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互换

焦糖色小黑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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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荷却已然怦然心动了,这……这是什么机会!是摇身一变,乌鸦变凤凰的机会啊!她,成为侯府小姐,这个选项,光是想想就叫人心动不已了好吗?况且另外一项是学着做丫鬟!她肯定学不来的。

    “我,我还是做小姐吧,”白荷扭着裙角急急的说道:“毕竟我人比较愚笨,学着做丫鬟,实在学的慢,到时候暴露了我们不是主仆就不好了。”

    “可、可是……”朴萝觉得不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白荷打断。

    “可是什么?”白荷的手快要把裙摆拉断,瞬间红了眼眶,“你,你原先说要我们做朋友的,现在为何又不同意了,是不是心里还是看轻我?”说着,眼泪就要出来了。

    “不是,昨日跟你说过,我是偷跑出来的,我家里有很严苛的父亲和那个恶毒的外室,我担心……”朴萝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的,这算是什么事儿呢,他们总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况且,你都出来这么久了,长相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白荷忙道。

    “况且……”朴萝皱眉沉思,“我过往的生活习惯,你都不知,这,万一……”

    “这里这么远,没有人认识你。”白荷嘟着嘴说,又接了一句,“只要你把你过往的事情同我讲清楚,我保证,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没有人能认出我们来。”

    朴萝目瞪口呆的看着白荷,这妮子说话向来慢条斯理的,这像是炮仗一样的一串儿话很难想象是她说出来的。

    “这倒是个问题,”白乞儿也赞同道:“你不如把你的吃食喜好都告诉白荷,这样她也不会露馅了。”

    朴萝心里有诸多觉得不妥的地方,她皱着眉头,有很多话想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是在白荷和白乞儿两人赶鸭子上架的你一言我一语中,换上了下人的衣衫,带上了猫留下的面具。

    还在眼下点了三枚泪痣。

    “这……怕是不大像白荷。”朴萝犹豫的,“白荷的样子要美上许多。”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她先前一直低着头,又是同你走在一起。”白乞儿笑道。

    白荷满嘴的惊叹摸着自己的脸,那完全是朴萝的模样了,或者说,是朴萝漂亮时候的样子,圆润可爱,比现在好看上很多,口中忍不住道:“竟然这样神奇,这东西还有吗?能不能送我两个?”

    “没有了,最后两个。”白乞儿斩钉截铁的道:“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还有些不妥,要再润色润色才是。”

    白荷开心的拿起了梳妆台上的画笔,十分自信的说:“这你就找对人了,这个我在行!”

    说罢,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只是在朴萝脸上简单的画画弄弄,朴萝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具,竟然同先前清丽的白荷有四五分相像了。

    白荷笑道:“我原先总爱给自己画,眉毛要这样,才显得脸蛋儿小些,眼角要扫些红色,这样显得楚楚可怜……”白荷似乎很开心,话也多了起来。

    不一会儿待白荷鼓捣完,就算是白乞儿乍一看二人,也觉得同之前差不离,况且是那些没见过几面的旁人了。

    朴萝倒是没想到白荷有这种天赋,大概不跟猫去学易容术都可惜了。

    最后,白荷心满意足的换上了属于侯府小姐的衣裙,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朴萝起身像模像样的行了一礼,“那,奴婢告退。”正是之前府里丫鬟行的那种礼,朴萝做来还有几分生疏,可是大体上却是挑不出来毛病的。

    那一瞬间,白荷的开心连朴萝都感觉到了。

    ·

    朴萝趁着“小姐”午睡的时候,把白乞儿拉到了一处僻静处。

    “你为何要这样提议呀!”朴萝控诉白乞儿。

    白乞儿笑道:“怎么,你不喜欢做丫鬟?”

    朴萝愤怒,“你知道的,当然不是因为这个!”

