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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宝装了两千两纹银的银票在一个精致的礼盒中,上杨家不是和去普通官员打交道,这种地方警备司令级别的大员,绝对是实力派,总不能上来就直接掏出银子。
带着十来名随扈出发了,韦宝举步前行的步伐有点沉重,有点心虚。
他已经派人预先去打探,先去找过杨弘毅一趟。
今天杨弘毅还没有去怡红院,而是很少见的待在家,韦宝本来想先邀杨弘毅先单独见个面,杨弘毅却对韦宝的随扈说,让韦宝有事可以直接上他们府里面去谈。
这便是韦宝心虚的原因,他的心思不算敏捷,但社会经验还是有一些的,稍微一想,便明白杨弘毅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让他直接面对杨麒!
韦宝在杨弘毅那里还‘存了’七八千两纹银,那是上次卖了伟哥之后,杨弘毅欠他的,但对杨麒,肯定得重新备下厚礼。
韦宝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掏出京师的关系,不会掏出和王体乾的关系,他明白,那是用来保命的,只有在关键而恰当的时候拿出来才行,这需要高超的时机把握能力。
平时拿出来,只会让这层关系的力量大打折扣,流于平庸。
所以,韦宝前往杨家,甚至都没有让锦衣卫的几个人相随,免得杨家生出其他想法,这种大员之家,绝不会被几个没有官身的锦衣卫吓到。更何况杨家还是军方的背景,行政官员怕锦衣卫这类的情治机构,军方是不怎么害怕的,因为手中有兵权,又大都为行伍出身,不怕动粗。
本来韦宝以为这次第一次上杨府登门拜访,又是有求于杨家,想让杨麒亲自为他的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撑场面,自己有求于人,必定要受到一些冷遇。
让韦宝没有想到的是,通报进入杨府之后,杨弘毅已经在前院等着他了。看上去,杨弘毅还挺随和。
“杨公子!”韦宝恭恭敬敬的行礼。
杨弘毅微微一笑,一张苍白的像死人般的纵慾过度的脸却有点吓人,好像他无时无刻不顶着倆大黑眼圈,大熊猫一般:“怎么样?这趟下关内做生意,还行吧?不然也不会在山海关开商号。”
“托杨公子的福,还算顺利。”韦宝微笑道。
“我在家父面前说起过你,没有少说你的好话,这就随我来吧。”杨弘毅并没有和韦宝寒暄,直接带韦宝去后院。
他到前面来,只是看一看韦宝的状态,看看韦宝能不能上台面,毕竟韦宝只是十来岁的少年,如果看上去不像那么回事,担心父亲说他的不是,说他乱给人开具路引。见韦宝光彩照人,还像那么回事,便放心了。
韦宝边跟着走,边不住感激杨公子,说些客气话,说他这样的寒微之人,哪里用得着杨公子这等身份的人亲自出迎。
杨弘毅很有风度的说没有什么,并隐晦的打听韦宝什么时候再能搞到‘灵药’,这才几日功夫,这家伙已经用掉了一小半了。
“怕是最快也得到夏天啰。”韦宝笑答。
杨弘毅皱了皱眉头,“灵药这么难造?”
“嗯,不然还叫灵药吗?”韦宝道。
“几时能不能引我见一见那制造灵药的世外高人?”杨弘毅上次被韦宝拒绝过,现在仍然不死心,知道韦宝这趟想请他爹出去给他即将开业的商号撑门面,所以在这当口再次提出。
韦宝为难道:“杨公子,世外高人不是说见便能见的,这等高人不沾世俗之气,我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以相识。不是我不带杨公子去,只怕带了杨公子去,那高人连我都不肯见了。”
杨弘毅也不知道韦宝说的是真是假,便不敢再相迫了,“你这张嘴巴,死的都能说活,活的都能说死。”
韦宝委屈道:“都是实话,我这人极少说谎,若是逼不得已需要掩饰些什么,也一定是出于好意。对杨公子更是半点假话也不敢说的。”
杨弘毅嗤笑一声,觉得韦宝好玩,再简单的事情,韦宝都能用一种云山雾绕的方式说出来,既像是回答了别人的话,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别说,还真有些官场老油子的气息。
杨府的陈设并没有韦宝想象中的豪华,比起金山里里正赵克虎家,也强不了多少。
“坐吧,我家没有那么多规矩,我爹是个武人。”杨弘毅笑道:“我这就去请我爹过来。”
韦宝哦了一声,急忙道谢,却不敢随便坐下。
人家客气,他不能心里不识数。韦宝对于杨弘毅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后世影视小说各种黑官二代富二代,其实真正的二代,多半比常人更厉害,更严谨,见识更广,纵然赶不上一代们,也差不了多少,毕竟父辈们是怎么一步步崛起的,他们从小便耳濡目染。
要说纨绔,绝大多数出在三代身上。像杨弘毅这样的二代便很有能力和风度,若不是沉迷床上那点事,韦宝甚至要拿杨弘毅当自己学习的模板了,感觉杨弘毅的待人接物特别老道,无形中让人觉得舒服,又不失畏惧之心。他爹能做到总兵这一层级的大员,他将来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等了一炷香功夫,这期间有侍从来上茶,韦宝也依然没有坐下,规规矩矩的站着等杨麒到来。
韦宝见一个四五十岁,模样周正,身形魁梧的男人走前,杨弘毅紧随其后而至,便知道是杨麒到了,急忙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草民韦宝,见过指挥使大人!”
