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子选妃

阿柒7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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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隆州的事儿安顿了下来,祁柒带着丫鬟继续往京城方向走去。

    一个月前,圣上下旨为太子殿下选妃,令萧国三品以上官员家中,挑选一名年满十五的小姐进京待选。

    祁柒,萧国第一大将,官拜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祁啸廷唯一的女儿,今年刚满十五。离京十年,如今接到旨意返回京城。

    ……

    说起镇国大将军祁啸廷,那可谓是圣上萧正焱身边的第一大红人。

    二十三年前,凌月国毫无征兆的出兵萧国,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正焱临危受命,领兵出征。当时,萧国仓促应战,屡次不敌凌月国的进攻,战线不断后移。在危急之际,一些怀揣家国大义的武林人士纷纷挺身而出,投身战场,凭借高绝的武艺,硬生生地拖住了凌月国攻势。祁啸廷与夫人薛言就是当时挺身而出的武林人士之一。

    祁啸廷除了一身高超的武艺之外,他还是排兵布阵,带兵打仗的奇才。慢慢的,他成为了萧正焱的左膀右臂,跟随萧正焱一道将丢失的城池一点点收了回来。

    这场战打了四年之久,祁啸廷与萧正焱一同出生入死,多次以身犯险将命悬一线的萧正焱救了回来,二人从此结为兄弟。

    后来萧正焱班师回朝,顺利登上皇位,祁啸廷也跟着一飞冲天。原本,圣上萧正焱是要封祁啸廷为镇国侯,但祁啸廷坚辞不受。最终,祁啸廷被封为正一品镇国大将军,夫人薛言受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夫妻二人继续驻守边关,护萧国一方安宁。

    祁啸廷与夫人薛言成婚二十五载,先后生下了六个儿子。这在京城的官太太眼中是了不得的福气,可这夫妻二人却做梦也想要一个闺女。

    天荣四年,夫妻成婚十年后,终于是盼来了掌上明珠——祁柒。祁啸廷夫妇不舍得女儿跟着他们在边关受苦,让大儿子祁盛代替他们继续留守边关,二人带着女儿回京生活。

    从此,祁大将军将所有的宠爱都给女儿,日日将她抱在怀中,走到哪儿都带在身边。于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祁大将军得了一个宝贝闺女,疼她疼到骨子里去了。

    可五年后的一天,京城的百姓突然发现祁大将军的身边不再有“小尾巴”了。大家伙儿一打听,原来祁大小姐忽然间生了病,去到气候更加宜人的南边儿休养去了。

    众人扼腕叹息,这镇国将军府千盼万盼得来的掌上明珠,竟小小年纪生了毛病。若养的好还好,可若是养不好那可让祁大将军夫妇怎么活啊?

    然而,只有将军府里的人才知道,祁柒哪里是生病,她是被她那浑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的师父给“拐”走了。

    ……

    一路晃晃悠悠,在接到旨意的半个月后,祁柒终于到达了京城。

    越是靠近京城,百姓口中对于当朝太子殿下选妃之事的议论更甚。

    这也难怪,太子殿下选妃那可谓是现下萧国最为热门的话题了。

    萧国的储君制度,素来是立嫡立长。故而作为皇后所出的嫡子,萧纳自打出生以来便顺理成章地被立为了太子。

    然,自古以来,“太子”总是最难做的,上有皇帝的殷切希望,下有百姓的万众瞩目,中间还有兄弟们的虎视眈眈。总之,身为太子做的好那是理所当然,若有一丝不到位的地方那便是错了。

    但萧国的这位太子殿下,十二岁便开始协助皇帝处理朝政,虽是年少,做起事来却成熟老道,英明果决。朝廷上下对其无不心悦诚服,赞誉有加。

    可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在朝堂上,大臣们与皇室也有相互制衡的关系隐藏其中。既然在朝政上,太子殿下无懈可击,那么有一件事儿,算是被大臣们抓到了“把柄”。

    那便是,太子殿如今已十九有余,却迟迟未立太子妃。不仅如此,殿下身边无一女子伺候,更遑论孕育子嗣了。

    虽说圣上如今尚值壮年,可既然殿下身为储君,其子嗣也是事关萧国命脉的大事。更何况,谁若是坐上了太子妃之位,那便是日后的一国之母,她背后的家族不也跟着“一荣俱荣”了么?

