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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房子,虽然简单,却是独门独院,晚秋一向有人缘,左邻右舍的很快就相处的融洽了,这里空气好,吃的菜也新鲜,就是单调,只园子里种的那几样。
学校里就有幼儿园,只是还没开学,倒是老师们已经上班了。
虽然是大学毕业,可她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当上老师,复式的教育,一个班两个年级的学生,一共三个班,可老师就三个,音乐、美术、体育什么的都是兼教,只呆了两天她就发现小时候的她其实已经很幸福了,梁淑珍带给她的虽然不是最完美的童年,可是,她所读过的小学比这里的好多了。
而所谓的幼儿园其实就是一个阿姨带着村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据说农忙的时候幼儿园里人满为患,大的看着小的,诗诗和果果只上了一天就摇头了。
“妈咪,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
她摇摇头,“不可以。”总要有人照看着她们两个,经过之前的事儿,她一点也不敢把她们单独丢在家里,那会让她不放心的。
“妈咪,为什么不可以?这幼儿园哪里象幼儿园,太无聊了。”
她想想也是,心思一转便道:“不如,上学吧。”六岁了,就早读一年,多少学点知识,这是最折衷的办法,重要的是她们还能时时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再也不想离开孩子们了,如今,她觉得这世上让她相信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如果连孩子们的亲生父亲都能甩下她们不管,她还能相信谁呢。
“好呀好呀,我要上学。”
晚秋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她发现只要忙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心也是快乐的,这样的小地方,她却渐渐的喜欢上了,因为这里的人真的很纯朴。
早起,生火煮饭,有种回归自然的感觉,城里的人不是喜欢野炊吧,其实就跟在这农村里生活一样的,孩子们也起床了,装着小书包,开开心心的穿上鞋子,“妈咪,今天吃什么?”
“小米粥。”掀了锅盖准备起锅,蓦然,红鲜鲜的一滴血滴在了小米粥上,心忽的一跳,她怎么给忘记了呢。
那些药丸,山里的老伯给她的药丸她丢在敏敏的豪宅里了。
天,老伯说了,她最少要吃一个月的。
可她,已经连着七八天没吃了。
路上几天,到了这小村子也有几天了。
那药丸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也许早已被敏敏给扔了吧。
回头看看诗诗和果果,两张小脸正殷切的等着她盛饭吃呢,“妈咪,你流鼻血了。”果果敲着碗,小家伙饿了。
“呵,没事。”轻描淡写的略过,可是盛粥的手却一直在抖。
一一的端到桌子上,诗诗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妈咪,怎么没有肉沫呢?还有香菇和青菜,怎么都没有呢?”
“哦,这里没有,吃吧,乖。”这已经是这里最好的饭菜了。
“妈咪,我们一直要住在这里吗?”
“嗯,是的。”
“可是……”微微的有点不情愿,但是诗诗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那声‘可是’让晚秋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顿,孩子们之前过得太安逸,所以,她们一时还不喜欢这里的生活吧。
吃了饭带着孩子们便到了学校,她备课,诗诗和果果就在小操场上玩着,一会儿的功夫就聚了几个大孩子,玩着,倒也开心。
晚秋走进了校长室,“校长,电话能借我打一下吗?”
“好的。”老校长慢吞吞的瞟了一眼电话,“打吧。”
可是,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晚秋站在课桌前,想要打电话却又觉得有校长在就这样的打给峰哥说起那药的事似乎有些不好,“校长,你能……”
“你打你的,不碍事,不影响我。”这小学校里一直缺老师,来支教的人来了走走了又来,从没有留下过的,老校长以为晚秋这是要打电话要回去呢,一低头便批着高年级的作文,装成工作的样子,实则是想知道她是不是要回去呢。
想起早晨鼻子里滴的那滴血,晚秋还是拿起了电话,现在的她不能出现任何状况,她还要照顾孩子们。
白墨宇应该还在忙吧,所以,她还是打给了峰哥,峰哥说打给他就如同打给白墨宇一样。
“晚秋,有事吗?”冷硬的男声,那是峰哥一向的口气。
“有事。”她的声音弱弱的,觉得经过了这么几天,那留在敏敏豪宅里的东西一准也没了,可是,她得试试。
“说吧。”
“那天晚上出来之前我把一个背包丢了。”抬头瞟了一眼陆校长,咬咬牙,她还是说了,“那个背包对我来说很重要。”
“哦,在哪里丢的?”