杨麒扫了韦宝一眼,便踱着官步到中央首座坐下,“坐吧,不必拘礼。”
“是,谢大人。”韦宝答应着,在下首坐了,只敢坐半边椅子,腰板挺得笔直,神态恭谨,神色倒不慌张。
杨麒品了口茶,并不急着说话,暗暗打量韦宝,只见韦宝生的眉清目秀,相貌俊美,年纪甚轻,很难将韦宝这个人和杨弘毅曾经对他描述过的韦宝的形象结合起来,暗忖这么点大的少年,有本事抢吴家的生意?还敢冒着和吴家对抗的危险,跑到关内去做生意?
“我听说你开具了路引,上关内做生意了,这趟生意怎么样?”杨麒直接问道。
韦宝心说这人半天不说话,一说话倒是很直接,答道:“算是顺利,托了杨公子和指挥使大人的福。”
“那批皮草都销出去了?”杨麒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我还在京城开了一间商号,现在是十王府街最大的店铺。”韦宝说着,直接将礼盒呈上:“这是从京师带回来的一点特产,恭请指挥使大人笑纳。”
杨麒和杨弘毅对望了一眼,刚才韦宝并没有说自己在京城开商号的事情,所以杨弘毅也是才得知。能在京城做生意,还一做就弄那么大的规模,韦宝的这句话,已经暗中显摆了一下自己的实力!
从杨麒过来见他,韦宝已经将现在的形势看的很明白,杨弘毅要的是伟哥和钱,杨麒这种大人物能见他,要的也是钱,否则见他个普通老百姓干什么?
韦宝不怕别人算计自己,反倒害怕自己一无是处,毫无被人利用的价值,那样的话,连说话都说不上,只能在社会最底层做个渣渣。
杨家需要从他身上弄好处,已经把他当成不小的商家看待,他需要从杨家身上借助权势来经营,在山海关,在整个永平府站稳脚跟,这就是双方面互有所求的形势。
所以,韦宝对于这次和杨麒见面,并不是担心,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杨麒的脾气秉性,不知道自己预先准备的两千两纹银,对方会不会嫌少。其实已经很重的礼了,韦宝对客巴巴,王体乾和魏忠贤等超级大人物的见面礼也不过如此。而且不知道杨麒会给予他多大的支持?
韦宝预先判断,杨麒一定会收这笔银子,否则便不会亲自相见了,至于给他多大的帮助,大致逃不出三种情况,最好的情况是杨麒亲自驾临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的开业庆典!那样的话,就等于向所有人表明跟自己的关系匪浅,明着支持自己。吴家若再敢‘搞动作’,便是对他杨麒搞动作。
中等情况是杨麒派出儿子杨弘毅代他出席,那关系就弱了一层,只是向人表明自己只是杨家的关系户,不是很热乎,也不是完全不相干。
下等情况是随便派个下人送点贺仪,关系就又弱了一层,顶多说杨家认可这个商号在山海关经营,但是商号跟杨家的关系非常普通。
杨麒猜到礼盒中是金银,随手打开扫了一眼,见是一叠大额银票,目测至少两千两纹银,顿时心中大喜,面色和善了不少,却也没有说什么。
“韦公子年少聪明,是做生意的人才。”杨弘毅从旁为韦宝说话道。
杨麒点头道:“的确是极精明的年轻人。能在京师开大买卖,这不是简单的事,不知道韦公子在京中有什么显赫的亲戚朋友?”
