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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缓缓关闭,那人脚步声缓缓离开后,贴门的周兴一点头,这边霄归骅才是快速把桌上的饭菜酒水逐一试毒。
“怎么样?能吃吗?”元理咽了咽口水,这一路吃着干粮,他早就受不了了。
“酒水和这个酸笋有洋金花和草乌,这道也有。”
把有药的端出来以后,崔玄总算聪明一回,道:“要不假装喝了,假装倒下去,看他们做什么!”
然而,元理皱眉道:“这还能要假装?他们要做的很明显啊,劫财!你没看他瞧见二哥掏出来票子,眼睛都直了。”
周兴抱着胳膊,皱眉说:“我倒有一蠢计,不如把这个拿去后面,把后面那些人弄倒,他们人数众多……”
林如海直接否决:“不建议这么冒失,就像方才元理说的,他们既然做到这样瞒天过海,必然是已经把上面的关系打通,户籍户口全部解决,也许长安城里此处已经夷为平地,若是贸然行动,只会暴露我们自己的实力,就像是刚才说的——早早上路。”
霄归骅看了一眼还在沉着的徐有功,点头看向林如海:“我同意林叔的观点,甚至我以为不要惊扰到刚才那人。”
这番谈话,还没结束,倚着门的周兴突然神情绷紧,快速道:“回来了!快!吃!”
说这话,几人立即坐下,一通胡吃海喝,唯独空了那两盘下药的,“这啥呀,难吃死了。”
“瞧不起谁呢,给酸笋!老子说了要好酒好菜呢!”
“这酒也一股子劣味!”
“还有这盘酸菜吗?把那个小二叫回来!”
“你小声点,这里不是长安的酒楼,人家也不是小二,是掌柜。”
“掌柜怎么了!这菜难吃还不让说了。”
话虽如此,其实……哐哐吃,狂吃。
门口那人听得也是一愣一愣,不是他不愿意往其他的饭菜里拌,实在是那个蒙汗药味道很明显,只能放在这里头。
“哎哟喂,客官哟……可小点声吧。”外头的小二推门而入,陪着笑脸,“这里可不是喧哗的酒楼,闹起事……是要掉脑袋的。”他看起来笑眯眯,可是满嘴都是威胁,“这要是不小心掉了脑袋,可没法回去过年啦。菜品,诸位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周兴过去,意兴阑珊的二世祖他扮演的多,挑出几个来,除了有药的,没有药的也在其中。那人麻溜的把几个菜拿下去,周兴把酒也提着,晃了晃自己的酒壶道:“你这个酒,他们确实喝不惯。”然后又给了一些钱,那人拿了钱总不算全黑脸,颠颠走了。
周兴关了门回来,桌上已经吃得差不多,他倒不算饿,罪人能跟他们一起都是恩赐,没想到的是徐有功喊他,递给他一碗饭,还有一些菜。
周兴愣了下,才接过到一旁吃完,那男人才回来,不过,饭菜已经一空了。
“啊这……客官们不吃了啊?”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烧羊腿,味儿大,能盖得住呢。
徐有功摆摆手,又开始装大款,“方才盘算,城中竟然还有两个铺子没收租,打算住一夜,明早早早地去收租,正好再回来等神医,你这可以住么?不白住。”
说的时候看了一眼周兴,周兴对他点头,直接给了一袋碎银,有了前几日没钱的日子,周兴这次拿了不少钱在身上。
那人掂量着沉甸甸的碎银,总算是塞到了牙缝,哪有不答应的道理,麻溜的送过来几床被子,徐有功和周兴崔玄每一个都认识,这全都是之前村里的……
“现下,怎么说?”崔玄最急,“我不知道我还配不配去长安,但是,如果林前辈可以,还是去通传一下。”