“在……在骆敏娇的豪宅里……”想着那一夜那么乱,也不知道T市的新闻有没有暴光,从出来,她再没有一点T市的消息了。
“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过去,直接给你拿过去。”峰哥随意的说道,仿佛他早就决定要过来一样。
可是,他不是才离开几天吗。
“那,麻烦你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喜欢上了这里的清静,许久都没有这么安静的生活了,她喜欢这种宁静的返朴归真的感觉。
“行,就这样吧。”峰哥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可她知道,只要她说的事峰哥都会替她办到的。
想起峰哥脸上的那道疤,她的脸上却露出了柔和的笑。
人,其实真的不可貌像的。
峰哥来的那天是村子里最热闹的一天,还是开着他的越野车,一整车的东西,大概除了他的驾驶座以外,什么地方都塞满了,一一的卸了车,晚秋觉得她留在这里的意义一下子就变了似的,峰哥几乎把T市里能拿来的都拿给她的,现在的小房子里就象是一个小杂货铺,诗诗和果果欢呼着,几天没吃面包了,拿着就啃起来,让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喜欢却强留着孩子们下来是不是错了?
卸好了所有的东西,峰哥随手拎下了一个背包,然后递给她,“喏,应该就是这个吧。”
欣喜的接过,真的没错,“谢谢你,峰哥。”
“别谢我,这可不是我找到的。”
“那是……”
峰哥一转身,“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峰叔叔,下次干爹会不会来?”眼看着峰哥要走,果果冲上去摇着他的手臂问道。
峰哥蹲下身,面容也终于慈和了一些,“你想干爹了?”来的路上他已经知晓孩子们口中的干爹是指白墨宇了。
“嗯,我好想干爹……”
“唉……”叹息了一声,峰哥很快就站了起来,然后拉开果果的手,“干爹没空。”说完,他大步的走了出去,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望着他的背影,回想着他才说过的那四个字,白墨宇最近的确是很忙,罢了,别想了,她现在自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就好了。
她从不是半途而废的人,这里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就要认认真真的留下来,也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孩子们与这里的人很快就交往的熟悉了,晚秋有了药丸,吃下去才没有再流鼻血,也终于有了生气。
峰哥的车来了又走了,也带来了好多新鲜的玩意,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就发给村里的人,村民们多少年也没见过那些新鲜东西,喜欢的什么似的,就摆着不许家里的孩子碰。
“妈咪,咱们家的卤蛋还有没有了?”
