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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是林稚秀。
旁边的老头则是村长。村长嗓门十分响亮,呼喝着由远及近,一把抓住黄青儿的手:“快给瞧瞧!小恩妈昏迷不醒啦!”
连忙把人迎进来,扯了两张凳子拼在一起,张韵蒽几步上前,检查妇女的情况。
“这小丫头片子,能行吗?”村长依旧紧紧拽在黄青儿,一脸紧张。
“能行能行,张家的小姐,妙手回春。”黄青儿被拽疼了,皱着脸把村长的手拉开:“刘大渔,咋回事儿啊。哎呦!林家主您受伤了!”
张韵蒽和张先敏一同朝林稚秀看去,只见林稚秀腹间淌血,似乎被什么东西划开了肚子。
“不碍事。”林稚秀一脸云淡风轻,走到沙发边坐下。
“还不碍事呢,小脸煞白的。”张先敏突然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
张韵蒽不能理解地看了张先敏一眼,随后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仔细检查了妇女,所幸小恩妈只是晕倒,没有受伤。“阿姨没有事,醒了就好。老伯您不用担心。”
“最好是没事。”刘大渔的视线从张韵蒽转到张先敏身上,又看向黄青儿:“这两娃娃就是你说的张家来的高手?”
“啧,”黄青儿连忙拉住刘大渔,知道老头耳朵有点儿背,也提高了音量:“两娃娃厉害着呢!英雄出少年啊!”
刘大渔一撇嘴,本就皱巴巴的脸顿时挤在一起,看起来很不友善,他一把推开黄青儿的手:“那行了!你们赶紧去吧!赶紧杀了那吃人的妖怪才好啊!”
“什么吃人的妖怪?”张韵蒽连忙问。
“就是吃人的妖怪啊!”刘大渔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像要从那眼眶里掉出来一样,“咋的听不懂人话呀?”
黄青儿没吱声,觉着今天的刘大渔有点儿吓人。抬眼看向高个子,以眼神询问,谁知高个子只是摇头:“这小恩妈是丢的六个孩子其中一个的妈,雨还大的时候小恩妈家里来电话,说她听见孩子喊她,然后跑出去了,雨停的时候我跟村长出门想找来着,就看见林家主把人背回来了。”
张韵蒽也觉得这村长有点儿疯癫,逃一般躲开了刘大渔,走向林稚秀:“林先生,我帮您看看伤口吧?”
“不用。”林稚秀毫不犹豫地拒绝,面向众人简单明了地解释道:“我在离镰刀湾最近的那个屋子里,看见这女人跑进林子,就跟了上去。”
“镰刀湾里有什么?”张先敏问。
“没去海边,”林稚秀应答:“我追上之后就把人带回来了。”
“那你这伤......?”
“之前的,裂开了。”
“......”
“刘大渔,”黄青儿看向老头:“妖怪呢?”
“我我我以为那是妖怪伤的他。”刘大渔犟嘴道。
“有人见过镰刀湾的妖怪吗?”张先敏问刘大渔。
刘大渔皱眉,绷着脸:“我不知道。”
“刘大渔,你得配合才是,张小爷既然问你话了,你再好好想想呗。”黄青儿给刘大渔打眼色。
刘大渔兀自沉思,一旁有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我......我看到......过。”
张韵蒽连忙回到小恩妈身边,把人半搀起来,倚在她身上,让人倒杯水过来。“阿姨,你慢点说,不急。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歪倒在张韵蒽怀里,妇女摇摇头,眼里含着泪水,啜泣了起来:“我的孩子还活着啊......”
“还活着吗?”张韵蒽惊喜地握住妇女的手:“阿姨,您别哭,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救出来的。您能说说妖怪的样子吗?”
“人的脸,身子......像蛇。”
“蛇?”黄青儿露出厌弃的表情,像怕极了蛇的老鼠,“人面蛇身?够恶心的。”
“去,女娲不也是人首蛇身......”张韵蒽白了黄青儿一眼。
“不一定是蛇,”林稚秀的声音像平缓的电波:“也许是龙身。”
乡村妇人哪能知道蛇与龙究竟有何区别,林稚秀的话启发了张先敏:“猰貐(yayu)?”