    白乞儿道:“可是你不觉得这样更方便行事么,你瞧,我们两个随时可以在一处说话。”

    朴萝无奈道:“我们是方便了,可是,白荷要怎么办?她、她这样子……”

    “她怎样子,都是她自己选的,不是吗?”白乞儿沉声。

    “你是故意的!”朴萝越发肯定了。

    白乞儿笑笑,“我没有强迫她。”

    “话虽如此,”朴萝难得的强硬,“这是她选的路,可是这身份不是好事,也许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这也是我这样提议的原因。”白乞儿倒是丝毫不避讳。

    朴萝瞪着眼睛。

    “你不是已经把你家中的危险事情告知她了吗?”

    “是,可是。”

    “是贪婪,是她的贪婪,让她自己愿意承受这些风险。如果你不让她做,她反而会怨恨你。”

    “我知道,但是,”朴萝还是想要反驳。

    “朴萝,”

    “什么?”

    “你要听话。”白乞儿说。

    “我是很听话的,可是这个事儿,我觉得有待商榷。”朴萝梗着脖子道。

    “不,我的意思是,你欠我一条命,所以你要更听我话才行。”

    “我知道,我……咦?我为什么欠你一条命了?”朴萝惊讶。

    “你人事不省,我把你从那男人的院子里救出来的,你记得吗?”

    “我记得,可是,你之前说,你还欠我一条,那不是刚刚抵消掉吗?所以我们是平等的。”朴萝算到。

    白乞儿嘴边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鼠山,我把你从狼口下救出的事情你忘了?”

    朴萝长大嘴巴,“没有忘记,可是你不是说,那个不算了?”

    白乞儿忍不住用手在朴萝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我说不算就不算?那现在我反悔了,我说算,这样你就欠我一条命了。怎么,你不认?”

    “我……”朴萝目瞪口呆,第一次见白乞儿耍无赖的样子,也有些无所适从,“我没有不认,其实按理说,那是应该算的……”

    “那不就得了,你欠我的命,我来说要求,要求就是在往后的路上,你要务必听我的话。”

    “好,好吧。这也不是很难做到就是了,我本就是乖顺的人。”朴萝道。

    “你若担心白荷,不如多教她些礼仪,和习俗,她学的越像,也就越安全不是?”

    朴萝只得无奈道:“好吧,可是若是遇到危险,你不会丢下她吧?”

    白乞儿摸着朴萝的头:“到时候我会问她的意见的。”

    朴萝心里觉得这个回答不算好,可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

    这几日,朴萝都在尽心尽力的把侯府小姐的生活日常都告诉白荷,还有皇都的风土人情、她交往的朋友,周围亲友的脾性等等。

    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况且这个学生也不笨,这几日下来,竟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白荷带着朴萝的面具有八九分像,朴萝在白荷的化妆下有四五分像。

    结果也真如同白乞儿说的,没有人分辨的出来,这小姐和丫鬟已经悄然换了身份。

    也许有些人似乎觉得朴萝这个“贴身丫鬟”有些变化,可是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变化,总归都是一个鹅蛋脸,三颗泪痣罢了。谁会去注意一个总是低着头,不会说话和做事的丫鬟呢。