“还有六个。”峰哥给拿了一整箱的卤蛋,就是超市里卖的那种,吃起来特别的爽口,可是半个月下来也没剩几个了,她送人就送了一半。
“妈咪,华华还没吃过呢,我想拿给她……”
晚秋一边切菜一边道:“不是送了她三个吗?”华华是隔壁邻居家的孩子,所以,她便多送了两个。
“她妈咪不给她吃。”诗诗低声道。
她摇头失笑,“诗诗,咱家只有六个了。”
“妈咪,我不跟你要瘦肉粥或者皮蛋粥了,我也不要排骨了,就把我的那个送给华华的,她好想吃呀。”
心里一软,便去取了两个卤蛋拿给了诗诗,“拿去吧,快点回来吃饭。”塑料薄膜密封的包装真好,放着不坏,拿着也方便。
那天晚上,华华的爷爷过大寿,家里杀了鸡,晚秋和孩子们就成了坐上客。
越来越是喜欢上这里,她觉得就这样一辈也未尝不好,因为,孩子们现在也不吵着要回T市了,甚至学会了爬树掏鸟蛋和打弹弓,每天疯得跟什么似的,是的,只要孩子们开心就好。
这小村里的孩子就象是一株自由的小草,任你成长成参天大树。
一个春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夏,孩子们要过生日了,峰哥来了,带来了生日蛋糕,陪着孩子们过生日,一起唱生日歌,吹熄的蜡烛羡煞了村里多少的孩子呢,诗诗和果果真的很幸福。
天黑了,孩子们睡了,晚秋随着峰哥来到了门外坐在那株大榕树下,“说吧,墨宇是不是出事了?”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白墨宇了,她在这地方这么久,他不可能明知道也不来看她的,是的,她的确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可这不代表她不了解他。
峰哥夹着烟的手指一颤,然后拿出火机点燃了烟,他没看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你真想知道?”深沉的男声浓郁的仿如冬天里的冰雪让人触之簌簌发抖。
“说吧,我知道出事了。”孩子们的生日,白墨宇是从不会错过的,至少也要打一个电话吧,可是,这一年他连电话也没有打一个。
狠吸了一口烟,峰哥第一次的有些咳,咳了半晌才道:“他不让说。”只四个字,却也泄露了他想说的心情。
她轻轻一笑,“给我一支烟。”
峰哥随手取了一根抛给她,“给。”
总是很简短的字,可是,却也带给人说不出的压抑,她学着峰哥的样子也吸了一口,却是比他刚刚还咳的厉害,一下子就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半晌才喘匀了气,“这东西还真不适合我,你说吧,他不会知道是你告诉我的。”心口,怦怦的跳动着,听着峰哥的语气,白墨宇似乎是真的出了事。
而且是大事,否则,他不可能不来看孩子们的。
手中的烟头随手扔在地上,然后重重的捻了一捻,峰哥低低道:“也许,他回不来了。”
“他在哪儿?”
峰哥摇摇头,“不知道。”
“你多久没有他的电话了?”
“两个月了。”
那不是她来这里的一个月之后吗?
“他去哪了?为什么回不来了?”
她问,峰哥却不理会的走向了他的那部越野车,伸手从车里取了瓶酒,拧开了盖子就那么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白的,只是不知道度数,顿时,酒意漫在院子里,仿佛也壮了他男人的胆子似的,良久,他吐了一口气道:“他在大山里,在缅甸。”
拿着烟的手静静的停在面前,晚秋忘记了吸烟,就那么的由着烟一点一点的烧到手指,她却感觉不到痛,“是不是为了我?”如果不是,峰哥不可能告诉她这些的。
“是。”
低低的几不可辩的声音,晚秋听到了,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甚至都没有问峰哥白墨宇帮她做了什么,便道:“明天我跟你走。”
“不行,白哥说了,要我保护你。”
“他也说了让你听从我的安排吧。”一定是这样的,如果不是,峰哥不可能对她这么好。
缅甸,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是狂颤,心里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什么,白墨宇突然间的发迹,只几个月就让白氏起死回生,甚至还还清了冷慕洵的欠款,原来,是因为那个。
那是正常人绝对不能碰的东西。
他却碰了。
突然之间她懂了白墨宇为什么一直把自己推向冷慕洵了,原来,他早知道他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是,他也说过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开始不忙了,还说……
闭上眼睛,这是从T市离开后她流的第一滴眼泪,却是那么的苦涩,“明天,如果你不带我走,我自己走。”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的坚持,峰哥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跟你说也没想让你去救他,你没这个本事的,说不定别没救成人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你就让我省省心吧。”这是峰哥说得字数最多的一句话,“再有,诗诗和果果也不能没有你。”
“帮我联系一家全封闭的全托幼儿园,现在,马上。”她低吼,第一次的在离开之后眼底里有了烦躁。
“不行。”男人起身走向他的车子,似乎是想要离开。
“站住。”她‘蹭’的站起来,“你若是不带我走,我真的会自己去的。”说完,她起身走进了房间。
院子里的男人愣怔了片刻,却随即就跳上了车子,给了油门就走。
他不信她真的会去。
那里,是死个人如同死蚂蚁一样的地方,别说是女人,就连男人也要有胆子才敢去,而且,去的也多是亡命之徒。
车子真的走了,走在暗夜里,那一夜,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
峰子以为女人的那句一定要去不过是句玩笑话。
可第二天一早,晚秋就带着孩子们向村长和校长辞行了。
“老师,你要回去了吗?”华华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老师,你是不是再也不来了?”