韦宝暗暗好笑,觉得武夫到底是武夫,有问的这么直接的吗?答道:“太妃庄妃娘娘的弟弟李成楝大人是我义兄,在东厂和锦衣卫,认识些朋友,不过,时日短暂,除了我义兄之外,其他也算不上深交,赶不上杨公子对我的提携。”
杨麒对京中的形势熟悉,听韦宝这么说,也不知道韦宝具体跟上层人物结识到了什么地步,但马上明白是攀上了魏忠贤这一派了。暗忖小子好狡猾,说了一堆关系,就是不说到底是谁在背后撑腰,却也不会再小瞧了这少年。
“这些都是韦公子这趟入关结识的?”杨麒接着问道。他知道韦宝原本只是乡里一个少年。
“是,运气不错,自从得到杨公子的提携后,生意便挺顺利的,许是我与杨公子的命相相合。”韦宝答道。
杨麒和杨弘毅又忍不住对望了一眼,韦宝没错答话都很精简,却很精致!一句话便能把话说清楚,圆回去,还能把功劳都归还给杨弘毅,都是极高明的话术。
“韦公子还会看命相?”杨麒已经将韦宝的情况大概摸清楚了,随口接话道。
韦宝笑道:“认得一个世外高人,高人点化了我一点点,我只是会点皮毛,不敢说会看命相。”
“难怪韦公子做生意这么厉害,看样子,咱们的八字确是相合。”杨弘毅笑着帮衬韦宝说话。
杨麒点头道:“弘毅很少如此为客人说话,看样子确是和韦公子投缘,既是这样,韦公子新开商号的庆典,便让弘毅替老夫去吧。”
韦宝一汗,暗忖老子花了2000两纹银,都请不动你?你去露个脸便成了呀!老东西太狡猾了。
他现在是‘懂行的人’了,按照杨麒的级别,和要办的事情,只是出席下庆典,哪里要2000两纹银?两三百两银子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韦宝多花了近十倍的成本,却只达到中等效果,很不满意。
但这些话,韦宝不敢说,只得恭敬道:“谢指挥使大人抬爱,能得杨公子光临小号开业庆典,万分荣幸。”
杨麒笑了笑,一手拿过礼盒,站起身来,“那你们说话吧,老夫还有些事。”
“指挥使大人事务繁忙,都是极重要的大事,恭送大人。”韦宝急忙站起身躬身道。
杨麒没说什么,又踱着官步出去了。前后来了不到十分钟,这是一次极其短暂的会面。
韦宝心里有气,暗忖你老小子比魏忠贤和王体乾他们还有实力?比他们的架子还大?什么玩意?脸上却一点不表现出来,在杨麒走后,又和杨弘毅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杨府。
韦宝回到天地商号山海关分堂,他的专属上房,兴致不高。
范晓琳、徐蕊和王秋雅见韦宝这样,也不敢询问,暗暗担心。
韦宝见三女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嬉笑模样,将杨弘毅会来参加开业庆典的事情说了。
“那还不高兴?”范晓琳松口气道:“有杨公子来,也已经很有面子了吧?其他的官员和山海关的商家们,肯定会来很多人的,这就可以了吧?”
韦宝摇头道:“差的远呢,我本来是想把杨麒请到,然后再亲自去吴家请吴襄也来,吴襄知道杨麒会亲去,我请的时候,好说一些。如果吴襄知道杨麒不会来咱们的开业庆典,吴家本来就跟我们有嫌隙,吴襄更不可能会来。吴襄是本地的世豪大户,杨麒是外来的官员。吴襄在当地的影响力,远在杨麒之上!吴襄不来,我们的生意即便做起来,也会很吃力,会遇到很多阻碍,山海关的商家们,甚至整个永平府的商家,也没有几家会跟我们做生意。做生意就是要人脉广,别人都不挨到你,独角戏不好唱的。”
三女听韦宝这么说,才明白了其中关节,都默默的为韦宝担心,却苦于想不出法子。
韦宝微微一笑:“不过这样也算中规中矩了,比起当初在京城,不知道要好多少!我当时差点将价值万两的皮草,用二三百两纹银卖掉!”
