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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看着八尾如今的状态,要不要她那一尾其实意义不再那么大了,自断一尾和两尾,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不再有任何飞升的机会了,何况她现在似乎已经即将油尽灯枯。
想起曾经那傲气逼人,灼灼而生的人儿如今匍匐在地残喘苟延的样子,让铁骨冷硬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想要放过她,至少给她留一点最后的体面。
迟疑着将手抬起,想大大方方的挥挥手说:“本王仁慈,饶你一命”
但是八尾没有给她这个表现大度的机会!刚才那柄匕首,已经被她抓在了手里,毫无迟疑的反手将自己的第七尾齐根斩断。鲜血如柱般喷射而出!
“婆婆,婆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怕,你不死呜呜呜呜……”八尾决然的举动,吓坏了幼小的小呆,还有围观的族人,人们如今目睹的这一切,心情异常的复杂,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去面对这祖孙二人了,甚至一些妇孺孩童都落下了同情的泪。
“不哭,不许哭!婆婆还没死呢,你是男子汉怎么可以像一个丫头一样哭哭啼啼!将来你娘亲和妹妹的仇还需要你去报呢!难道你想用眼泪杀死你的仇人吗?!”
八尾看着幼小惊恐的孩子心中不是不心疼,可是在这个世上,尤其是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路上你的软弱就是别人杀你的机会!绝不会得到同情,修仙界没有同情,即便有也是阻碍你前进的毒药!
小呆听了婆婆的话,呜呜的哽咽之声嘎然而止,其实他并不明白婆婆的怒意何起,却是深深的将婆婆的话烙印到了记忆里,似乎从此以后再也没见过小呆哭过,即便是最亲的婆婆离世之时都未在人前掉过一滴眼泪。因此还被人痛骂“没良心”呢。那些肮脏污臭的东西砸在自己的脸上,他很伤心可依然没有掉下一滴泪,因为婆婆说过这样不是男子汉所为。
转眼离那次火刑场救人事件过去了十多天了,祖孙二人如今还居住在之前那个小山洞里,狐青山没有让八尾去手祖茔。当天失去一尾的八尾,算上之前失去的一尾,严格意义上应该算是六尾了。
八尾将“红莲业火”奉给了狐族妖王狐青山,就凭祖孙二人如今的状态绝对护不住这修仙至宝,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守不住的东西就要果断放弃,否则下场如何早有预见了。
因着八尾的识时务,祖孙二人安然生活着,只是八尾的身体却是日渐衰落下来,原本英姿袅袅,美人顾盼的仙子一般人物,渐渐暮气艾艾,白发萋萋。
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八尾除了灌输给小呆牢固的复仇意识之外,还将她所有知道的,了解的如同填鸭一般教给小呆,好在这个孩子原本人妖本质就是不仅有兽族体能上的强悍基因也有人类高智商的脑力基因,而且小呆还属于更高出一般人智商的“高能儿童“
期间决口不曾提过为什么会在之前就自断一尾的事情,小呆也曾大着胆子问过婆婆,可婆婆的回答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只是另一个交易而已,不值一提.”
当时的小呆太幼小,并不知道对于婆婆来说自断那一尾将是意味着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婆婆说得随意,小呆听得也就没有太在意。
时间眨眼便过去了两年,小呆也由一个小孩子长成一个小小少年,如人类的十岁年龄大小的样子,但心智早就开了,这也许就是人妖不能被接受的最大原因,他们的强大被人们恐惧害怕所以便被排斥着。
陪伴小呆生活了两年,八尾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斑白银灰色的发丝轻轻笼在脑后,暗沉且分布着褐色斑点的肌肤没有了半分光泽,浓浓的迟暮之气笼罩周身,再也没了半分当年的风韵和颜色,任谁也不会将当年的那个飒爽红颜与眼前的迟暮老妪联系在一起。
半天憋闷的一口浊气幸亏孙儿帮着用力的推揉顺气方才呼出缓过气来,否则这个老人也许就此撒手而去,看着跪在床前一脸担忧的孙儿,老人难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丝丝微笑没有逃过紧张注视着婆婆的小呆,看见婆婆的这丝笑容,小少年心中竟是无比的温暖和幸福。
每天为了让婆婆开心他都会绞尽脑汁,却每次都会很失望,今天婆婆竟然对他笑了,小少年心里像是放了一朵烟花霎时间便绚丽明媚的像只小太阳,高兴的想就地撒个欢儿打个滚儿。
看着孩子幸福的样子,突然感到后悔了,后悔自己平时太冷酷,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为什么就能残忍的迁怒一个孩子,并且这个孩子还是女儿留下来的骨肉呢!