她俯首微笑,抚了抚华华的小脸,“不会,老师还会再来的。”她喜欢这里的宁静,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可是,回想起峰哥的每一句话她都知道她必须要离开。
“老师,你真的会回来吗?”来支教的老师来了走,走了来,却很少有留下很久的,而且,只要走了的就再也没有回来的,所以,华华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是渴切。
“会的。”坚定的只说了这两个字,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心在,就一定可以的。
华华转身就跑了,院子里其它的小学生围着她问这问那,都是依依不舍。
只拿了几件衣服,峰哥上次留给她的钱还有,所以,这一路上也便不怕,只是,要坐牛车离开了,从这村里到有车的地方起码要一天的路程。
诗诗和果果才来的时候还不喜欢这里,可是现在习惯了,听说要离开,却是老大的不愿意,“妈咪,可不可以过几天再回去?”
她轻声道:“以后再来。”
果果靠在了她的身上,“妈咪,以后咱们一定要来哟,刚刚咱们走的时候,小江哥都哭了……”
“仲老师,等等……”华华的声音从牛车后传来,越来越近。
晚秋转首,却见华华拎着一个小篮子奔向牛车,近了,她将篮子放在车上,“我妈妈煮的,可好吃呢,仲老师,你拿着和诗诗果果路上吃。”
一篮子的红皮土鸡蛋,那要是拿到集市上也能换些钱,可是,华华妈妈却全都拿给了她。
鼻子一酸,她知道这村里人过的日子。
那便是清苦。
可是,她也知道不能驳了人家的好意,村里人也有自己的尊严。
“替我跟你妈妈说声谢谢。”
牛车就这样的离开了,回首那山坳深处,是她曾经住过的小村庄,美丽纯朴。
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家,只要,有诗诗和果果就好,可她,却很快就要抛下孩子们了。
紧搂着孩子们,就在蓝天白云下她突然间发觉,她真的很舍不得孩子们。
可是,那个地方,她一定要去。
坐上破旧的长途车,那颠簸让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要被颠出来一样,这才发现峰哥的那部越野车真好。
晕晕呼呼的走了一天,就在晚秋闭着眼睛假寐的时候,车子却突然间的停了下来。
缓缓的睁开眼睛,该不会是车坏了吧。
车门却在这时开了,有人走上了车三两步就奔到了她的车座前,“仲晚秋,下车。”
晚秋一愣,实在是没想到会是峰哥。
“疯子。”他站在车子的过道上如凶神恶煞一样的看着她。
他是在说她吗?