这些事情,韦宝并没有对人说过,现在想想都感觉后怕,不过有了在京城的一段极其考验心智的历练之后,韦宝也对自己在大明的事业更有信心了些。
三女这才知道韦宝进关内,到京师做生意,还有这么难的时候,虽然韦宝说的轻描淡写,像是不放在心上了,但她们仍然听的心惊不已,并对韦宝更加佩服。
“吴家在整个永平府,在整个辽西辽东,都以财雄势大闻名,靠银子很难打动,更何况,咱们做生意,吴家也做生意,这是虎口夺食的事儿,不好办。”王秋雅道:“这样也不错了,做生意的事不能强求,能保着不赔钱,就可以了,不用急着做大。”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王秋雅,暗忖王秋雅和范晓琳、徐蕊三个女孩子都不错,都挺聪明的,学东西快,跟着自己,也不愁见识无法提高,才十来天的时间,王秋雅已经能像模像样的分析局势了。
“咱们能斗得过吴家吗?”范晓琳看向韦宝问道,她知道斗不过,这是在以疑问句的形式提醒韦宝,这样能显得婉转些。
韦宝知道范晓琳担心自己乱来,笑道:“斗不过,应该说,没人能在辽西地面和吴家斗,和吴家祖家斗,就等于和所有的辽西辽东世豪大户斗,他们是一个代代相传形成的联盟。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再经过二百多年的淬炼,这种联盟坚不可破!”
范晓琳听韦宝这么说,放心了一点,嗯了一声,问道:“那还在这里做生意干什么啊?既然斗不过,吴家又不肯让咱们安生做生意,不如将生意放在关内。”
“关内也一样,哪里都有本地的势力,天下是由各种各样的势力组成的,若是顾忌强者,那就永远只能做个弱者,什么都别做了。”韦宝道。
“公子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争夺,做买卖更是直接跟银子打交道,慈不带兵义不养财,要想赚银子,顾不了太多。”徐蕊道:“不过公子是不是能再试着化解和吴家的过节?毕竟生意是做不完的,山海关和永平府,除了吴家的买卖的最大,还是有很多其他商家,也不在乎多公子一家吧?”
韦宝欣赏的看了眼徐蕊,徐蕊的见识又比王秋雅和范晓琳要稍高一层了,点头道:“虽然很难,但我不会放弃这种可能,能跟吴家合作,其实对于我和吴家是双赢的,我打开了在北直隶销货的路子,吴家把持着从关外往关内进货的渠道,双方存在合作的可能!”
“那,等会还要去吴家?”范晓琳问道。
“对。”韦宝笑道:“你们去玩吧,我歇一会就过去。”此时是半下午,时间还充裕,从杨家回来之后,韦宝有点疲乏,山海关没有多大,不是人累了,而是心有点累,一直在做无法预期的事情,是最累心的,这就是跑业务的人的苦处。
三女急忙答应着出去,不敢打扰韦宝休息,都在外间等着侍候。
韦宝仔细的思索了一下自己和吴家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性,他越想越觉得大有可能,只要吴襄不是刚愎自用的人,不是抹不开面子的人,就能行,自己怎么得来的货,并没有人亲眼看见。
韦宝知道世上的事,纸包不住火,即便无法全部还原真相,但是他怎么弄来的货,现在不管是吴家,还是建奴那边,大概都能猜到了,是他杀人越货,夺走了货物。
可自己并没有直接从吴家手中夺取,顶多是让吴家损失了商业上的信誉和赚钱的时间,损失了钱,面子并没有多大受损,以后吴家要继续和后金,和蒙古人偷偷做黑市买卖,应该也没有多大影响。
实际上,裂痕是很小的,几乎没有。
但双方要是合作,好处就太多了。
现在自己已经取得了在京城,在整个北直隶销货的保护伞,并正在积极开拓销售终端网络,如果吴家跟自己合作,自己这种新兴贸易势力,肯定会比晋商能够给予吴家的优惠要多的多,这是其一。
吴家现在主要在官场发展,没有太多精力,也不可能太高调的在关内拓展商路,自己是平头老百姓,并且没有家世背景,没有负担,这是其二。
即便吴家愿意花大精力,也不在乎别人说他们亦官亦商,不在乎官场名声,大力拓展商路,大明最大的问题就是商业呆板,每个地方都有极强的地区保护意识,别说在整个北直隶发展。
就韦宝现在对明末商贸的认识,想从永平府到河间府,这么紧挨着的两个地区,把商路畅通,都难如登天,更不用说更大的范围上编织商贸网路,那更是步步维艰,需要超大的毅力,和高超的手段,朝廷上没有这种风向,民间没有这种土壤,所以明末很难养出清末的盛宣怀和胡雪岩那一类红顶商人。
