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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钱和身体之间,元理果断选择了后者,虽然包子便宜,也能果腹?
“可恶啊,可恶,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两全其美之男吗?那种,不抠门,但是正常的男人!”元理有些幽怨的看向徐有功,“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高官厚禄!”徐有功自然不理他,他只能低头盘算,算卦去!
新的菜上来,吃了几口后,霄归骅冷冷玩虫子,不针对任何人,但又好像针对所有人,这是无声的诉说——
别招我。
话题因她而起,她反倒置身事外。
元理一直埋头苦算徐有功的命数,等他算完,就仰天长啸了——
“啊……还要那么久……”
徐有功没理他的浑话,周兴只是一直玩味发笑,偶尔看向徐有功,笑意从眼底消减。
徐有功吃饱,也放下碗筷,看一眼玩虫子的霄归骅,觉得愧疚。
是自己没带好她。
再看一眼周兴,犹豫,再犹豫,道:“我准备出发去石人县,此案……能审查的都死绝,你们除了能跟着我,可还有去处?”
霄归骅表情一凝,元理同样。
元理第一个坐直了身子道:“我们哪儿也不去。之前不都说了……”
没说完的话让周兴截断:“姓徐的,你看不出来吗?”边说边把衣服拉开,又看了看霄归骅中箭的地方。
“这就是警告,震慑,我们四个现在谁都下不了船。”顿了顿,他有意无意的把身体微微靠近霄归骅,“你说呢?”
“滚。”霄归骅声淡,手捏着毒虫朝周兴,眼却看向徐有功,“二哥,我和元理都跟着你。”顿了顿,少有的叹口气,不耐烦地看周兴,“你——自己滚。”
元理眼珠子微转,却是藏到徐有功后面探头:“别啊,三哥,他跟着咱们呗。”眨眨眼,当真是一点不藏着掖着,“三……三嫂子,能管付账!”
三嫂子周兴脸色倏然一变,接着有些复杂。
霄归骅更是毒虫直接扔过来。
元理大叫,周兴在笑,只有徐有功情绪稳定,看也不看身上的毒虫,只看霄归骅——
“这虫,你还要吗?”
霄归骅面色复杂的嗯一声,徐有功就一动不动,等她过来拿。
周兴见状,又不笑了,眼底闪过妒忌,然后用力在桌子上踢了徐有功一脚,谁知,徐有功还是纹丝不动。
吃了一脚,静静地等待霄归骅把虫子收回,才是看向周兴,接着一脚踹了回来。
周兴没想到这货敢还手,但霄归骅走回来了,他也只能忍了,再想动,徐有功已经起身去收拾东西。
周兴到底还是跟着了。
霄归骅当然不想要他跟,毒蝎若是留在身边,就真如同一只毒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刺会扎入徐有功的命脉…
但周兴打着追爱,单恋的幌子,她也没得办法,毕竟——
她也有短处捏在人家的手里。
可她的短处说穿了也不过是她出身有问题,但出身有问题是她的错吗?若能选择,谁愿选择坏人出身呢?而她自懂事起,就没有害过一条命!
只是……这该死的出身!偏注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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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功等人再上路时,明显要比之前……还惨。
本来应该舒坦的!
一行四人,三人负伤,可周兴只雇了辆双人大马车,想霄归骅和他一起。
霄归骅还没说,徐有功先拒绝,自家妹妹和男人一马车同寝,他是不愿,霄归骅也用行动表示,自己宁可骑马,但一直冷漠的脸上终于泛起少有的笑。
只是,徐有功也不想要妹妹负伤还骑马,于是他用这段时间乔装卖货累计的全部积蓄顾了一辆……板车。
然后就有了板车铺草加褥子,元理,徐有功,霄归骅坐上头,后边儿跟着……架着空马车的车夫周兴,一脸幽怨。
元理也幽怨。
只有徐有功和霄归骅在车上,一个看书,一个也在看书。
徐有功看兵法,霄归骅看医书。
周兴在后面咬碎了牙,下个路口就找人卖了马车,然后骑马在旁边“护驾”。
可眼瞅要到酷暑。
板车晒得……元理好皮肤都脱层皮,反观周兴,徐有功和霄归骅,个个都还肤白貌美,元理不服,观察后竟发现这三人背着他抹草药在脸上!
气的元理咬牙说白喊了霄归骅那么久三哥,霄归骅也气他把周兴留下,压根不带搭理他。
元理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只能委屈看徐有功,好在徐有功心软,要了药膏,元理脸上的蜕皮才好……一路除了这点小风波,是半点波澜没有。
但霄归骅知晓,周兴就是最大的波澜。
石县。
衙内。
徐有功抵达时,被吓了一跳。
空荡荡的门,蜘蛛网结的比衣服还密。
衙门门板七倒八歪,元理扶不动,徐有功养了一路,已恢复如初,上前把门板逐一扶正。
元理掐着腰,不明白:“这县看起来也不是全没有人烟,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不是还不如嵩县呢!”
元理刚说完,一名迟暮老者咳嗽着从里面拄着拐出来。
他眼睛快看不到了,摸索着,朝空气方向礼拜,颤声询问:“可是……徐县令,徐大人到了?老奴是这里的洒扫……拜见徐大人……”
说着,就朝空气礼拜。
徐有功主动过去,与他说免礼,但他也听不清,指耳朵接着说:“老奴有些耳背,在这等大人来了,就……告老还乡……还请大人批准……”
徐有功就加大了声说准他告老还乡,老人便拿出一份破破烂烂的文书来,大概写的就是告老还乡词。
徐有功需要拿出县衙的印,他就算是致事成功。
然后就在要戳印的时候,徐有功手微微一顿,觉得怪——
这老者既耳背眼盲的,是怎么知道自己来了?
