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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老朱又返回了皮家的院子,这里已经被队里封锁了,现场一直保护到现在,样子还没变。
老朱看了看涂在门框四周围的红色颜料,摸上去依然有阵阵的余温,还在向外散发着热量。
我跟他说,这东西应该是一种朱砂。
老朱说他觉得除了朱砂,应该还有别的东西,因为单纯的朱砂是不会散发出热量的,而这玩意的奥秘,应该全在这热量里。
“这是一种气局吗?”,我嘀咕道。
朱天眼点头同意,气局的种类五花八门,阴阳五行皆可成局,作用也不近相同,但大多是三种类型。一来,以五行之生生相克布局,到达金木水火土相互制约,相互克制的目的,就像那残八卦。二来,可以通过散发烟气,侵入人体的七魄穴位,让人产生幻觉,这就如同我们在红旗村地宫中遇到的情况。而这第三种,就是阴阳局,作用就是抑阴升阳,或者是抑阳升阴。
而这间院子里的,我和老朱猜测,八成就是这第三种,因为热可助阳,热气也可以护住阳气。在活尸跳的时候,朱天眼在四方位置上烧炭火,就是通过热气,护住我的阳气,这些道理都是相同的。
所以这地方的气局,应该是抑阴升阳的“气局”,至于这东西是干嘛的,我俩猜测,应该是一种“阳封门”,就是要将阴气挡在院子的外面,说白了,类似于门神,辟邪用的五株钱,挡阴鬼用的。
我俩剥开封条,进了屋子,正屋里的阁楼入口已经加了一把爬梯,应该是之前勘察现场的同事留下的。
爬上阁楼后,里面空空荡荡的,尸体已经移走了,里面也已经被技术科的同事扫过一遍了,老朱好奇,四下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下了阁楼,我俩进了东侧房,这屋子果然也已经空了,我拉着老朱去看那扇布满了暗八卦图案的窗户,惊讶得发现竟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了,玻璃倒是窗明几净,通透的很,但那些暗刻在上面的八卦图案却一个也找不到,全是普通的窗户玻璃。
我嘀咕着说这事真怪,老朱没说话,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说什么都看不见。
房间的四周还是铺着青砖,这些青砖技术科鉴定过,确实不一般,至少是解放前的东西,而且很坚硬,密度大,分量也重,比普通老百姓家里用来盖房子的砖块要上乘。
老朱看了看,眼前一亮,说道:“这叫“龙鳞皮”,听我们家老爷子说过,小子,你看,这砖头上有波浪纹,一排横着,一排纵着”。
可不,老朱一说,我才留意到,这些砖头上面有暗刻的花纹,纹路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龙鳞皮”,这是什么玩意?
老朱说这是一种青砖,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用的土胚子成色好一点,烧砖的工艺复杂一点,所以这东西是高档货,据说是五代十国时期创烧的。而且这种青砖大多有专门的用途,就是用来建造佛塔或者营建道观,这个房间里铺满了这种青砖头,一定有玄机。
最让我觉得百思不解的,是那天我看到的木桩和石刻牌,那些东西我看得一清二楚,都是真家伙,怎么这会儿就全都不见了。
老朱想了想,说道:“小子,你说是你胸前的这块牌子有了热气,往你身子里钻,然后你就看见那些黑影了?”。
我点头,那天的情况确实是这样。
朱天眼一皱眉头,“也许,你看到的那些东西也是过去的景象,你再想想,这牌子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应”。
我仔细琢磨着,老朱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起来了,这块牌子放在我的里怀兜里,确实有隐隐的温度,而且也有微弱的亮光射出来,只是当时精神太紧张,这屋子里有全是稀奇古怪的玩意,根本也顾不上它。现在回想起来,牌子自打进了我的手里,就有了异常的反应。
老朱说,可能就是这块牌子让我看到了留在屋子里的映像,而这景象,应该也是某种阴阳术。
就好像是磁带留声,胶片留影一样,都是利用了磁性或者某些物理化学特性,古代就有很多这种史料,老朱就知道一种叫“鬼影布”的东西,在一本汉朝人写的古书上有记载,是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纱布,在阳光的暴晒下,能够留下人的影子。匈奴贵族中还流传有一种叫鬼戏的东西,类似于今天的电影,就是利用了“鬼影布”。
我掏出挂在胸前的牌子,这会儿它却是静悄悄的,既没有摄人的热流,也没有刺眼的红光射出来。
我走到那天木台子所在的位置,抬头看,那块白布也已经没有了,再一低头,突然觉得不对劲,地上似乎有东西。赶紧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地面上竟然散落着很多的粉末,我试着用手捏起一点,放在手掌心里,是暗红色的,颗粒不算细,就像是粗盐粒,还飘出来一股子味道。
老朱见状也凑了过来,从地上也捏起来一点,看了看,嘀咕道:“是朱砂”。
没错,这么看着确实像是朱砂,这就是涂在门上的朱砂吗,还是混合在“百命窜”里的。
但是,这满地的朱砂粒,那天却是没有的,有人在这之后进过这间屋子,想到这,我心头一紧。
不仅如此,还有一点让我心里很不踏实,就是这些朱砂粒散发出来的味道,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我用小袋子将地上的粉沫装了起来,准备离开这,把东西带回去让技术科化验。
老朱走在前面,先迈步出了房间,我跟在他后面,当我刚刚迈步走出房门的时候,就觉得胸口一道红光闪过,一阵滚烫的感觉袭来,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贴在了胸口,我心说不对,猛然一回头,大吃一惊,身后的屋子,又变成了一片红光。
这回冒出来的影像非常短,先是一副奇怪的人体骨骼,看样子像是木头人,腿脚胳膊都是木棍拼接的,脑袋就是个圆球,很粗糙,只是个大概得人形。只是这木头人身上像是披着一层塑料布,而它的身上断断续续得涂着红色的东西,就是散落在地上的朱砂粒,仔细一看,那些正是人体的七魄穴位。
很快,木头人就消失了,一个黑人影冒了出来,背对着我,突然间一转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得看向了我,我们四目相对,把我看得浑身一抖,汗毛乍起。
这一切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一闪而过,很快就全都消失了。
“小子,小子,你怎么啦?傻啦”,老朱蹲在我眼前,一个劲得叫我,还用烟袋锅子敲我的脑袋。
我一下回过神儿来,发现自己就坐在东侧房的门前,晕头转向的,缓了半天,这才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
老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把刚才的事说了一番,老朱嘬着牙花子,嘀咕着,“显灵了,显灵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房间依然如故,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老朱将我扶起来,回到车上休息了半天,我才算是完全回过神来。
静下来一回想,那双眼睛,让我不寒而栗,虽然与他对视了不过一秒钟的时间,但我记得很清楚,我见过那眼神,就是宋贵出现在张达办公室的那个夜里,跳窗而走的第二个人。
还有那副木头人架子,与我在张家来的书房中见到的一模一样,这也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些朱砂的味道,也与张家来书房中的朱砂相似。
这会儿,我的脑袋里轰隆轰隆的,木人,朱砂,张家来的书房,这些联系在一起,让我突然开了窍,我想起来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双眼睛了,是一张照片,那个跳窗而走的人,似乎,就是,张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