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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人家。
生意稳定在一百五十万之后,徐总脸上露出了笑容。
生意好老板高兴,老板高兴管理人员就高兴,管理人员高兴员工就高兴,这是连锁反应。
说一个人一辈子能拥有多少财富,这和福报有关。当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创造了财富,同时用财富关爱了多少人,就拥有了多少财富。
改革开放以来涌现出了大批的民营企业家,这些人不断地把企业做大做强,从最开始的小作坊做到规模庞大的工厂、集团,为中国的经济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这些人,最初是为了生计,为了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当企业做到一定规模之后,开始担负起社会责任,财富的积累让他们又反哺社会,这就是民营企业家所背负的社会使命。
大的不说说小的。
一家餐馆,一个发廊,一个美容院,都担负着社会责任。
一家餐馆的正常营业运转,雇佣二十个员工,那么就有二十个家庭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一个发廊雇佣三个洗头妹,就有三个家庭对发廊抱有希望,对生活充满信心。
在饭店打工者的队伍中,我们经常看到年纪在五十往上的人影,有的都到了六十岁,详细了解下不难发现他们都是生活所迫。有穷困山区的,在家一年挣不到五千块钱,儿子三十大几说不上媳妇。有的家里有病人,为治病家产卖空,不得不出来打工。
还有一些困难家庭,姐姐出来打工挣钱供弟弟妹妹上学,有的是妹妹挣钱给哥哥攒彩礼,有的是走投无路------
他们希望有一份稳定工作,养家糊口,让贫困的家维系下去。
所以说作为一个老板,不给员工开工资就是犯罪。
当然,现在不给开工资的现象很少了,这是社会的进步,也是人们良知的一种觉悟。
周晓梅和王刚回老家结婚,现在前台剩下张丽和胡静。
胡静也成长起来,虽然没有周晓梅厉害,但也差不多了。周晓梅结完婚还能干五个月,然后就得生孩子,张丽打算让胡静接替周晓梅的位置。
还有一个月春节,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用人荒,这两天张丽在摸查员工春节回家过年的情况,原则上是不放假,但真有特殊情况的也得叫人家回家过年。
还是和去年一样,年前回家一批,年后回家一批,大家倒班休息,保证春节期间人员充足。至于春节期间的加班费没和徐总谈,有去年的经验,今年说啥不去触霉头了。
年夜饭三十全订满了,从初一到初八也都定了不少,比去年要忙。
送走一份定正月初六给老人过六十六的,胡静从二楼下来,走到张丽跟前说:“张姐,二楼洗小件的阿姨说是过年回家,她儿子当兵回来,两年没见着了。”
“没说回去几天?”张丽问。
“二十九走,初四回来。”胡静回道。
“哦,正好这两天有几个假期工过来,还有个假期工说她妈也来,到时候让她妈洗小件。”张丽说。
“嗯,对了周晓梅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办?”胡静问。
张丽说:“三号回来,说是晚上办。”
“咱们随多钱礼?”胡静问。
“一千吧,少了也拿不出手。”张丽说。
“哎,这一年礼钱也不少。”胡静叹了口气。
张丽笑了,对她说:“你们两口子还不行,你一个月四千,他六千,孩子也不用你们管,好日子。”
胡静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嗨,过不过长还不一定呢,都没心思过了。”
张丽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关切的问:“咋啦?生气了?”
