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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小路的尽头,路灯将广场的轮廓照出个大概,远远的可以看到广场上除了跳广场舞的大妈之外还有几个青年正注视着石子小道。
而那群青年中正站着刚刚的老人。
无名认识那个老人,他正是自己清醒的时候拿手电筒照向自己的老人,老人的言行举止可不像普普通通的长辈,而是有一股子非比寻常的洞察力。
而结合所有便可以看出这老人很有可能就是退役警察。
人类警察对于妖类精怪也常常会产生一些影响,对于无名而言能避开还是避开的好。
思及此,无名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身后,幽深的草丛之中隐隐约约传来几束手电筒的光束。
前后都是警察,现在腹背受敌,无名微微蹙眉。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旁的囚牛,低声道:“这路现在不能走了,但缩地千里太耗费灵力,所以我们隐身走水路,顺便我要问当地水族府君一件事。”
说着,无名便一挥手将二人的身形都隐了去,他看了一眼囚牛,指着树丛外的江水:“水路你熟,带路。”
囚牛下意识翻了个白眼,将无名的肩膀拍了拍:“此时此刻,我像极了工具人。”
“不管你是什么,带路。”无名淡淡开口,即使是对自己的好友也依旧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成,我就工具人本具了,带路就带路。”囚牛也扯着嘴角嘲讽一笑。
“怎么,见了你二弟,嘴也变毒了?”无名眯起眼睛打量着囚牛的背影。
囚牛身子一顿,紧接着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盈盈回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
拨开灌木和树枝,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水,而湖水正通往出植物园的黄河。
囚牛走到湖边,他半蹲下身看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原本伸出的手在半空停顿,他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手下的动作显得十分不自然。
湖水的气息涌入鼻腔,犹豫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手指伸进湖水中。
冰冷的湖水在手指间缠绕,熟悉的感觉却仿佛相隔了千年,他雕塑一般将手伸进湖水后一动不动。
鼻子有些发酸,囚牛的脑海中终究还是一点点浮现出几乎要遗忘的回忆。
或者说,是睚眦的回忆,他也是水族,但一辈子几乎都生存在陆地上。
身后的无名眯着眼睛注视着囚牛,他原本平静的嘴角一点点上扬出细微的弧度。
“别发呆了,进去带路,顺便找找这湖里的水君,我有事要问。”无名脸上表情恢复如初,他朝着湖水的方向指了指,不紧不慢对发呆的囚牛说。
湖水里有漂浮的海藻和游走的各类水族,冰冷的感觉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习以为常。
伴随着湖水的波动,二人朝湖水中的深处游走,隐约之间便看到了一座隐蔽在结界中的水晶宫。
入目是漂浮的白色流光,仿佛落在银河之中,处处皆是晶莹剔透的浮游生物和泛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雕栏玉砌,罗帐纱巾,游鱼走兽,白玉石阶。
囚牛表情有些异常,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最终还是恢复如初,对着身边的无名开口道:“就是这里。”
神明精怪在某种程度上和人类世界是平行时空,这种水底的水晶宫也是世俗凡人所看不见的。
水晶宫前有一个牌匾,牌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字:泽湖府君。
人类时代在进步,神仙妖怪其实也一样,府君府邸门前没有任何守门的虾兵蟹将,而是一套电子设备和一面灵力扫描装置。
世人有DNA认证,而妖类精怪往往都是检测灵力的不同,《易传?系辞上传》有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卦卦不同,行行有别,每一个精怪的灵力属性都不一样,即使是同胞兄弟也各有千秋。
而灵力测试就是依照这一点对来着进行判断。
无名伸出手摸了摸白玉柱子上的灵力测试物,若有所思道:“听说每个人的灵力属性都不一样,亲生兄弟也不例外……”
囚牛脸色变了变,但不过片刻又再度恢复如初:“那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人的灵力完全相同啊。”
轻轻一笑,无名往后退了一步:“这府君并不认识我,还是你来。”
“我啊,好。”囚牛暗暗叹了口气,他毕竟不是真正的囚牛,谁能说清楚自己现在的灵力到底还是不是囚牛本身的。
如果一旦出现意外他便按照事先和道人商量的下策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无名打晕再说。
一边想,囚牛便一边试图将囚牛本身的灵力调动而出,最终传入测试仪里。
但蓝色的灵力传入测试仪中,不过眨眼间原本紧锁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打开。
看来自己传出的的确是囚牛的灵力无疑。
他叹了口气,回过头冲无名爽朗一笑:“看小爷我的面子还是可以的嘛。”
说完后又拍了拍无名的肩膀:“傻愣着干嘛,快点跟上。”
“好。”无名淡淡开口,迈着步子跟在了囚牛身后。
还没走几步便远远看见穿着黑袍子的中年男人正朝二人的方向走来。
男人打扮朴素,但不难看出这朴素无花纹的黑裳其实是上等绸缎,而男人的气场也无一不说明着男人府君的身份。
“贵客到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中年男人堆着一脸慈祥和蔼的笑容,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无名抱拳对着中年男人行礼:“在下晚辈无名,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囚牛却愣了愣,他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也同样学着无名抱拳行礼:“晚辈囚牛。”
中年男人对着囚牛温和一笑,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慈爱之意:“怎么有时间来找我这个表叔啊?你小时候我还是抱过你的。”
囚牛眨了眨眼睛,有些无奈的开口:“是……是吗?”
“当然,还好你小时候乖巧,对了,你们今天这是为何而来啊?”男人将视线停留在无名的身上。
无名微微一笑,疏远的笑容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晚辈来问一件事。”
“什么事?但说无妨。”中年男人语调平和。
无名眯了眯眼睛,转而看向身边的囚牛:“问一件关于囚牛二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