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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李兰香急匆匆地回到了郑氏的湘林院。
“娘,二殿下真的给欣儿那个丫头送了帖子,怎么办啊!”李兰香带着哭腔,抱着她娘的手臂一边摇,一边委屈地说。
郑氏屏退了左右,只余一个心腹丫鬟侍候着。
她拍了拍李兰香的手,说道:“快别摇了,我手都要被你摇断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一根筋呢?二殿下何等身份,怎么会看上欣儿那个丫头。他是看在咱李府的面子上,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真的吗?”李兰香顿时破涕为笑,“我就说嘛,欣儿啥也不如我,凭什么二殿下要对她那么好。”
“你呀,就是性子太急,又什么都挂在脸上,很容易吃亏的!”郑氏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发。
“有娘在,女儿不怕。”李兰香顺势倒入郑氏的怀里撒娇道:“娘,还有没有吃的啊?我刚刚气得吃不下饭,现在肚子很饿啊!”
“有,给你热着呢。”
郑氏一边看着李兰香吃饭,一边心里细细盘算着。
看来自己太小看这个李欣儿了,这以前都是闷声不响的,怎么突然就变厉害了?
“翡翠,你去请五姨娘过来一趟。就说我今日得了一饼好茶,请她来品尝品尝。”郑氏对着心腹丫鬟说道。
“是,夫人。”
不一会儿,五姨娘何氏便赶过来了。
郑氏虽然及不上大少奶奶吴氏的地位,但她娘家家底丰厚,平时出手也大方,加上李老太太又器重她,故而这些姨娘们对郑氏到是比对吴氏还巴结。
李兰香这会儿已经吃完出去消食去了。
郑氏亲自将冲泡好的茶送到何氏手里,何氏慌忙接住。
“哟,怎可劳烦姐姐亲自倒茶呀!”何氏掩着袖子喝了一口,便知这茶着实不错。
李府各项吃食都是有高低等级之分的,今天这茶叶可不是妾室能分到的,想必是郑氏娘家送来的。
同为妾室,何氏深知自己与郑氏的差距就在于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娘家。每每见到郑氏一副当家人的作派时,她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此刻何氏心里嫉妒的要死,脸上却没有表露半分不快,笑着问道:“姐姐今日是不是找我有事相商?”
郑氏点了点头,凑近何氏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番话。
“啊!”何氏惊呼出声,“这,这如果被老爷跟老太太知道的话……”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会牵扯到咱们身上的。”
郑氏握住何氏微微发抖的手,从一个小木盒子里取出一只耳环递给何氏,“这是院里丫鬟昨日从那座破败院子里捡的,我瞧着像是你昨日戴的那对耳环,你看看是不是?”
何氏一惊,这确实是她昨天丢失的一只耳环。
她昨晚睡前才发现一只耳环不见了,怀疑与白启辰拉扯的时候弄丢了,便派人回去找,却没有找到,没想到竟然在郑氏手中。
何氏强装镇定地接过耳环,言道:“这正是妹妹的,今日正四处寻不着,原来在姐姐这里,有劳姐姐了!”
郑氏坐回软椅中,左手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地住外撩拔杯里的浮沬,接着用嘴轻轻地吹了吹,慢慢地喝了几口。
半晌,才抬起细长的眼睛看着坐立不安的何氏,淡淡地说道:“昨日我那丫鬟正好在那院子附近办事,说好像看见你着急忙慌地从那里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大晃了眼,看岔了。”
何氏顿时脸色苍白,额头冒汗,握着耳环的那只手险些被刺伤。
郑氏见她犹豫不决,也不催她,自顾自的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何氏似乎下定了决心,跪在郑氏面前,梨花带雨地哭道:“姐姐,妹妹也是一时糊涂,求姐姐放过妹妹。您刚才说的,我答应你便是!”
郑氏忙将何氏扶起,又拿着帕子将何氏脸上的泪擦干,笑道:“妹妹说哪里话,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这耳环就物归原主了!”
“翡翠,去将今日我家嫂子送来的安眠枕拿来送与五姨娘。”郑氏又吩咐道。
那枕头的枕芯是用西域特有的材料制成的,松软异常,又不失弹性。外面罩的是极其珍贵的蚕丝枕套,套面上用金银丝线绣了一幅鱼戏牡丹。
何氏一见便十分喜欢,一咬牙收下了礼物。又与郑氏聊了一会儿细节,便带着丫鬟回去了。
夜里,何氏心里一直想着郑氏对她说的那些话,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遂让人取了安眠枕垫上,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醒来,她便寻了个由头差人去她娘家,叫她哥哥前来李府相见。
何氏的哥哥叫何守财。
名字虽叫守财,却一点财也守不住。
何氏没去戏班前,原本她家里也有几亩田地,还有老爹老娘在,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能吃饱穿暖,住着结实房子。
怎耐她这个哥哥好逸恶劳,沾上了赌博,两年不到,便将家产给败了个一干二净,顺道还将她爹给气死了。
她哥为了躲债,连夜出逃去了外县,留下何氏跟她娘被债主逼着还债,她这才走投无路去的清桂坊。
李聪义娶何氏的时候,不止帮她还清了外债,还另外置了一个宅子请了仆人安置她娘。
这个何守财不知从何处得知,自己妹妹嫁了个有钱的官老爷,还帮他还了债,便又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京都,住进了新宅子,当起了何老爷。
那何氏每月接济她娘的银钱,悉数都落到了他的口袋里,又仗着妹夫是官老爷,自然越发的懒惰、狂妄自大,整天无事便与街上那些流氓地痞混在一起,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何氏深知她亲哥哥的作派,从来不让他上李府,今日却突然派人来请他,来人的态度也十分恭敬,何守财心想,难道有好事?
便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洗了头面,挑了一身最体面的衣服穿上,饭也不吃就跟着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