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南州4

焦糖色小黑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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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怕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自作主张,不听老人言,不过好在小伙子人不错,肯听我老婆子的劝。”婆婆撑伞把白乞儿送到门口。

    白乞儿示意朴萝回屋。

    婆婆和老爷爷也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了,大晚上的折腾了这么一下,身体都有些吃不消了。

    两个娃娃折腾了这一晚上,都累得很了,睡得很沉,白乞儿用衣服把他们兜头罩住,不叫雨水落到他们脸上。

    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朴萝虽然不明白白乞儿这样做的意义,可是两个人一路行来,她心知白乞儿面冷心热,绝对不会把她辛苦救回来的孩子再次丢掉,就安心在屋里等他回来。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到最后,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

    这才有些焦急起来,不得已,又同老婆婆和老爷爷续租了一日。

    ·

    白乞儿按照朴萝描述的方位,一路南行,不多时,遍看到了那处坟地,他按照原来的方位,把两个婴孩放在了原处。

    远离了温暖的怀抱,又感受到了阴冷潮湿的地面,不多时,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把白乞儿留下的衣服浇湿了,两个婴孩又嗷嗷啼哭了起来。

    可是白乞儿并没有去管。

    他硬起心肠来,隐蔽在不远处。

    听了婆婆的故事,他总觉得这里头有鬼,他倒要看看,小孩子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他屏息凝神躲在了一处坟茔里头,他在北边做斥候的时候,曾有过一整队蛮子从身边经过没发觉的经历,要紧的一是呼吸、二是动作、三是心。

    呼吸必须缓慢而长远,同大地的呼吸联系在一起,叫人没法察觉;动作必须稳如磐石,有的警觉的人会察觉到风吹草动;第三点最重要,人在心情剧烈波动的时候会通过皮肤、气味、心跳等,影响到外部的环境,叫人莫名其妙的感知道,这个时候就要把自己当成一颗真正的植物,对任何事情,只是见证,而不是参与。

    当然,如果想埋伏的更好最好长年累月的呆在一个地方,让自己的气息和味道也和那里融为一体,现在却没有时间了。

    只不过白乞儿相信,只要是人为的,就一定能叫他等到的,因为那种反侦察的高手寥寥无几,他不相信会出现在南州的乡村里。

    除非没有人来。

    他似乎变成了坟地里的一个石头、一株草、一具毫无生机的枯骨。

    申时三刻,一日中最黑暗的时候。

    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不是一人。

    白乞儿默默的数着。

    有三人在远远的吊着,四散开来,似乎在帮忙警戒。

    还有一人,踩着泥泞,走到近前来。

    他贼眉鼠眼的四周打量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拿出一张手帕。

    在两个婴孩儿里挑了哭声响亮的那个,把手帕蒙在了婴孩的脸上,很快,婴孩就没有声音了。

    然后他小心的把婴孩抱走,留下了一个哭声弱小些的。

    走的时候又仔细的处理了自己来时候留下来的脚印,手法很专业,应该是惯犯。

    白乞儿内心深处波澜不惊,直到这人走远了,才叫愤怒的情绪发泄出来。

    他冷冷的看着那个人离去的方向。

    丢下了那个被扔在远处的孩子,追了上去。

    这个被丢在原地的孩子,在凌晨时候,应该会被他的母亲带回去吧,作为人活下来,可是另外一个被带走的呢?就是人们口中的小鬼?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编织出了这个谎言?在南州大部分地方都盛行这种说法,看来不是一个人或一伙人能做到的事情。

    不会发出声音的婴孩同一只小猫小狗没有任何区别,那人随意的背在身后的包裹里,骑马离去,一点儿也不关心婴孩的舒适,或者要小心的呵护,仿佛只是一块肉。看的白乞儿更是愤怒。

    另外三人也远远的分散开来,四人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引人怀疑、也可以注意周围很大一圈范围内的动静。

    就这样,一路追赶过去。

    几人走进了村子附近的一处山林,那里有一幢房子,看样子似乎是一大户人家的山野别院,实则守卫森严。

    明面处的守卫就穿插巡逻着,而暗中的守卫被白乞儿察觉到的就有不少于明面的人数。

    孩子被从正门处一路被带了进去,又等了半日,并没有任何人出入。

    白乞儿不便深入,转身折返回去。

    ·

    早上,婆子听朴萝说家中哥哥去镇上办事,留她在此处,要再续两日,很是高兴,一则有银钱进账,二则,两个老人独自在家多有不便,见朴萝这小伙子白净腼腆,还乐于助人,就拉她去院子里头做些活计。

    早上交钱时刚吃了老人家里的热馒头,还没噎下去,就被拉去砍柴,砍好了一摞柴火,老婆婆又说屋顶漏水,朴萝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屋顶,正在修补的时候,邻居来了。

    听他们聊天,似乎是周家媳妇的得了个胖娃,请乡亲们过去吃一口红果儿,还有喝一口生辰酒。

    原来这村子里头,只要生了孩儿都请大家伙去喝花雕酒,剩下的几坛就埋在地底下,若是生女就叫“女儿红”,若是生子就叫“状元红”,留着日后嫁娶时候用,讨一个吉祥。

    去喝酒的人大多也会带些吃食、衣物、银钱等,叫生了孩子的家里头好过一些,这是约定成俗的事情。

    所以,自然是去的人越多越好了。

    来人见屋顶上正挂着个小少年,以为是婆子家中的远方亲戚,笑呵呵的招呼朴萝,“同去,同去。”

    朴萝心里像是挠痒痒一般,她猜测很可能就是昨晚的婴孩,毕竟哪里这么巧的,同一村子同时两家生娃?

    只不过,听这人话中的意思,只有一个娃?难道还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还没等婆子回绝,朴萝在上面赶紧答应道:“婆婆,我修理好了,可以一起去吗?”

    来人是那生娃的家中亲戚,自然是希望人越多越有面儿,还有东西拿,与之相比,那一口花雕酒倒不算什么了。

    反正稍贵重些的酒水都被提前埋在地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