传说猰貐曾是天神,被名为“危”的神杀死,后来被复活,变成了食人的凶物。关于猰貐的外形有很多种说法,比如人面龙身、大小和狸一样,也有的说是人面牛身马腿,或者说龙头虎身的巨兽。
“猰貐,不是死了吗?”张韵蒽不解道。据说由于猰貐喜食人类,所以尧帝命令后羿将它杀死。
“去看看吧。”林稚秀唇色泛白,“如果孩子们还活着,刻不容缓。”
林稚秀简单处理了肚子上的伤口,张先敏和他、张韵蒽和黄青儿,包括黄青儿的两个弟子:高个和矮子,六人一齐朝镰刀湾出发,刘大渔则和小恩妈守在警局里等他们。
“阿姨说她看见妖怪是在一个山洞里,”张韵蒽一边走一边揣摩小恩妈的话,“为何是山洞呢?我还以为会是海妖呢。”
“既然这样,不如分为两组,”张先敏提议,一边留神林稚秀的态度,见没有人反对,他继续道:“我跟林家主往山里去,你们去海边。”
“我们既然有六个人,何不三三分?”张韵蒽提出异议,看了一圈,“我跟你俩走,纯木门三人一组。”
“张小姐还是跟我们一组吧,”接收到张先敏的眼神暗示,黄青儿赶忙道:“这样战斗力也比较均匀嘛。”
“好吧。”张韵蒽最后还是同意了。
于是六人化作二、四的新队形,往相反的两个方向走。
张先敏与林稚秀往林子茂密处去,走了十分钟,四周的景致没有多大变化,漆黑中可以辨析重重树影,没有虫兽出没的踪迹,一派祥和的静谧。
十分钟的路途里,两人没有一句交流。张先敏起先走在林稚秀前面,不知不觉落在了林稚秀斜后方,“喂。”
“嗯?”林稚秀举着手电筒开路,闻言没有回头。
“下午分开后,你进村了吗?”
“没有。”
“一直待在那间屋子里?”张先敏有意无意地开始了试探。方才进林子之前,他特意留意了离镰刀湾最近的屋子,黄青儿悄声告诉他,那是村子里的丧葬所。
“是。我身上有伤,在那休息。”
“你的伤......”
林稚秀停下脚步,转过身,把手电筒对着张先敏:“你一直问我这些做什么?”
“就问问啊,”张先敏抬起手挡在眼睛前面:“别照了要瞎了。”
隔了两秒,林稚秀才放下手电,转过身继续开路。
“喂,”张先敏又出声:“你跟本小爷说说话呀,你的伤什么情况,严不严重啊,刚刚怎么不让我妹帮你看看?她虽然才出道,医术还是学得很不错的。”
林稚秀不答,张先敏好像说不腻一般,不停地叽里呱啦地说着,像只聒噪的乌鸦,然而林稚秀也没有让他闭嘴,只是沉默着走在前头。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已经深入镰刀湾对着的林子深处,再走出去,就到了悬崖,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山洞。
“诶——”张先敏一副懒得再走的倦态,“那女人是不是看错了啊,这地方都是树,也不倚着山,林子里哪来的山洞啊......”
“嘘!”林稚秀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关掉了手电筒。
张先敏依言收声,警惕四周,听见了极轻的呼噜声,一次呼吸的节奏极长,似乎是个庞然大物。
“在哪里?”张先敏用气声问。
“那、里。”林稚秀也把声音放到最轻,指了指前方,两人对视一眼,小心地猫着腰从两面包抄前进。
二十步外,赫然出现一个不大的山窝,呼噜声便从里头传来。
张先敏示意林稚秀先止步,取出自己的独门武器——白虎宝鉴,借着月光调整角度,照进山窝里,透过镜子,隐隐可见山窝里蜷缩着一只人面的四不像。
“猰......貐......”张先敏冲林稚秀道,伸手在镜面上一抹,镜子顿时隐去,又打了手势,示意一起攻击。
林稚秀摇摇头:先看看孩子们在不在里面。
张先敏点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稚秀。两人屏气凝神,悄悄往里走,以免惊动了食人的凶物。
山窝不大,一览无遗,除了猰貐的呼噜声,并没有孩子。
张先敏又拿出了白虎宝鉴,准备攻击,林稚秀也拿出了纸人,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却不是冲着猰貐——而是攻击彼此。
“切。”张先敏毫不意外会发生这样的事,手中的白虎宝鉴化作了佩剑,横在胸前,挡开了林稚秀的攻击。
轻巧地向后一跃,林稚秀为张先敏鼓掌:“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
“哦?”
“红领巾是干的。”张先敏心情颇好的解释,“镰刀湾哪有不沾水的地方,你只比我们找到半小时,难不成能烘干红领巾?答案只有一个:红领巾是你直接从孩子们身上扯下来的。”
“啧,大意了。”林稚秀无不遗憾道。“所以你分开其他人,要单独跟我对峙?”
“你是谁?”张先敏单刀直入地问。
“林稚秀呀。”
“你不是。”那股与邪灵极为相似的气息又出现了,张先敏试探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当时明明、明明......”
“明明已经捉住我了?”邪灵爽快地承认了,黑气翻涌,身形转变,脸也变成了张先敏见过的林归于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哈我现在是林稚秀啊,”邪灵不停切换林归于的脸和林稚秀的脸,“怎么,要杀我吗?”
“为什么不?”张先敏不屑地哼笑一声,“我管他林稚秀是谁,张小爷我想杀谁,就杀谁——!”
提起剑,张先敏爆出灵力,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