“晚上和你喝点儿,闹心。”胡静有些无精打采。
张丽来关东人家两年,和胡静之间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属于同事。
在这里我们对胡静做一下简单介绍。一直跟着徐总干了,深得徐总信任,在某方面讲算是心腹。性格偏内向,平时不咋爱说话,属于默默无闻干工作那种人。当然,有时候打点小汇报,这也在情理之中。
李爽在这干的时候张丽有啥事都找周晓梅和李爽商量,很少找她,也跟她打汇报有关。
她老公是个厨子,以前在徐总的饭店干了,后来觉着挣钱少出去包了厨房,做的挺好,每个月六千块钱。
不爱说话的人分两种,一种是真不爱说话,也不知道说啥,像方建军那样的;一种是工于心计,心里有数,不想说而已。胡静属于后者。
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行,和张丽、李爽、周晓梅比差,只能用敬业来弥补不足,同时做好徐总的心腹。老板都喜欢听汇报,尤其是自己掌握不了的,比如说哪个管理人员对自己有意见了,说自己坏话了,或者是拉帮结伙了------
老谭在的时候陪客人喝酒这事就是胡静向徐总汇报的,汇报的时候当然要添油加醋一番,要不然达不到效果,老板也不爱听。
怎么说呢,睿智的老板很少听这样的汇报,容易产生误判,损失的往往是人才。
话说回来,胡静这人总体上是好的,大伙都知道她啥样也就不在乎了,大不了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尤其是她在跟前儿的时候。要说对工作负责和敬业上她首屈一指,没人能比得上,忠诚度绝对可以。
这样的女人无一例外有些不变通,认死理,文明话叫偏执。
在工作中养成了敬业习惯,回到家就有些教条,少了些情趣。于是老公在外就有了外遇,一开始没发现,等发现的时候晚了。没等她发威老公先提出离婚,给出的理由是在她这得不到妻子的温柔。
有点像老谭和林燕,只不过老谭和林燕没闹离婚,俩人相敬如宾的过着。
连着三天老公没回家,打电话也不回,所以很闹心,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张丽对她的事多少知道一些,上半年五月份的时候两口子就闹过一次,后来听说过去了,也就没咋在意。今天看她这样估计是又开始闹了,不仅在心里叨咕:都是没事闲的,不好好过日子拿离婚闹着玩,羡慕呀,自己也想离婚,可惜连个老公都没有,没那资格。
厨房里,李旭正在炒剁椒鱼头的酱料。
鱼头酱是老谭在的时候改进的,以前的太咸,带着浓重的蒜蓉味。上小炒黄牛肉的时候老谭顺便在长沙发了原产地的土剁椒,加入东北产的红辣椒,重新调制了酱料。调制完的鱼头酱更适合东北人口味,剁椒鱼头卖的比以前好了不少。
现在水煮肉片和毛血旺卖得火。李忠清把麻辣料红汤提前调了一桶,调完之后来到李旭跟前。
“李旭,今年过年我回去。”李忠清说。
“你回去饭店咋整?”李旭半开玩笑着问。
“咋地?我不在饭店还黄了?又不差我一个人,老李,我都三年没回家过年了。”李忠清说。
李旭把炉火关小点儿,说:“我不也三年没回去了吗。”苦笑一下继续道:“等王刚结完婚回来你跟他说,这事我做不了主。”
“你现在不厨师长吗。”
“别埋汰我,啥样你还不知道,我这厨师长就挂个名,屁用不顶,回家过年这事还是得人家说的算。”
李忠清瞅了瞅李旭,知道跟他说也是白说,于是狠狠的道:“你呀,干脆死了得了。”
俩人是老搭档,也不在乎说些过火的,李旭没吱声,继续炒剁椒酱。
“王刚回来就得办,打算随多少钱?”李忠清问。
“我随大溜,你们多少我多少。”李旭说。
李忠清想了一下说:“我和他没什么过,随三百得了,他徒弟都是五百。”
李旭说:“我随三百有点少,咋说也在一起干八、九年了,得五百。”
“你和我不一样,得五百,再说你不是厨师长吗。”
李忠清说完笑笑走了。
在大厨房工作一年礼钱也不少。结婚的、生孩子的、乔迁的、过生日的,都得花钱。尤其是过生日,一年一次,谁都过,成了风气,不参加吧不好意思,参加吧又太多,随不起。
小弟们过生日一般都给一百,人不去。师傅过生日二百,参加一下。要是一个月赶上有结婚的、生孩子的、再来两个过生日的,小一千块钱就没了。
但又不能不随,人情往来的事,等自己有事情的时候人家也过来,一个道理。
李旭炒完剁椒酱从灶台上下来,厨房两个小弟不知因为什么干了起来,其中一个有些生性,拿了菜刀要砍对方,大家上去拉开。
李旭有些来气,上去给拿菜刀的小弟踢了两脚,小弟有些不服,气呼呼的看着他,那架势要打人。
“咋地,你还要打人?”李旭历声道,嗓门很大,把旁边的人吓一跳。
小弟有点害怕的低下头。
看看没啥事大伙就散了,该干啥干啥去。
等中午下班的时候李旭听员工说拿菜刀的小弟把一桶油全倒进了下水道,给他气得到寝室找那个小弟,寝室人说那小子已经收拾完东西跑了。
哎,现在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