于是手下的印章调换,盖了一张「君子慎独」,不等老人看完就合好放在他手心:“老人家慢走……”
老者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走,周兴和霄归骅,元理都看在眼中,倒是都聪明了,没声张。
等拐棍的声音逐渐消失后,徐有功才是看着破落的衙门……准确说,这里除了匾额和房子的形还在,其他的摆设就是两条板凳,一张拐腿的长桌,就连县太爷的太师椅……都不在。
“穷乡僻壤,这地方鸟不拉屎的,连个人都没有,吃饭都是问题……我要不还是回去汝阳当我的乞丐……这儿连乞讨的地方都没有!徐有功,你怎么越混越……”元理的嘟囔停止在霄归骅拿出毒虫的动作上。
霄归骅除了开始跟他斗嘴,后续基本能用虫子就不开口。
收起虫子的霄归骅走向一旁,捡起来破破烂烂的苕帚丢过去:“收拾干净。”
元理咬牙,想要拒绝但是拒绝不了,只能低头去干。
徐有功也撸起来袖子,他一个人在外面,许多事经常做,反倒是元理经验不足,他就要过去,被霄归骅拉住衣袖:“二哥,我们去看一下周围?”
“得看,主要得是看水源,吃的……总不能不活了!”周兴也过来,霄归骅冷冷扫他一眼,没理。
徐有功虽很想出去走走,可他看元理那不熟悉的扫地手法就知道——
“他一人不行,你们去。”
从我们变你们,周兴挑眉,舔舔唇看徐有功:“有眼力啊!”少杀你一天。
霄归骅则低眉,笑容全部消失恢复冷脸,直接往外走,但不是走门,飞身上墙去了。
元理等霄归骅走了才是一丢苕帚,跟徐有功说起自己肚子好饿来,徐有功兜里是时常有蜜饯的,拿出来给他吃了,元理这才是喜笑颜开,问自己能做点什么?
徐有功还真的认真想了下,“坐着看书,别添乱。”
元理就一声欢呼拿祖冲之,继续看书去,不过看了一会儿,整个衙门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至少勉强看起来是干净的「衙徒四壁」。
两条板凳长桌让徐有功搬到了偏房,留着吃饭用,公堂之上的东西,他会写文书要求朝廷送来…
霄归骅去外面一会儿,该打听的,也都打听了一遍,倒不是跟当地百姓打听,是跟周兴打听,问他来这,是不是上头安排,还是,暂时用不着,留在这犄角旮旯呆着,以待后续。
周兴当然是一点没透露,比如——
他到这边确实是有任务。
只是任务是什么,就不能告诉他们了。
霄归骅威胁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周兴差点没笑岔气,“就跟你没做过坏事一样,哪个坏事少了你能成啊?”
霄归骅脸色一变,直接走人。
水源,吃的,倒是没找到,县衙周围都是荒芜人烟,霄归骅回来的建议是——
离开这,去别的地方看看住所。
徐有功没什么说的,用身上携带的水壶擦了擦自己,简单收拾,要出去。
元理有些不高兴,“这都弄干净了,你要走了早说啊。”
霄归骅见他是给徐有功打抱不平,少有没拿虫子吓唬他,只是说后续肯定还回来。
徐有功也是轻哼,接着继续上路。
很快,四人就抵达了石县人烟聚集的闹市区。
闹市区这边,“热闹”的厉害。
人挤着人,哪里还有刚才人烟荒芜的样子,元理个头矮小,看不清楚发生什么,徐有功在外围,看一眼,脸色铁青。
这人群之中,赫然躺着一具——
面目全非的女童尸体!
徐有功在所有的办案过程中,最最不想要验的便是童尸,眼下少女衣不蔽体,曝尸在人前,在周围人指点中,徐有功的大掌青筋凸起,直接提溜起来好几个人,愣是从中开出一条道走进去。
人群中,还坐着一个哭泣的女子。
被掌掴的面目全非的女子早就说不出话,她含糊不清的唇齿里全是血,可眼死死盯着那坐在轿子里的男人。
男人额上一抹黑痣,在轿子里把玩着黑檀佛珠,与那边惨烈又残酷的画面相比,一线之隔,宛若人间与地狱。
徐有功的闯入,闹起来动静,轿子边的人立即怒道:“什么人胆敢闯入刑讯重地!”
一声厉喝伴随着杀威棒打过来,徐有功抬起腿就给那衙差踹了出去!
随后,早解开的衣袍,直接盖在女童尸上……
他的衣袍大,刚好将女童全部收敛。
“出什么事了。”
他询问女子时,周围一片鸦雀无声,只有那边被踹出去的护卫哎呦哎哟。
元理霄归骅他们也跟过来,元理愣愣的指着那棒子道:“那不是咱们衙门的棍子吗!”
对方的人多,显然是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而是继续道,“居然敢公然挑衅我们石爷?想死了?”
在众人回过神,要一拥而上的时候,随着徐有功掏出令牌,低喝:“放肆!”
登时,有杀威棒掉落在地上,接着,又是一片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