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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替闵惟秀擦干了手,将铜盆端了,笑道:“是盈盈多嘴了,小娘出生高门,哪里轮得到盈盈指手画脚的。”
闵惟秀有些失望,想来她是不愿意多言了。
盈盈行了礼,就要告退,闵惟秀上前一步,还欲再问,却在她身上闻到了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味。
“盈盈用的什么香?闻着像梅,又比梅更厚重一些……”闵惟秀脑海中想着闵惟思平日里撩拨小娘子的模样,努力的让声音温柔低沉了几分。
盈盈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往后缩了缩,结结巴巴的说道,“贱妾蒲柳之姿,哪配用什么香……”
闵惟秀大囧,闵惟思这个酒囊饭袋,害死她了,他平日里遇到的都是瞎眼的小娘子吧,你看遇到一个眼睛好的,就不吃这一套,还把她当成啥了!
“咳咳,你误会了,我是觉得这个香气好闻,想着适合冬日,如实可以问你讨要个方子,回去也学着制上一些……”
盈盈松了一口气,问就问啊,你为什么要做浪荡公子调戏良家子的表情!
她都已经跟了个老头子了,若是再跟个小娘子,那人生岂不是永无天日!
“妾并未用香,乃是用那梅枝儿给国丈熏……熏制衣物的时候染上的。小娘若是喜欢,采那新鲜的梅枝儿,同冷梅香一道儿熏便是了。”
虽然过程有些诡异,闵惟秀觉得自己个,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多谢盈盈了,惟秀唐突,莫要见怪。”她说着,拱了拱手,率先的走了出来。
留在后面的盈盈愣了又冷愣,她不过是个通房丫鬟,哪里当得闵五娘子的一句唐突。她想着,端着铜盆的手动了动,又摇了摇头,倒水去了。
闵惟秀走出了侧室,出到院中一瞧,欣喜的迎了上前,“吕世伯,您怎么来了,我大兄今日还登门去给您拜年了呐,老夫人,夫人,静姝阿姐可都还好?”
吕相公也是一脸惊讶,皱了皱眉头,“都好着呢,惟秀怎么在这里?三大王来了?”
闵惟秀点了点头,“为了亲蚕宫走水,那个救了三大王的刘侍卫而来。”
闵惟秀说着,看向了刘国舅夫人,“夫人,惟秀有个不情之请。”
刘国舅夫人警惕了起来,一般不情之请都没有什么好事情,尤其闵惟秀同她女儿刘鸾还一直是死对头。
“我家祖母不是中了风邪,行动不便么?我一直想着给她寻一个好一些的拐杖,却都寻不到,听闻国丈……”
不等刘国舅夫人说话,吕相公就笑着拍了拍闵惟秀的肩膀,“你这孩子,这岂是不情之请,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国丈的那一根拐杖,可是大有来历的。乃是御赐的,上头虎蛇衔接,栩栩如生,凑近一瞧,蛇有蛇鳞,虎有虎毛,跟真的一般。当时就只有这么独一无二的一根,你就歇了那个心思吧。”
闵惟秀越听眼睛越亮,独一无二,好啊!要的就是举世无双!
她想着,垂涎若滴的瞧着刘国舅夫人,“夫人,不知道可否借着拐杖一观。”
刘国舅夫人挺了挺胸膛,同这一条街一样,这跟拐杖,也是他们刘家的荣耀,一直以来的敌人,都朝她低头了,她的心中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起来,“这个我可做不了主。”
闵惟秀失望的咬了咬嘴唇,跟着二人走进了门,姜砚之瞧见闵惟秀来了,松了口气,再不来,脑子都快不够用啦,闵惟秀见他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然后直直的走向了刘国丈,“国丈,惟秀有个不情之请……”
闵惟秀巴拉巴拉的,又把刚才同刘国舅夫人说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然后两眼亮晶晶的望着刘国丈。
国丈沉默不语。
一旁的吕相公笑道:“国丈何不这些小孩儿开开眼,他们这一辈人,哪里还知道祖辈打江山的艰辛。”
刘国丈深深的看了吕相公一眼,吕相公依旧笑眯眯的,看不出任何的不怀好意。
许是到底不好抹了吕相公的面子,刘国丈指了指内室,国舅夫人忙走了进去,将那拐杖取了出来。
闵惟秀一瞧,好家伙!
这拐杖简直是低调中的奢华,上头并无金银珠翠,通体黑黝黝的,却隐隐的透着光泽,一瞧就是名贵的木料,闵惟秀并不懂这些,看不出具体是什么,但是这个实在是长得就很贵的样子。
在杖上之上,同吕相公所言,虎蛇首尾相衔,栩栩如生。
她凑近了去,吸了吸鼻子,好奇的问道:“这是梅树枝做的么?有一股梅花的香味儿。”
吕相公抽了抽嘴角,怎么办,虽然闵惟秀对于他阿娘有救命之恩,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教训她,顺带骂一骂武国公啊!
你闺女都被你教歪成啥样了?这像是名门闺秀么?
官家赏赐的拐杖,会用满大街都是梅树枝丫子做?想想都不会好吗?
他想着,凑近了吸了吸鼻子,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还真是梅花香……
“老夫近日好梅,屋子多熏冷梅香,这拐杖沾染了一点,也不奇怪。”刘国丈说着,站起身来,就要从国舅夫人手中接过拐杖。
姜砚之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凑近一瞧,惊讶的说道,“哎呀,怎么回事?这头老虎的虎须,怎么少了一根呀!”
他说着,恨不得揉揉自己的眼睛,这拐杖上这么多雕刻的纹路,他眼睛都快看突出来了,才找到了缺失的一部分。
闵惟秀一瞧,乐了,这一根哪里去了,不是掉进了刘侍卫的伤口里么?
铁证如山啊,这下子!
刘国丈脸色微变,快速的拿过了拐杖,淡淡的说道,“这拐杖用了这么多年,就算老夫再怎么小心,坏了一点儿,也是正常的事情。”
姜砚之笑了笑,“是么?那我怎么恰好在刘侍卫的伤口里,扣出来了这根老虎须呢?原本还以为是个小木屑,没有想到,他的来头还真不小呢。”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将那根黑乎乎的东西取了出来,蹲下身子去往那拐杖上一比划,几乎是恰好吻合的。
刘国丈摸了摸胡子,“三大王,有人要害你命,老夫深表同情。但是你也不能够,随便的拿了一块木渣子,就说是老夫杀了人。就算是这个是我的拐杖上掉下去的,那也有可能,是有心人捡了去,塞进了刘侍卫的脑袋中,污蔑于我。毕竟,验尸的人,都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