    不过,这丫鬟越来越有丫鬟的样子,小姐也越来越有小姐的样子,这一行人的身份,倒也真的没什么猫腻了。她们也都如实汇报给了南越王的官员。

    五日很快就到了,大大的渡船从远处航行而来。

    他们获得了许可的,在码头上面,地下围了密密麻麻的一圈儿兵士,防止有人闹事或者偷偷溜上去。

    这似乎是浩水北岸的难民们最喜欢看的节目了,早早的就在码头边上围了一大圈儿,翘首看着登船的人。

    当然,围观的最主要的都是以那些不是很穷,有些机会却没有通过的人为主。张姓秀才二人就在此列,还排在很前面的位置。

    若是朴萝,自然看一眼就视而不见了,可是白荷却炫耀似的,特地将帕子丢了过去,然后借着机会在二人面前走了一个来回。

    看着那两个秀才懊恼又畏惧、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抿嘴笑了。

    朴萝头一次在不是镜子外的地方看自己的脸,总感觉有些……奇异。很难想象自己会做出这样志得意满的表情。

    三人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登船了。

    他们又见了那日的官员,官员还特地冲白荷点头示意。

    有一点白乞儿说的没错,丫鬟确实比小姐要方便很多,不管是在府里还是行船时,小姐只能在别人安排好的闺房里头呆着,若要出去,到哪里都有人问询跟随。

    丫鬟就要方便很多了。

    朴萝穿着丫鬟的衣服在渡船上穿梭,借口小姐饿了、小姐渴了、小姐要如厕了,真是无往而不利。

    她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渡船,总免不了好奇的跑到甲板上看水。

    浩水水面极宽,又有雾气,看不到尽头,听船员说约莫也要傍晚才能到了。

    这船看着大,可是在水面上却又算不得什么了,如履平地是做不到的,行驶间时常颠簸,也只比小船好了一点儿而已。

    朴萝在船上也不光是看风景。

    那日,那个官员没有说完的话,也叫朴萝同其他丫鬟们打听出来了。

    只是这故事的可信程度有几分就值得商榷了。

    据说是,有一日,清晨,有镶金边儿的云彩出现。那一日,天气十分的晴朗。

    那保管滴血石的小观的观主说,这日子好,要拿东西出来晒一晒,其中就有一个是装了圣上的圣血的盒子。

    又刚好,从院子外头飞进来一个小孩,他的头在青石上磕破了。

    一切就仿佛上天指引一般,血液融合了。

    这点刚好被观主看到,直呼天意啊,就要跪下来磕头。

    由此而确定,那就是当今圣上流落民间的孩子。

    只不过,据说有人追杀这个孩子,这“据说”是南越王那边儿的人说的,所以他就冒天下之大不韪,把这个孩子收做了养子。

    ……

    白乞儿听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故事,骗小孩子小孩子都不信吧?”

    “信的人很多的!”朴萝强调,“跟我讲事情的丫鬟都是信的。首先,咱们大夏朝皇帝有上天庇佑,经常天降祥瑞之兆什么的,……这事情本也不稀奇。”

    “其次,皇上嘛,都喜欢沾花惹草,风流成性的。有一个两个民间皇子这不是也很正常吗?以前几任皇帝又不是没有过。”朴萝说。

    “所以,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却是在这边儿传的最广的版本了,十个人里头有九个都这样说。”

    “这么说来,南越王是早有预谋了。”白乞儿沉吟道。

    “预谋什么?”朴萝问。

    “造反啊。”白乞儿无所谓的说。

    “没有呀,”朴萝复述着其他丫鬟婆子那里听来的话:“南越王仁厚,原先只想着报答圣上的恩情,偷偷替他养着这个被遗弃的孩子,没想过别的。这个七皇子,也是原来是王府中的,大家都称呼他为七殿下。”

    “虽然原来就说了是王爷领养的孩子,可是因为王爷对他特别重视,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给他,那时候,王府上下还猜测这孩子是不是王爷的私生子呢!”

    “王爷瞒了所有人十余年,还因为这个事情同王妃争吵了好多次,为的就是保护好七皇子的身份。如今,皇都被奸人占领,圣上的儿子都快被害没了,北州都没了,所以,王爷才选择公开的,他要扶持七皇子,清君侧!”

    “而王爷和王妃之间没有了误会,和好如初,还传为佳话呢!”朴萝把听来的消息都同白乞儿说了一遍。

    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忍不住用手又捏了捏玉乌龟,“如此一来,我们费尽周折要寻的人就这样找到了,总算可以安心了。”

    白乞儿却犹豫道:“我觉得还要观察观察再说。”

    “为何?”朴萝疑惑的问。

    白乞儿摇头,“七皇子的身份虽然是正统,可也必得是值得追随的人才行,目前来看,可能未必是爱民如子的人呢。”

    朴萝笑道:“他就是真命天子,张真人的本事你也信不过吗?”

    “我不懂那些占卜之事,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判断。”白乞儿摇头,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

    朴萝意识道:“你是说,封江的事情吗?”确实,如果浩水不封,就可以接济大量的流民,这无疑可以让北岸活下来的人多上许多。

    而这大大的渡船,却也只渡有身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