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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都昌盛湖湿地公园。
徐浩洋和赵亦可走在昌盛湖边用木板铺就的走廊上,春天的风肆无忌惮的迎面吹来,就像一只只小手轻抚面颊,那些纤细的柳条,樱花树和梨树迎风摇曳。飒飒的风声一并吹过湖面,湖水在暖阳的照耀下波光粼粼,闪跃着金黄的光芒。半空中的风筝正在摇头摆尾,拼命的想要挣脱麻线的束缚。
湖面上的快艇嗡嗡的响起,撕开了那金色的帷幕,惊起了那几只悠闲的像绅士一般的天鹅。小孩子们嬉笑着,追逐着,骑着滑板车穿梭在游人的身边。垂杨柳孕育出了嫩绿的芽,梨树那些白色的花蕾含苞待放,迎春花打开了黄色的花瓣,就像是一张张绽开的笑脸在向游客们的到访表达着喜悦和感激之情。
徐浩洋抬头看着湖边端庄肃穆、古色古香的高塔,只见塔身为框架式结构,其上雕梁画栋、鳞次栉比。屋檐下建有一束束的斗拱,雕满了镇塔的祥瑞吉兽。
赵亦可开口道:
“真是搞不清楚应不应该恭喜你,放弃仕途专心科研,亏你想的出来。看来在手术天才和真正的学者两方面,你选择了后者。”
“俗话说,忠言逆耳,你太清高了,看不惯归看不惯,但你别说出来呀。这样做相当于挑战了口腔医院的管理层,挑战世俗挑战游戏规则对你没有好处。也许是因为,你在美国待得太久了,身上有太多尖锐的棱角,所以现在的你被生活打磨的遍体鳞伤,头破血流。”
“我没有想过要挑战谁,也不想改变这约定俗成的,人们都在默默忍受着的世俗观念。我只是想提醒提醒那些当权的人,让他们有所收敛,尽我的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一些。”徐浩洋说道……
杯酒忘忧,会员制的私人会所。
私人会所的酒吧间里,徐瀚洋从冰块中拿出了一瓶红酒。在高小楼的酒杯里斟了1/3的酒浆,同样又在徐云飞的杯子里依样画着葫芦。徐云飞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对高小楼说:
“其实,做个单纯的学者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浩洋这孩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从小脾气就倔,认准了的事情,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三头牛都别想把他拉回来。”徐云飞说完摇了摇头。
“年轻人嘛,爱冲动。有些时候呢,欠考虑有些拎不清。但是有个性并不是件坏事情,假以时日,浩洋会改性子的。”高小楼说道。
徐瀚洋察言观色,也说道:
“对,对,肯定是这个样子的。”
“这段时间对他先冷处理一下吧,让他冷静冷静、好好想想,别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徐云飞说完饮尽了杯中酒。
“好的,我明白。”高小楼回道。
“哦,对了,对于那批需要采购的医疗器械估价的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徐云飞问道。
“已经做好预算了,总价在1.2亿左右。”高小楼说道。
“什么,爸,有这么多吗?”徐瀚洋惊喜的问。
“只多不少。”高小楼坚定的说,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徐云飞点了点头,又面向徐瀚洋问道:
“大华医疗方面有什么动静吗?”
“大华医疗的副总孙文韬最近同校本部的周启明校长、副校长沈雁冰、主任叶炳臣等人交往甚密,并且经常出入这几个人的办公室。”
徐云飞点了点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除了上述三个人有投票权以外,剩下的古院长,是根老油条,油盐不进。王处长是墙头草,摇摆不定,见风使舵。”
“另外,我和小雅的外公,虽说是个老学究,一身正气,不会那么明显的偏袒咱们,却也不会去帮着外人吧。至于剩下的四票,爸您、林主任,邢主任和赵主任那是板上钉钉的存在,我们的囊中之物。”徐瀚洋看着高小楼说道。
“瀚洋,上次准备的礼物古一丁和王处一都收了,是吗?”徐云飞问道。
“对,我暗示他们说是岳父的授意,所以他们便收下了。”
此时的徐瀚洋很无奈,全是特殊长辈,所以他只有管岳父叫爸,管亲爸叫父亲。
“那就先别管老油条和墙头草,我盯着呢。你现在的任务重点是盯紧孙文韬这个人,摸清孙文韬的底牌,尽最大的努力拉拢一下周启明、沈雁冰和叶秉臣他们三人。
“周启明,修复科出身;叶秉臣搞了一辈子思想工作,这两个人在人品方面都没得说。但是副校长沈雁冰这个人最近刚离了婚,据说是因为沈校长在私生活方面有些不检点。”高小楼补充道。
“好的,爸,我明白了。”徐瀚洋点着头说。
高小楼笑了,笑的挺暧昧。同道中人,只是自己高明的多。
其实大家都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话不用说的那么透,避免了尴尬。
私人会所金碧辉煌的正门口,徐瀚洋跑出来替高小楼拉开了车门,略显扭捏的对高小楼说:
“爸,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知道的,小雅的心根本不在我这里,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们两个与其虚与委蛇互相折磨还不如各奔东西,我们也不是小年轻了。”
徐瀚洋长叹一声继续说道:
“小雅可能要跟我分开一段时间,她想平静的考虑一些事情。我先跟您和妈说一声,让你们二老事先有个心理准备,替我多照顾小雅吧。”
高小楼扶了扶眼镜,顺手拍了拍徐瀚洋的肩膀,转身上了车并没有说什么。
徐瀚洋轻轻的关上了车门……
高小楼的身体紧紧的靠在座椅的后垫上,昂着头闭着眼,轻轻地对司机说:
“小王,我们先不回家。去医院的办公室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司机小王说:
“好的,高院长。”
大奔掉了个头,绝尘而去……
张了了家。张了了在厨房的案板上切着韭菜,刀刀紧凑,被尸解的韭菜大小匀称,被整齐的码在案板上。
赵亦可的家在郊区,一件三居室的房子。房子不是多么的宽敞,但是布置的的确很温馨。
刚压完马路回来的赵亦可,正揉搓着那用来包饺子的面团,面团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悲催的命运,分外倔强。
徐浩洋看到了那张挂在客厅的墙上的照片,那是张了了家的全家福。照片中的郝叔慈眉善目,咧着大嘴分外的敦厚。张了了的眼里、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微笑。赵亦可很青涩,秀发三七偏分,遮住了刘海,典型的男孩子发型,右耳朵上三个闪闪发亮的金属耳环格外引人注,目。郝亚楠长得很像他的父亲郝叔,尤其是咧着嘴笑的时候。
张了了端着一盘洗好的红彤彤的苹果走了过来,看到徐浩洋正在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张了了说道:
“亦可跟你说过了吧,过去好多年了,但是我一直感觉这个男人就好像是一直在我身边一样,从不曾离开过。”
正在拼命揉面的赵亦可插嘴道:
“妈,你说什么呢?也不怕吓着别人。”
把苹果放在了茶几上的张了了笑了笑,招呼徐浩洋去吃苹果。张了了转身走到餐桌旁开始
往韭菜虾仁肉的饺子馅里倒生抽,一边倒一边搅着饺子馅。搅得均匀了以后用鼻子闻了闻说道:
“味道淡了,还要再放些盐。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吃的咸一些。”
徐浩洋看到这一幕,大感惊奇。因为他知道味蕾全部都在舌头上,怎么用鼻子闻一闻就能知道滋味的咸淡呢,难道张姨鼻子里也有味蕾不成?不由得问道:
“阿姨用鼻子也能闻出咸淡吗?”
张了了回道:
“能闻个八九不离十吧,这全靠经验的,如果咸淡适宜的话,就会有一股很自然很纯正的香味从饺子馅里透出来。但是如果淡了的话,那股香味就不是那么的浓郁。如果咸了的话,香味就会有些刺鼻。”
“哇,受教了,这很神啊!”徐浩洋说。
“可不嘛,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家的饺子馅从来就是咸淡适宜,就没有例外过。”赵亦可接道。
饺子馅调好了,赵亦可也已把面团揉细,呈一长条状。然后手起刀落,把长条状的面团均匀的切成了一个个大小相等的面剂子。张了了在一个个的面剂子上均匀的撒上了一薄层面粉,随后将之压扁。
徐浩洋仔细的洗过手以后,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坐在了餐桌旁,一副待势而发的样子。
“怎么着,徐主任?也要拉出来溜溜练练手吗。”赵亦可说。
“献丑献丑,我这也是将近十年的手艺了。”
“吆,看不出来啊,浩阳还是全才呢。”张了了夸赞道。
“你可别夸我,阿姨。我在国外待了九年,有时候留学生聚会,我们几个就会给那帮国外的老师同学露一手,自然而然的就练出了些手艺。我们一个同学勤工俭学,还摆过摊向老外贩卖过水饺挣过外汇呢。”徐浩洋笑着说。
赵亦可熟练的把一个个面剂子擀成了厚薄均匀的饺子皮儿,徐浩洋用调羹舀了一勺肉馅放在了饺子皮里,然后用双手的拇指和食指压紧。在速度和卖相上虽然没有张了了快速和好看,但是却也有模有样。
张了了又一波夸赞不已。
正说笑间,郝亚男和王一鸣关门收摊回来了。
郝亚男一见徐浩洋便说道:
“浩洋哥,今天的演讲真是绝了。感人至深,催人泪下。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王一鸣怕她跑的没边了,急于想把她拉回来,说:
“徐哥真有胆气,可是你想过没有,以后在口腔医院你可怎么混啊?”
郝亚男说道:
“怕个球啊,在哪里不是混口饭吃。浩洋哥,来我们诊所吧。我们给你20%的干股怎么样?”
王一鸣笑道:
“我去,你还真以为徐哥会看中你那点钱吗。”
郝亚男不甘的说:
“我那点钱,我那点钱怎么了?两成的干股照往年算也有20几万了。”
“对啊,确实是不少了。”徐浩洋苦笑道。
赵亦可说道:
“郝男啊,快打住吧。这真不是钱的事。”
“对啊,谈钱伤感情,都是一家人。”张了了也附和道。
徐浩洋正在往饺子皮里怼肉馅,手中的调羹不知怎得突然受力一抖,把饺子皮戳破了……
郝亚男和王一鸣也加入了进来,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虽说两人手下的饺子歪歪扭扭,却也严丝合缝。没有卖相,却也能咽得下口。
三鲜虾仁肉的饺子很香,徐浩洋吃了个滚瓜溜圆,不亦乐乎……
席间,张了了说道:
“浩洋啊,我也听亦可说过关于你的一些事情,听阿姨一句话,不要存有怨恨之气。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人生的经历,因为这些都是上天的奖赏和恩赐。父母教会了我们许多做人处事的道理,这也是我们这辈子最重要的宝物。抛弃了怨恨,选择对父母宽容和理解,是放过了父母,更是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