“孩子,你怨婆婆吗?”八尾握着少年的小手浑浊的眼睛里慢慢变得更加混沌。
“不,婆婆好!孙儿不怨”少年狠命的摇着头,眼里也是大颗大颗的晶莹泪珠肆无忌惮的往下滚。孩子往往都是最敏感的,今日婆婆的状态很不好,他隐隐的察觉到了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婆婆,不好,婆婆不应该迁怒的,这个你拿着,将来对你有用。”说着将半只玉简放进了小呆的手里,继续说道:“孩子,将婆婆教你的东西彻底修习完毕,修为达到兽级的高阶之前不允许你踏出狐族领地半步!知道吗?”
“知道了,婆婆”
“你给婆婆发誓!”八尾仍不放心的盯视着小呆,平常的严厉、不苟言笑的婆婆又会来了。
小呆天然的对这样的婆婆惧怕,赶忙举手发誓道:“孙儿发誓在没有达到高阶修为之前绝不离开狐族领地半步,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
“好了,记住你今天的誓言就好。”八尾不愿听到孙儿再发更严厉的毒誓,急急打断,要知道修仙界的誓言是非常具有约束力的,如若违誓必将受到惩罚。
“孙儿躺到榻上去,婆婆再给你探查一下经脉。”这两年来八尾时常会帮助小呆用灵力梳理经脉,如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至于因为连断两尾就会在两年内急速衰老至此。可见这个老太太却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别扭性子,要不然也不会后悔之前没有好好的对待这个孙儿了。
小呆顺从的躺倒了婆婆床边下的一个木板小榻上,按以往习惯闭上双目,静静感受婆婆的内力牵引行经走脉。
但是今天与以往却是不同,婆婆非但没有替自己打开经脉关节,反而对自己施了定身术,一动也不能动的小呆意识到婆婆的不同寻常,焦急万分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眼见得婆婆张嘴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直接将它塞进了小呆的嘴里,运功帮助小呆将内丹送到体内丹田。
做完这一切,原本就斑白银灰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雪白素缎,飞扬如瀑,脸上灰暗之色也变成白纸一般,就连双唇都无半点颜色。
看着婆婆将内丹逼出,小呆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拼命的争扎和摇头都只能以低如蚊妠的呻吟声表达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婆婆将自己的内丹送入他的嘴里,却是无能为力,充血的丹凤眼里一颗颗血泪滚滚留下。觉得自己好没用,堂堂男子汉却要婆婆来保护!
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婆婆慢慢的气息消失,没有了半点生息,直到次日小呆才狠狠的喷出一口鲜血,破开定身法术,抱起气绝身亡的婆婆,小少年无比的凄凉彷徨,一下一下的搓着婆婆冰凉的手,希望以此来温暖她,唤醒她。
现实对这个可怜的孩子总是不留半分的情面,婆婆走了,这是不可逆的现实,时间依然挡也挡不住的流逝着,眨眼之间又过了五年,小呆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模样,而且似乎不再变化。
五年里,没有了婆婆的庇护小呆的日子就如泡在了苦水里一般,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他,嘲讽他,戏落他,甚至是殴打折磨,当然都会留他一条小命的,玩得太过,危及他的性命时,狐族妖王狐青山因为心魔誓的原因会出面干预的。
但是只要没有危机性命狐妖王是不会管的,有时甚至故意纵容和怂恿别人的施虐,更甚者他自己就是施虐者,因为他也恨,恨当年八尾的设计,更恨那个女人到死都不屈服于自己,这些恩怨统统发泄到了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身上了。
五年了,小少年忍辱负重终于突破了兽阶修为的高阶,有婆婆的内丹辅助,小呆休息狐族功法并没有遇到其他人妖遇到的尴尬境地。
一般人妖必须同时休息人族功法和兽族功法才能顺利进阶,只因为世上几乎没有人愿意向八尾一样自愿奉献给一个人妖内丹的。所以说小呆却是所有人妖中的幸运儿,他可以自豪的说他是幸福的。
当他突破高级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了东西,离开了狐族,从此踏上了流浪到路上。
到此不得不提一下五年前婆婆交给他的那块玉简,当他将玉简贴到额头读取里面的内容时,方知道,自己是一个多么幸运的孩子,拥有世界上最伟大的外婆。
玉简是外婆偷偷潜入狐族禁地自断一尾向上古狐族大妖的神识献祭,求来的半部破解半兽人禁锢不得飞升的魔咒方法。
这半部丹方恰恰就是当年秦昭在“太乙神鼎“里得到的“懈妖丹配方的一半内容相吻合,这就解释了小呆为什么在秦昭得到”懈妖丹“单方之前就知道去找魔君夜非云盗取”幽冥神珠了。同时狐族老祖却也没坑人,在玉简里指点小呆游历的方向以便尽快寻找到其命中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