夜,暗了下来,灯火下,林如海的眼神有些闪烁道:“恐怕也难去,毕竟——刚抢了马车。”
李素节究竟会不会报复会不会设下人手,谁也不知道。
元理皱眉抱着胳膊也在神游。
周兴倒是比较有主见——
“我听徐有功的。徐有功说什么,我做什么。”
霄归骅附议。
元理抬起头,“我也是。”
崔玄皱眉,却没应声,他心里是想去查的,这么大一个事儿,难道就这样……摁下去?他做不到。
徐有功在众人注视下,缓缓地起身道:“在下去更衣,稍迟,去后侧探情况,”转身后,他声音低了三分:“诸位累赘,不必跟来。”
要是没有最后八个字,其他人绝对一脸高兴,可累赘……偏偏是事实。
徐有功那一夜血战江湖杀手一夜成名,虽然他们没有跟他面对面的打过架,但彼此都心里有数,徐有功的功夫应当不在他们之下。
站在朋友们面前,徐有功目光扫过众人,突然脸上现出微笑,“徐某知道,今夜可能生命的终程,若有闪失……”他环顾一圈,“霄归骅交给……”
“我跟着二哥。”霄归骅站出来,“我不是累赘,那……”那一夜大战,她在马车晕了过去,然而,这次也一样。
徐有功递给林如海一个眼神,她就又被打晕了过去。
元理也一样。
周兴躲开了,“我去吧,反正我跟死人没区别,现下活着都是奢侈。”
徐有功看他道:“你有更重要的责任,你以后还要指证四皇子,二皇子……”
“可护国也是责任!我愿为正义而战!为安宁而战,至于你说的责任,我现下就写下来,到时候,就可以作为指证!”说罢直接咬破手指,撕下来衣服,就开始写。
徐有功目光赞赏又沉痛,而崔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和敬意,“我留在这里保护他们。你不会觉得我说一套做一套吧?”他紧握着剑,皱紧眉说,“别人可能觉得怂,可你徐有功肯定不会。你和周兴去,就只剩下我熟悉这里,我只能留下,必要时,我拿我的命来护他们。”
徐有功点头,抱拳。
林如海则叮嘱道:“虽然公子赴死不是第一回,但是公子别忘记了某些约定,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它也属于大唐。”
徐有功明白,戴上黑布面巾后整个人俨然与影子融为一体,“林叔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绝不轻易犯险,尽量活着回来。\"
林如海与他相视一笑,随机,徐有功转身走向黑暗,周兴紧随。
当二人背影在月光下逐渐消失在黑暗中,林如海看向崔玄,假意走到身后,稍迟,猛然将人打晕,随后,驾车直接离去!
……
村庄的路,周兴和徐有功二人都熟。
二人一个是善于走访调查,一个是善于暗中追踪,都是夜行的好手,几次有人巡逻也都贴墙暗影下没被发现。
也是这一摸索,让两个人都发现了惊人的事——
这个地方,放置了许多粮草。
原本村庄中的几个大户人家全部被用来堆积粮草不说,更有几家在进行挖掘地基,俨然是要继续在地下囤积粮草或者兵器!
夜色逐渐深沉,巡逻的人也摇摇晃晃的瞌睡时,徐有功和周兴继续悄悄地穿行在村庄巷中。
徐有功更是见缝扎针的利用一些暗淡月光将村庄的地形图和粮草分布画在纸上。
周兴则主要负责观察着周围动静。
有许多时候,他回头看着认真作画的徐有功都有些想要……杀了他。
杀了他,霄归骅就再也不用担心会死了。
可是,他又做不到。
他爹走之前说他去给大唐最尊贵的人看病,所以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让他别担心,最主要保护好徐有功。
爹的话他是信的,就是…霄归骅怎么办?
