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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
出大事了!
太子被废的事情还没有从茶余饭后淡出,另一位皇子也出了事了。据说是在马厩时候,被疯马踩踏,变成了个瘫子。
皇后统共就有两个儿子,一个刚被废,另一共又成了瘫子,相隔一个月还未到。据说皇后直接拿起了马鞭跑到了皇贵妃宫中,差点将她勒死;也有的说皇后一夜白头,成了疯子,夜里宫中有鬼哭狼嚎传出;还有的说要不是快要死的皇帝爬了起来,宫中都要被皇后给砸的稀巴烂了。
当然,宫中具体如何都只是谣传。
民间的情况却是众人皆知,很多神医或擅长治疗腿疾的大夫被请进宫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一时之间大夫们人人自危。
五皇子瘫了,原本暗涛汹涌的朝堂上,另有一番波动。一个瘫子,一个犯了大过,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皇后这一党是日暮西山了。就算大将军手握北部兵权又如何?没有皇子,就没有未来。
原本中立的党派纷纷赞成立三皇子为太子,进程快了不止一点儿,皇后一党的人也有众多暗中倒戈。
毕竟,现在除了皇贵妃所生的三皇子,就只剩下一个六皇子了,生母还是身份地位的宫女。
百姓倒是无所谓谁做皇帝了,只是盼着大将军到时候别把皇都给掀翻了就成。
侯府也被惊动了,原因是皇家马场有一小厮,名唤芦苇的,正是露珠的弟弟。他前几日休了假,得了侯府小姐的邀请,来侍弄马匹。
那处皇家马场,所有的小厮、仆从都被带走了,过了两日,大理寺的人也寻上侯府来要人了。
“小,小姐,这是你预料到的吗?”露珠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手足无措,“我弟弟,我弟弟他不会有事吧?”
朴萝想到露珠弟弟走时并无黑云罩顶,说道:“你放宽心,隔了这么多日,你弟弟又不在当场,应该只是例行询问,不会有什么过重的责罚的。”
朴萝颇为感慨,原本疯了一匹马,瘫了一个人,在皇都一点水花都没有,现在却成了天大的事。
“小姐。”露珠忽然跪在了朴萝面前,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露珠,你这是做什么?”朴萝吃着东西呢,差点噎到。
“我父母走的早,只盼着小弟可以康健长大,小姐对我弟弟有再生之恩,露珠无以为报。”说着伏地痛哭。
朴萝连忙起身安慰,露珠虽然有些粗心大意,可是为人爽朗热心,小丫鬟们都喜欢跟她混在一处玩,她平日里都不大哭,这次却泪流满面,可见是吓着了。
朴萝心中有些感慨也有些自责,如果不是露珠刚好提到了她弟弟,自己是不是就忘了这档子事了。
一直想着自己的母亲,身边却还有其他关心自己的人。
“露珠,我……”朴萝嗫嚅着开口。
“小姐,您不用多说了,”露珠把眼泪擦干,冲着朴萝一笑,“您不用告诉奴婢您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如何知道的,日后您想做什么,露珠都听您的,并且不该说的绝不多说一字。”
朴萝心底感慨,倒是无心插柳,得了一个心腹了。
明日,就是父亲母亲准许她去学堂的日子,让露珠跟着,到时候见那个少年也方便了许多。
朴萝手上在整理书本文具,神思却游离在外。
她在想皇家的事情,五皇子不该这时候出事的。
上一世,之前的事情都差不多,贵妃一党想让三皇子立太子,皇后那边竭力阻拦。
拖了一段时日,大将军归朝。
大理寺下了定论,原太子是被人陷害,被人下药了,然后引入后宫之中。而幕后主使的人就是三皇子。
一个陷害兄弟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原太子祸乱后宫也是事实,最终改立皇后第二子,也就是五皇子为太子。
可是,现在,五皇子瘫了……做不了太子了。
大将军还会为了一个废太子、一个瘫子掀翻朝堂吗?
朝臣们还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不管怎么说,朝堂上就只剩下皇贵妃的三皇子,和宫女生的六皇子了。
上一世,朴萝是嫁了六皇子的,可是她身死之后的事情就不知晓了。玉乌龟总是说要睡觉,不肯说的清楚。
可不管怎么说,这六皇子的生母也是皇贵妃一派的,是皇贵妃带进宫去的宫女,是家生子。
大将军和皇后这边真的没有了“根”了。
未来会变得不一样了。
朝堂的局势变得不可预测了。
而这等大的变故,又会带动多少事情发生不一样的变化呢?
朴萝心中忐忑。
翌日清晨。
带有南武侯府徽记的马车滚滚的驶过了三洞桥的切糕铺子。
朴萝望眼欲穿,却没有见到她救下的那名少年。
马车咕噜咕噜的走了,朴萝怀抱着两斤的切糕,掀开帘子回望。
位置并不算好的小铺,只有老板一人满面红光的吆喝。
唉……也不知这少年靠不靠的住,要不要再派露珠前去打听一番呢?朴萝到了学堂,却一整日都神思不属。
“朴萝,朴萝!”女先生用书镇用力的敲了敲桌板。
“啊,在!”朴萝一下子站了起来。
课堂上传来女孩子们清脆悦耳的哄笑。
“我刚刚讲了什么了?”女先生说。
“讲了……”朴萝匆匆用眼睛偷瞄邻桌的书本,似乎正翻在三分之一处。她尴尬的连忙翻了翻,不确定的小声说:“讲了许穆夫人。”
笑声似乎更大了些。
“既然讲了许穆夫人,你就给全篇背诵一下,不然的话,我可要上门拜访一下侯夫人了!”女先生生气道。
“咳,许穆夫人者,卫懿公之女
……
许不能救,女作《载驰》。”
朴萝小声却流畅的背完了。
班级的小声逐渐低了下去,夹杂着一两声的讨论,女先生似乎也有些惊讶,还有些憋闷。
“坐下吧!”女先生用眼睛瞟了朴萝一眼,“看来朴萝这段日子在家也是有用功的,希望你五日之后的考试也能取得好成绩。不要再为你母亲,当年皇都第一才女丢人了!我们继续来讲樊姬。”
原来讲的是《樊姬》,朴萝脸烧的有些红,刚刚自己背的是在后面几篇,是先生还未讲到的内容,倒像是有意炫耀了。
可是自己学问再不济,也是学到三年之后了,这些小孩子的文章还是会的。原来觉得十分艰难的文章,现在看却有些简单。
朴萝又不禁想到,若考个好成绩,让母亲骄傲骄傲也好。虽然母亲总是觉得朴萝开心快乐最重要,可是有好些个嘴欠的亲戚朋友总是逮着机会暗讽母亲几句,让人听着很不开心。
朴萝偷偷的瞄着坐在第一排的尚书家长女,坐的是亭亭玉立,一副好姿态,是屡屡夺魁的小才女,像是一株遗世独立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