轻轻的一笑,有他的越野车在她半分钟也不想坐这劳什子的破车了。
叫醒孩子们就走,半点都没有犹豫。
可是,从晚秋坐上越野车,峰哥却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过。
他送来的人,又是他接回去的人。
以为再也不会回到T市,可是,才不过走了几个月而已,她居然又回来了。
什么都不去问也不去打听,冷慕洵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车子停在了一家酒店前,诗诗和果果早就睡着了,她抱了一个,就抱不了另一个,眼看着峰哥往酒店的大堂里走去,她低声喊道:“帮我抱一下果果。”
男人的身形一顿,却依然不开口,抱了果果很快就走到她的前面,要了房间开了门,放下果果便走。
他是跟她杠上了。
他也是真的把她当成疯子了。
“封闭的小学。”就在峰哥的身形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的时候,她又一次低声说道,如果不是怕吵醒孩子们,她早就对他吼了,什么也不告诉她,让她这一路只能闷闷的猜,猜着白墨宇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从那夜他说出来的时候,她就一直只是在猜测,什么真实的情况都不知道。
男人“嚯”的转身,“你真的要去?”
“是的,如果你不帮我,等我联系好了学校安排好了孩子们,我自己去。”
男人静静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一样,终于,他道:“仲晚秋,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可不是我逼你去的。”
唇角终于露出了笑意,“嗯,是我自己的选择,快去找学校,我希望明天就有消息。”
峰哥走了,孩子们还睡得香,夜静得让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重回了这样的文明世界,可她居然没有打开电视的渴望,一点也没有。
甚至,也不想知道同住在这座城市里的另一个男人的情况,一点也不想。
除了白墨宇,她现在谁也不想理会,只是记得峰哥的那句话:他是为了她。
淡弱的光线下,目光已经紧盯着那部电话许久了,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给峰哥用小村里的唯一的电话打过电话之外,她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了。
几个月,却恍若隔世。
拿起,她拨通了白家的电话。
“刷”,静夜里电话立刻就被接了起来,而同时传过来的却是两个人的声音。
“哥,是不是你?”
“墨宇,是不是你?”
一个是白慧,一个是白展楼苍老的声音,却都是在这样深的夜里,明明该是睡着的,却被她的一通电话所吵醒。
没有回应,她轻轻的放下了电话,就当是一个打错的电话吧。
可她,想要知道为什么,白墨宇为什么会因为她而出了事。
静静的想了一夜,一夜也未曾睡过半分,她睡不着,她是不喜欢白慧的,可是电话里白慧和白展楼的声音听着让她是那么的歉然,就因为她,一个失去了哥哥,一个失去了儿子。
她觉得自己就象是一个坏女人一样夺走了别人的最爱。
峰哥来了,一大叠的资料拿给她,全部都是他调查好的封闭的小学。
仔细看了,关系到孩子们的安全问题,所以,她不得不认真,却很快的就选了一所小学,“就这所吧。”
她选好了,峰哥却突兀的来了一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想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怕知道那答案,那个答案,也许真的会是残忍吧,摇了摇头,“不想知道。”
“你就那么信我?”
她淡淡一笑,“我信的是墨宇。”说完,便走进了孩子们的房间。
把孩子们送去了那所选中的封闭学校,她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她们她要离开了。
只是在挥手的刹那急忙的转身再擦去眼角的泪,她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白墨宇,他们一定会一起回来的。
峰哥的越野车载着她离开了酒店,他一直在吸烟,不停的吸着,把车里变成了烟的海洋,也让她不停的咳着,可是,车子却不是直接离开了T市,而是停在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前。
闷声无语的随在峰哥的身后,现在,除了峰哥以外,她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了,她要找回白墨宇。
那是一封律师函,早就拟好了的,只要她签个字就好了。
随意的扫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答应过白哥会让你那两个女儿一生不愁吃穿的。”
这又是什么鬼承诺,她拿起那律师函随手就撕了起来,一条条印着黑字的白纸落在桌子上,“我们都会活着回来的。”说完,她走出了那家律师事务所。
峰哥追了出来,“那家木材行是你的,从头到尾都是,只是,现在断了货。”
那是因为白墨宇不在的原因,“如果真的是我的,若是我出了事,那我名下的财产自然也会归属于我的继承人。”
峰哥终于不再说什么了,因为,她说得对,诗诗和果果就是她的继承人,现在,木材行已经不是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白墨宇的性命,重要的是他在哪里。
从没有一次她是这么的担忧白墨宇。
从T市到云南,一路繁花盛开,风景秀丽,可是,车子里的两个人一整天说的话不会超过三句。
饿了,峰哥便会找一有吃的地方随便的停车了,困了就在车上眯一会儿,就象是他第一次载着她去那个小村庄一样,他从来都不多语的。
峰哥似乎把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到了云南的一个小镇他打了一通电话,便有一个傣族的女子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跳上了车,然后扫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晚秋,“峰子,真要带上她?”
