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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鸡喳喳直叫,田东从夏伯家抱来的小奶狗,田春夏取名叫小七。户外朦胧一片,花骨朵儿都闪着露珠儿,若是朝阳升的那刻,仿佛可以装下整个植物。
小七蹦跶着跟在田春夏后边,它是一只灰色的小狗,看上去可憨可鞠。若是春夏蹲下身逗它,它倒是真学会了那招数蹬鼻子上眼,在田春夏脸上舔来舔去。
田春夏给小七喂了一些水,舒素见了,也跑来,“小七。”
小七冲着舒素摇尾巴,不到几日,便和大伙儿都熟络了。吴大爷家有一菜园子,菜园旁有棵柚子树,硕果累累在树上挂着。田春夏恐是最欢喜橙子桔子还有柚子一家,央了田柱和田东,便往菜园子走去。
一行人望着这棵柚子树,都有些为难。柚子树长得非常茂盛和高大,下边皆是光滑无树枝丫可以撑上去。田春夏在底下打着转,突然灵光一闪,“谁家有阶梯,可以爬上去。”
田柱想了想,恐是风叔家里有,“风彩家想必是有的,只是风彩去了王凯冉家,不知有没有回来。”
“王凯冉家?”田春夏不知这事,挑挑眉,这亲不是前几日就退了的吗。不然杨翠花怎会知道,闹得全村都沸沸扬扬的。
田东也凑道,“据说是王凯冉的爹不同意退亲。”
大伙儿都说,这痴傻子好了就不愿跟王凯冉好了。倒是成了一桩笑柄,王志岂容两家都成为大家饭后的谈资,硬是不愿退亲。故而,今日一个大早,风树又带着风彩上门。
田春夏皱眉,这事似乎有些麻烦,她道,“我去王凯冉家看看。”
田柱看着雷厉风行的春夏,叹口气,也跟着一块儿去。小七在后边跟着紧,时不时的咬咬田春夏的裤腿。
“小七别闹,过来。”田东在后边喊了一句它,小七便乖乖的跑过田柱的后边跟着。
“王兄,俩孩子本就不情愿,何不退了再寻过意中人。”风树深叹口气,对着王志劝道。昔日的好友,有天对峙在这明面上,他心里的确是难受的紧。
风树也曾想过狠心,等风彩过两年便嫁去王家,却没想到风彩宁死不屈。她绝望的语气,在他脑海里还历历在目,都心疼自家孩子,如何能不依着。
王志冷着脸,“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风兄不必再说,老先生曾教导,做人当诚信,故,这门亲事万万不可退。”
王志看了眼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的风彩,正色道,“风彩,我知你是个好孩子,王凯冉曾伤害于你。可曾你不也是对凯冉有意,既然是情意相投,何不成就一桩美事。”
“王伯,多谢你的好意。只是,这情意风彩实在是承担不起,我就问一句,若是如今的风彩还未病好,他王凯冉可愿意娶我。”风彩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凯冉,果然,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踌躇和停顿。
她轻轻的摇头,笑出声。
王凯冉听见这笑声很是不安,想要上前安抚,如今,却是没了资格。
“就算你病没好,我王志也定要王凯冉娶你过门。”王志认真道,“从未想过退亲之意,你可问问你爹。”
这是事实,风树也正是为难在此,若是真退亲了,受人说闲话的可是风彩。女子最怕人说三道四,重者则毁一生。
风彩望着风树,见他也无言以对,便知这事情可能无了转机。她颓废的坐在凳子上,一时有些迷惘。
王凯冉看着风彩,心突兀的疼,他想要不就自己放手吧,刚开口。便见田春夏从外边进来,他将话咽下去。
田春夏察觉到气氛有些僵持,笑道,“王伯风叔,我来找风彩。”
“春夏啊,你也帮忙劝劝风彩吧,这孩子不知为何铁了心要退婚。”风树道。
田春夏有些诧异,那日不是已经说好了退亲,且风树也是站在风彩这边的,今日怎的变了。
风彩不言语,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田春夏叹口气,“婚姻之事,虽说听父母之命,却也得考虑往后日子可过得舒坦。”
“这是何意?”王志厉声道,“风彩嫁过来,我可当她为亲生女儿看待。”
“不是这意思。”田春夏解释道,“若是不情和意投,俩人过日子有何意思?”
“哼。”王志冷声,抿口茶,悠悠道,“还真是笑话,祖祖辈辈谁不是如此,怎的,到了你们身上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是。”田春夏对着迎上去,“若说不孝便也应下了。”
风彩拉了拉田春夏的衣袖,有些无奈道,“罢了。”
田春夏安抚的拍拍她的脊背,看着王凯冉一字一句道,“你可是真心欢喜于风彩,若是风彩没好,你可是真心实意想娶她。”
一时无话,屋子里安静一片,王志也沉了气,“冉儿,你说。”
“不是。”王凯冉实话实说,看着风彩有些不忍,“孩儿那时确实存了厌恶之心,在他人欺负风彩时,毫无举动。”
王志捏着茶杯的手忽的一紧,不再言语。
田春夏继续加击道,“风彩受人倒污秽,遭受非议,都是为了谁?以前虽是痴傻,却是整颗心都心系于你,而你王凯冉可有动过一份怜惜之心,去帮帮她。”
众人哑口无言,倒是不知还有这么多,更令人惊讶的话从田春夏口中吐出,“那日,你王凯冉口口声声让风彩去死,她是个傻子,听你所言跳下荷花池。若是风彩未活过来,你也见不着她,该是退亲找过其他女子。如今,风彩要退亲,你何来不同意,何来说欢喜于她。”
风树讶然,颤着声音喊了声,“彩儿。”
风彩抬头对着风树一笑,哽咽的摇摇头。风树不知道,自家女儿掉下荷花池竟然是她为了王凯冉的一句话,再抬眸看向王凯冉,心底一片冰凉。
王志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隐情,一看王凯冉的神情,便知这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这他是能理解,为何风家要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