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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舅妈哭戏了得,每次哭的时候都特别有感染力和爆发力,她一个人足足哭了有好几分钟,要不是时间有限,估计她会一直哭下去。
我冷眼旁观一言不发,终于表舅忍不住了用胳膊肘捣了捣表舅妈,她才停下来。
贺一炀将手放在玻璃上,他看我的眼神会让人觉得我们是生死相依的爱人。
呵,我是很想让他死,分分钟弄死他。
“小鹿。”他声音情深缱绻:“你瘦了。”
我不动声色,等他表演。
他低着眉眼继续:“你这段时间受苦了,小鹿,但是你太任性了知道么,你怎么能这么做?”
从小贺一炀就喜欢说教,当时我外婆觉得我性子野,有个贺一炀这样的人管着我也好。
但后来她也看出来贺一炀根本管不住我。
我外婆总是说,贺一炀的笼子里关不住你这只小野鸟。
贺一炀嘚啵嘚啵嘚说了很久,我看看墙上的挂钟,刚才表舅妈哭了三分钟,他又啰嗦了五分钟,如果这二十分钟全都是这个,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我意兴阑珊地准备站起来,表舅终于说话了:“小鹿,高律师宣读婶婶的遗嘱的时候你不在场,现在我们特别申请进来看你,让高律师再念一遍给你听。”
我就猜到他是律师,我特讨厌他的头发梳的苍蝇都站不住脚。
他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打开就开始念。
我的耳朵有自动过滤功能,只选最关键的听。
“简家大宅归贺万全一家所有...”
“简氏企业的股份本来分割为贺万全百分之三十,贺一炀百分之三十,简寺鹿百分之三十,但因为简寺鹿之前挪用公款为私用,所以简寺鹿的百分之三十全数转入贺一炀的名下...”
我真听不下去,这种遗嘱都能编的出来。
“我是我外婆的亲外孙女,她怎么可能连带你们这些外人分的这么平均?”
“也不算平均。”贺一炀纠正我:“我妈妈只有百分之十。”
律师念完了,把遗嘱贴在玻璃上给我看:“简小姐,这上面有简老夫人的签名。”
“我外婆都中风了,她怎么签字?”漏洞百出的。
“这是之前就写好的遗嘱。”律师告诉我。
“那就算我挪用公款,也只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我外婆早就半年前就中风了。”
律师愣了一下,他们全家都愣了一下。
我一向都是逻辑鬼才,很少有人愿意跟我一起看侦探片或者是悬疑片,基本上电影开场十分钟我就能猜出个大概来。
人家说剧透死全家,我严重怀疑我外婆忽然去世是因为我剧透太多的原因。
不过我现在不怕了,反正现如今我全家只有我一个。
还是贺一炀反应最快,他顿了一下就说:“修改遗嘱只需要姑婆当面确认,不需要重复签字的。”
这个理由,勉强过关。
“唔。”我点点头站起来,看看挂钟还有五分钟:“你们滚吧,我知道了。”
“小鹿,等一等。”贺一炀喊住我,我就知道他们还有话说。
“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我指指墙上的挂钟。
他舔舔嘴唇,推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知道姑婆的遗嘱你很难接受,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我能帮你的肯定帮你。”
“滚出我们简家,把简氏还给我。”我说。
他面露难色,表舅妈快要坐不住了,表舅一直在按住她。
我笑:“怎么,这个困难你解决不了么?”
那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干什么?浪费我刷漆的时间。
我再一次转身,贺一炀再一次急切地喊我的名字:“小鹿,虽然你这次有点离谱,但是看在我们以前的关系的份上,你接受姑婆的遗嘱,我就想办法把你给弄出来。”
百亿家产换我的自由,这个可以考虑考虑。
我摸着下巴装作琢磨,其实不用琢磨的。
他们的遗嘱就跟渔网一样,一眼看过去就全都是洞洞,禁不住推敲的。
“好。”我点头:“成交。”
我这么干脆他们就吃惊了:“简寺鹿,你可想好了,不能反悔的。”
“这是遗嘱,我接不接受只能这样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我如此诚恳,他们却很不安,交头接耳了半天,贺一炀对我说:“小鹿,等到出来之后你要好好做人,不要再乱来了。”
如果弄死他不犯法的话,我打算把他扔进油锅里油炸,然后再捞出来清蒸,然后再油炸,再清蒸。
我转身走出接待室,控制住我邪恶的杀人欲望。
我发现,我在这里待了一个来月,我的性子好像比以前能压得住了。
可能是连刷了几天乳胶漆,我把自己刷的如此通透。
我又在里面待了三天之后,我就被放了。
不是因为他们仁慈,是因为他们已经抢了简家的一切,他们怕做的太过分我外婆入他们的梦里掐死他们。
我站在拘留所的大门外深吸一口气,想象自己是黑道大哥,从狱中出来有大批人马来接,还会有千娇百媚的大嫂扑到我的怀里嘤嘤嘤地哭泣,用小拳拳捶我。
可是,我这里毛都没有。
出狱的第一站去看外婆,她被下葬了,就葬在城郊的墓园。
墓碑很简陋,跟普通人的差不多。
墓碑上选择的照片一看就是随便选的,一点都显示不出外婆的霸气。
我轻轻摸了摸她墓碑上的照片,跟她许诺:“外婆,过不了多久我给你换墓地,一整个墓园都是你一个人的,不用跟别人挤。”
大话是说下来了,我在墓地跟外婆待了一整个下午直到下雨了,我才离开。
凄冷的墓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深秋,这场景,简直惨到不能再惨。
第二站,是医院。
在医院里我就觉得不对头,我的例假一向很准,这次都过了快十天了还没来。
难不成,是那天晚上我跟容衍睡了之后的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