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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裴智远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反对,毕竟他们现在还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自己来解决。
可是鉴于裴智远现在的状况,无论是我和裴瑾年,还是乔助理,都难免有些担心。
这次发病的原因,就是裴智远得知了纪婉月的所作所为,一时气得支撑不住才造成的。
现在如果让他单独面对纪婉月,万一纪婉月又说出什么不适当的话来,后果难以预料。
裴瑾年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我并不是反对您见婉姨,只是医生说,这段时间您需要情绪稳定,否则对您的恢复不利。”
裴智远云淡风轻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个世界很美好,我还算留恋。”
虽然担心,但我们还是退出了病房。
乔助理通知纪婉月之后,她的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
“智远同意见我了?谢谢你,瑾年。”
裴瑾年的面色依然清冷,“您不用谢我,原本我是不同意的,是爸爸自己要见您,婉姨,请不要刺激他,我这里先说声谢谢。”
纪婉月只是默默的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抬起手,对着病房的玻璃窗,整理了自己的头发,然后推门走进病房。
因为我们的确不放心,所以便在门口的休息区坐下来,关注着里面的动静,想着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可以快些补救。
然而,我们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既不见纪婉月出来,又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不知里面谈的怎么样。
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他们没有吵起来。
裴瑾年问乔助理,“在巴黎家里的时候,董事长和夫人有发生过不愉快吗?”
乔助理摇摇头,“最近倒是没有,不过前段时间,董事长追捕周全的确切消息都被夫人提前透露给了周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周全已经死在中东,就不会有有后来的操纵锐丰股价和资产转移的事,当然少夫人也不会遭到绑架。”
怪不得周全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逃过裴智远的追捕,原来是纪婉月在通风报信。
她当然有便利条件,可以获得关于裴智远的一手信息,所以周全才可以精确地躲过。
其实,裴智远早已怀疑身边有周全的人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人是纪婉月。
说实话,对于周全在那个电话里说他仰慕纪婉月的事,裴智远是有些意外的,但并不足以让他接受不了。
而真正让他无法接受的是,纪婉月竟然早已与他离心离德,并且算计了他这么久。
是的,他承认,自己对纪婉月还缺乏一点关注,但他从未想过要背叛她。
因为,无论那些思念因洛君柔而不眠的夜晚是怎样的难耐,他心里始终明白,对于纪婉月,他必须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直到此生走到尽头。
而对于洛君柔的亏欠,他自知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偿还了。
今生,他注定要辜负两个女人。
我又问道,“董事长应该还不知道绑架的事吧?”
乔助理略微思索,“我已经封锁了消息,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少夫人被劫持的那个晚上,董事长一直没怎么睡。
我提醒他应该早点休息时,他说还不困,想先看看书。可次日早上,我却发现,他的眼里有很多红血丝,床头的烟缸里,足足有十几支烟头。”
裴瑾年眉心一紧,若有所思,片刻,沉声说道,“爸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这样确定?”我问。
“我想,北京军区那位爸的老朋友,应该在接到我的求助电话后,亲自向爸确认过了。”
也对,这么大的事,如果不确定的话,他们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况且刚才裴智远问我话时,那语气和神情,总让人感觉有些看不懂的内涵。
现在想来,那应该是对我不便表达出来的关切。
终于,病房的门开了。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然而,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纪婉月,而是裴智远。
他的面色沉静如水,只是比刚才我们在里面时,多了一些严肃,但情绪并没有太多的起伏。
“乔助理,送夫人回酒店。”
纪婉月走出病房时,我看见他的眼睛是红肿的,明显是哭过了,低着头从我和裴瑾年的面前走过。
当然,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如果主动上前打招呼,倒显得多余了。
只能跟在乔助理的身后,一同将纪婉月送到医院门口。
乔助理对我们默默的挥挥手,示意我们留步,为纪婉月打开了车门。
当我们回到病房时,裴智远正在凝神静气,沉肩坠肘的打太极。
“瑾年,时间不早了,带小沐回去休息,我这里没事。”裴智远耐心的做着左右揽雀尾的动作。
看他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情绪应该还算稳定。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这次谈话具体内容是什么,但从纪婉月的表情上来看,并没有那样云淡风轻。
或许,经过了这一次之后,裴智远已经接受了最近发生的一切。
先是刘明涛,然后是周全,最后是纪婉月,他们的相继背叛,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但看清楚之后,一切也就变得稀松平常。
对于历经世事的裴智远来说,看开还是不难的。
只是有些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尤其是纪纪婉月的出手。
在一场背叛中,往往受伤害的一方比较容易看开,而背叛的那个人,内心却要经历漫长的内疚和自责。
纪婉月在回到酒店后,回想着刚刚和裴智远进行的那场对话,心情比之前更加沉重。
她没有想到的是,裴智远见到她后,出奇的冷静,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和责备,甚至对她很客气。
这种感觉就像一根针扎在了棉花上,让她的心没有着落。
直到现在,裴智远轻描淡写的表情,还一直浮现在她的面前。
“前几天我的确有点事,没有请你进来,别介意。”他这样寒暄着,让她有些心惊。
“智远,我知道,我现在可能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但我的确很关心你的病情,你感觉还好吗?”纪婉月站在裴智远的床前,低眉垂目。
“还好,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裴智远两手一摊,唇边竟然浮出一丝笑意。
可是,在纪婉月看来,这笑容,冷淡而疏离。
一如多年前,她在父亲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这次的事,全怪我,对不起。”这是这几天以来,纪婉月最想说的话。
但是,回答她的,却是裴智远长时间的沉默。
她搞不清楚,他是否还在生她的气?还是已经原谅了他。
多半是还在生气吧,毕竟这一次她做的够狠,够决绝,他没有那么容易不计较。
见裴智远不说话,她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好在,瑾年已经把南美分公司的所有权收了回去,锐丰没有太大的损失。”
裴智远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拿起床头的药盒。
纪婉月连忙走过去,替他接了杯温水,递到面前。
“谢谢!”裴智远疏远地向她道谢,完全看不出他们是夫妻。
这令纪婉月的心,不由自主的一痛。
裴智远服过药之后,将水杯放在床头,抬头平静无波的说道,“其实你不必向我道歉,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我从未想过要全部占有。
或许我早该还你的,因为我想的不周到,或者过度自信,让你担心了这许多年。放心吧,我会让瑾年办好的。”
听了裴智远的话,纪婉月的心就像被尖刀划过一样。
她感觉,他对自己已经完全失望,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已尽。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在她听来,这句话就等同于:我们离婚吧。
纪婉月在心里苦笑:你欠我的,就算赔上整个锐丰,也是还不清的。
可是,这话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她要的,他永远给不了。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