盛宣怀背后有李鸿章和淮军撑腰,胡雪岩背后有左宗棠和楚军撑腰。这和明末的情况很不同。
明末官僚阶级把持了国家政策,导致商税收不上来,没钱自然干什么都不行。地主阶级出身的官员大量兼并土地,利用官身合法不纳税,而且他们自己经营的小农经济商业也被他们以爱民如子的口号给庇护收不到税。
卫所制度制度崩坏,普通军队丧失战斗力。
边军虽然有一点战斗力,但是被军官吃空饷吃得严重,边军实际已经军阀化。
晋商买通边军,向满清走私粮食军械,传递消息,顺便负责销售劫掠的赃物。
这种从上到下彻底腐坏的官僚阶级是导致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
这些实际上都是制度的不断恶化,在商业上的具体表现。
韦宝现在只是一个中小等级商人,所以只能从商业层面往大局看,还到不了更高的层面看问题的角度。
韦宝觉得还是得由万历皇帝来背这个锅,大明就是被这家伙玩坏的,明朝初期和中期,整个体制还能勉强运转,到了万历朝初期,张居正改革,如果把这些弊端改掉了,推陈出新了,整个帝国又将焕发青春,可惜万历皇帝因为个人原因,在张居正死后,把改革成果全部推倒,甚至大踏步倒退,导致政策层面更加恶化了。
明初的卫所制度跟兵户制度很完善,可以短时间低成本动员起来大规模能打的部队,明末这两玩意败坏,连北方边境的卫所都败坏的不成样子,这时候其实靠的是将领自个组织训练军队,成本自然上升。
封建税收是很鬼扯的,明末人口肯定比明初多,但地方败坏后,中央看到的国家户口反而会减少,一部分被地方大户并掉了,另一部分干脆是隐户。
明初期赋税较轻,民众都有同一个目标,吃饱穿暖比以前的朝廷强,老百姓本身手里可以攒几个钱。
明末赋税重,吃不饱穿不暖,攒不到钱,朝廷政策变态,民不聊生,党争愈演愈烈。归根到底,是人民吃不饱穿不暖攒不下钱看不起病,咋折腾都是死。还不如造反。
所以,韦宝觉得一切一切的根本是老百姓经济问题。
这些要想得到改变,是复杂艰难的大手术,不是弄两项农业新产品,弄一堆工业新产品就能改变的。
现在就是整个大明都是玉米红薯土豆这些高产作物,到处是三季稻,杂优水稻,到处都是大胖小子一般大的农产品果实,到处都烟囱林立,工业发展起来,不解决根本的经济问题,只能导致上层皇权更加无力控制,底层老百姓更加加重的被剥削,中间的大地主大官僚集团吃的更加肥胖,只会加速整个帝国倒台的速度,加速满清捡大漏的历史进程提前实现而已。
所以,韦宝现在的心态是很端正的,他不是五毛愤青,他只关心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的生活过得爽,好好享受一下上层社会的生活品质,他实际上已经做到了,甚至可以过得比皇家,比这个时代大部分的达官贵人的生活更加奢华,要想改变整个国家困难,现在韦宝手中光是现银就超过十万两纹银,换算成现代的金钱价值,已经是五千万等级的富豪了,要满足个人的奢侈生活愿望,没有任何难度。
如果要说韦宝除了个人生活品质,再增加一项关心的事情,那就是希望天下和平,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大明的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了,否则纯粹只顾着自己个人的奢侈需求,就太狭隘了,人也会退化,成为脑满肥肠的蛀虫,跟这个时代的达官贵人,地主恶霸没有分别。
韦宝对自己的要求是成为一个勤劳,智慧而且对社会有责任感的人。
虽然他知道这点对于他来说很难做到,但他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自己过的好了以后,想办法让自己能力范围达到的老百姓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继而将生活品质提高到温饱层面,这就是韦宝对于个人发展的要求。
在床上想了一会儿,理了理头绪,也为韦宝最终决定去一趟吴家,鼓了劲。
要不然他没有决心要走这一趟,倒不是怕危险,光天化日的,他相信吴家还不至于随便杀一个到访客人,主要他担心自己很有可能连门都进不了,就被人家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