突然,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前方的屋子里传来。
这让徐有功和周兴都立即警觉起来。
周兴示意徐有功隐蔽,自己悄悄地拔出短刀来,追踪着那声音,跟着来到了一处荒废的小屋。
屋内不断传来阵阵低沉的呻吟支吾声。
徐有功环顾了一圈四周无人,给周兴打暗号后,周兴翻墙而上,再给徐有功打暗号,没看到里面有看守的人,徐有功直接从周兴打开的门里走进去。
左右再次确认无人,徐有功和周兴才锁好门走到房间门口。
里面的呜呜声明显减弱。
徐有功和周兴一左一右,点头后,一同踹开门,左攻右挡的,发现屋内没人,有的只是一名奄奄一息被堵住嘴巴的老者,地上,粪便还有饭菜打翻的痕迹,表明了老者已经被困在这里多时。
老者看到徐有功便是睁大了眼,不断地蹬着腿,激动无比。
徐有功也认得他,这便是这边的里正!
徐有功直接蹲下来给他解开嘴巴,周兴则过去给他解开身后的绳索。
异样的臭气中,老者也是羞愧,可是他顾不得自己,忙告诉徐有功,“杀人了,徐大人,这里!杀了满村子的人啊!!”
“你认得他?”周兴开始有疑问,接着想到什么,“也对。”
徐有功之前走过这些村庄时就不断地给“过路费”,必然是都认得见过。
“不急,慢慢说,先离开!”
徐有功说完,把人搀扶起来,然而两个人想走容易,可是若要三个人……尤其是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就难上加难了。
“这边走不出去的,他们好多人,他们逼着我写这里的一切都好的文书……大人,他们这是要在长安兵变,谋反啊!”
连村民都能看出这些,可见徐有功是多么的窝囊气了。
周兴问道:“你这里可有他们逼迫你的证据?”
老者猛然瞪大眼:“这还要证据!满山满山的人都被他们弄死了,这难道不是证据!”
周兴摇头:“未必,他们也许会说是你毒死了他们。”这种事儿,他看得多了,都不新鲜了,但是徐有功心里咯噔的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破案和思维还是有待提高,比如周兴说的这个,他竟然就没有第一时间想到。
“这!这!”
老者本来就是奄奄一息,直接气得要晕过去,被徐有功及时拦住,然后掏出霄归骅日常给他准备的救心药丸,给老者服下去后,才是环顾四周,纵然深感愤怒,可是要翻转这个局面,为村民,为之前所有死者讨回公道……还是该死的要从长计议!!
“徐大人!您要给我们做主啊!杀人了,没法活啦……”
老者再醒过来,就是又哭天抢地,周兴扫了一眼,直接给人打晕,看了一眼徐有功道:“别看我,他醒来也只会添乱,该说的他都说差不多了……而且,说不定他还没有我们知道的多,知道的详细。”
“不,他刚才说,人都埋在了后山。”
徐有功说完,皱紧眉,“是时候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一举消灭了这些了……你也是时候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周兴微微一顿,环顾四周,“就在这儿?”
徐有功颔首,“就在这。”
周兴其实有些嫌弃,不过,他还是全部坦白说了,“这要说的有些多啊,我就从……徐家的朝堂计划说吧!
“其实,我们是从很久之前就接到了朝廷的消息,有朝廷中的人给我们江湖递出消息,想要选一部分的人入朝堂做事,牵线的……就是你大哥,霄冬至。
那年,许多江湖人士都有兴趣,但是最终霄冬至选了毒门,他说需要毒门先入徐家,以徐家为跳板,进入朝堂,后来的事情,你就也都知道了,你爹先后救了我爹,霄冬至……然后,计划也在一步步进行……”
夜深人静,周兴一句句说着,不断观察徐有功的脸色,虽然他打算全盘托出,但是他也打算好了,如果徐有功的脸色不对,他就立刻打住。
“期间,我做了……做了很多恶事,比如帮着东婆打听偷取孕女子的资料还有……汝阳,汝川的员外土地图册等……”
这些话说的周兴有些面红耳赤,仿佛脱光了一样,不过徐有功始终面无表情,他就能继续咬咬牙说下去,反正也总是要说的——
“再后来,你就到了汝川,后来东婆还有……”
“停。”徐有功打断他的话,“你没有说我想知道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