“是的。”回答这姑娘的不是峰哥而是晚秋自己。
“那我可说好了,别半途你嚷嚷要回来,到时候我可不送你,我只管一个来回的的路程。”
晚秋明白了,原来峰子是要让这女子带他们去缅甸。
“晚秋。”她的手递过去,女子却没有握住,而是半站起身俯到峰哥的脸上就那么亲了一下,甚至还有响响的声音,“峰子,你答应我的,等回来,不许反悔哟。”
“好。”男人的声音很坚定的说道。
“行,那开车吧,我信你。”吹了一声口哨,女子嚼着口香糖,似乎很快乐这一次的缅甸之旅,可是,对她却一点也不友善,甚至一直也没有告诉晚秋她的名字。
直到车子再停下来,峰子喊她吃饭的时候,晚秋才知道她叫依晴。
很美丽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一样,很是漂亮。
回味着依晴上车时对峰子说过的话,晚秋真的猜不出峰子答应依晴什么了。
似乎,依晴并不愿意去那样的地方,只是因为峰子才去了的。
依稀回首,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么在跟着她一样,可是,每一次的回首所看到的不过是路边的花草树木罢了,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她是真的有些神经了。
越走越热,坐在车里还好,可是一出去吃东西,晚秋的汗便会如小溪一样的流淌着。
“峰子,再下去咱们就要出境了,你可要想好,我真的不建议你去那个地方。”依晴很认真的看着峰子。
峰子却想也不想的说道:“他救过我,有他才有我。”
就这一句,依晴便不再说话了,闷闷的吃完了东西就上了车。
倒是晚秋最后一个吃完,她吃不惯这里的东西,可是她知道不吃东西就没有力气,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是,只看着依晴很郑重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会是一场很艰难的行程,绝对不是游山玩水。
很快就进了山,车子只在白天行驶而晚上则是停车休养生息,再也不似之前那般白天黑夜不停的赶路了。
晚秋也不问,只是安静的靠在车里,偶尔会听到依晴向峰子抱怨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心里却在想着原来峰子也是一个血性汉子,记得了那个救过他的人,便会不顾一切的不要命的去回报。
这是傻吗?
她也是不要命的随着峰子来了,却是为了白墨宇,不顾一切的为了白墨宇而来。
不,她不傻。
若是白墨宇真的彻底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就算是他做了鬼,她也不会让他安生的。
到底都做了什么呀。
还记得诗诗和果果小的时候,他也总是出差,回来的时候就晒得一身的黑,人也会瘦许多,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冷慕洵总是不许她接近白墨宇,原来,冷慕洵早就知道。
叹息着,那个最傻最笨的人其实是她。
如果不是峰子说走了嘴,如果不是峰子一直惦着白墨宇,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走了两天,为了省油,车子里的空调在休息的时候就关了,所以,大热天的,晚秋只能睡在车外的草丛中。
依晴倒是想得周道,每一次都将一种药水涂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每次都睡得很香,倒是晚秋被蚊子咬得发慌,越是到夜里,这深山里的蚊子越是特别的猖獗。
峰子呢,倒是睡得香,一定是因为依晴睡在他旁边吧,依晴身上的味道让他的周遭少了蚊子。
睡不着,晚秋懒懒的靠在一根树干上,车里带的水不多了,依晴说要遇到泉眼才会有新的水源,所以,这之前他们必须要节约喝水。
采了一片树叶煽着,可是那风还是闷热的,闷得让她受不了。
她从不知道这样的地方会是这样的热。
林子里,有月光斜斜的洒进来,也带给了她一些生机,见着月光,就象是见到生命一样。
空中,仿佛飘来了什么隆隆的声音,让她的心忽的一紧,如果真的是飞机,也不过是路过吧。
那飞机与她无关。
可是,峰子却直挺挺的一下子坐了下来,随即是依晴,懒洋洋的靠在峰子的身上,“峰子,怎么了?我可还没睡饱呢。”
“有声音。”
“什么声音?”这一句,让依晴立刻就清醒了,“什么声音?”神色紧张的追问,眸光开始迅速扫向四周。
晚秋站了起来,“是飞机。”刚刚,她甚至透过树的间隙看到了飞机的一角亮光。
“哦,原来是飞机,那有什么,这一带的天空经常有飞机的,睡吧。”打了个哈欠,依晴又倒下去准备睡了。
晚秋依然坐着,看着眼前的篝火却没有半点睡意,是她一意要来的,却有种她拖累了峰子的感觉。
没有她,峰子一个人也可以来的,却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直没有一个人来。
“晚秋,睡吧。”半明半暗中,峰子突然间说道,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让她一怔,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走向他。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依晴,把你的药水给她一些,怎么忘记了给她呢。”男人转了一个身,低低的向依晴咕哝着。
“峰哥,你告诉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总要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知道缘由吧,不然,她就真的象一个傻子了。
林子里传来死寂,峰子似乎是死也不肯说出来,倒是依晴不习惯她一直站在他们的面前,便道:“姓白的不肯回来,也许,只有你才能劝了他。”
“为什么不肯回来?”她觉得白墨宇绝对不会喜欢这个地方的,她记得从前白墨宇每一次出差回去T市的时候都是一脸的轻松和开心,而要离开的时候则是冷沉着一张脸,现在,她才知道他一直去的是什么地方。
钱这东西,真的是害人不浅。
原来,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捡来的钱更会让人的心不踏实。
夜风轻轻的拂来,那么的柔那么的柔,可是带给她的却是一片滚烫,她突然间觉得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更会让她心疼。
“他说他答应过你的,过了年做完最后一单就再也不做了,那时,他就……”
是的,他真的说过。
只说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就不会那么的忙了,那时候,他的眼神充满了希翼,那时候,他一定是在想等他彻底的摆脱恶梦之后就再也不必把她推给冷慕洵了吧。
“钱给了冷慕洵,是不是?”联想起出事的那几天,白墨宇说过要借钱给冷慕洵的,可是,她反对了。
却不想,他终究还是借了。
又是因为她吗?
手抚向自己的脸,难道那时候在知道冷氏出事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是很伤心吗?
所以,他才又一次的为了她?
“是。”峰子在夜色里用力的吼了一声,那突然间的强音震得晚秋的身子一晃,果然是。
什么都被她猜中了。
看着峰子坐起来后充满懊恼的眼神,她轻声问:“他一直没有还吗?”
“还了,只借了三天。”
那也就是说在她回来去敏敏那里找到孩子们的时候,冷慕洵已经将钱还了。
“那为什么这儿的人不放过他?”
“那些钱放的不是利息,而是乌坎三年白货的倒卖。”
身子一颤,不住的后退再后退,替人卖三年的白粉,白墨宇他不愿意,他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意。
原来,峰子让她来只是要劝白墨宇倒卖那个东西。
“如果我们不做呢?”
“除非你跑到天涯海角,还要带着你所有的亲人朋友,否则,每一个与你有着至亲关系的人都会死。”
那个‘死’字白墨宇说得很轻很轻,却让晚秋瞬间闭目,有泪涌出,竟是那么的滚烫。
原来那个最傻的人是白墨宇,一直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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