    于是乎,众大臣们“正气凛然”,不厌其烦地劝说太子殿下以天下为重,尽早立下太子妃,为萧国绵延子嗣。

    这日,在商议完朝政之后,众人又一次劝谏太子立妃。御史大夫范直从队列立跨出,大声道:“陛下容禀。太子殿下为国之储君,身负皇室血脉绵延之重任。然,殿下早已过弱冠之年,迟迟未选妃纳妾,臣恳请殿下以皇家子嗣大事为重,早日选立太子妃。”

    “臣附议!”

    “臣附议”!……范直话音刚落,众朝臣纷纷跪地,恳请萧纳立妃。

    萧纳负手立于众朝臣之首,冷冷看着跪伏在地的朝臣,朝斜靠在龙椅之上的圣上躬身一礼,薄唇微启,说道“儿臣认为众位大人所言有理,恳请父皇下旨为儿臣选妃!”

    众人听见萧纳的声音,又开口道:“请殿下以国事为重……”劝谏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跪在地上的朝臣抬起头来,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方才殿下是同意选妃了么?这也太突然了,要知道他们可是陆陆续续地劝谏了几年之久,殿下愣是没有答应,今日怎就如此轻易的松口了?

    斜斜窝在上首的圣上闻言也是眸光一亮,直起了身子,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请父皇降旨,依循旧例为儿臣选妃!”

    “哈哈哈!好!”圣上萧正焱一下子来了兴致,在龙椅的扶手上重重一拍,说道:“传旨!即日起,传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家中年满十五周岁的嫡女进京待选!”

    其实,不单单是朝臣时不时的劝谏太子立妃,他和皇后也是为了儿子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可偏偏,正主自个儿一点儿也不着急,总是以“政事繁忙”推脱。

    有一次,他拿出了帝王之威,强令他娶妃,结果太子抱着半人高的奏本跑到了御书房,往桌上一放,跪地“请罪”:“父皇之命儿臣不敢违抗,只太子妃关系儿臣乃至皇室脸面,事关重大,儿臣不敢掉以轻心。故恐无暇替父皇分担朝政,只得父皇多加操劳!”

    萧正焱看着桌上堆得与他一般高的奏本,脑袋“嗡”地一下。这些年,萧国天下大定,国泰民安,需要处理的军国大事已经不多了。故而,他除了每日上朝之外,余下的事儿大都交给了太子处理。如今再让他“重操旧业”,劳心劳神,他可不愿意。

    于是,太子选妃一事就此作罢。

    “圣上英明!”不论如何震惊,朝臣们算是达到了目的。照例“恭维”了一句后从地上爬起来,心中也开始活络起来了。

    “朕还有一道旨意,宣!”萧正焱看向了候在一旁的内侍,命道。“朕登基至今二十余年,勤政爱民,兢兢业业,无一日敢松懈怠慢,唯恐上辜皇天眷命,下负百姓期许,方有如今天下安定,海晏河清之盛况。然,朕大病初愈,龙体欠安,故命太子暂行监国之职,众爱卿协助太子料理政务,若有军国重务报朕与太子共议。钦此!”

    此圣旨一出,瞬间在朝堂上掀起惊涛骇浪,朝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萧纳抬头望向倚靠在龙椅之上的父皇。大病初愈倒是不假。半月前,圣上在早朝时发了一场大火,气急攻心,竟当场晕厥过去。后经全力救治,虽无大碍,但总归是伤了身子,太医说不可过于劳累。但若说过于劳累,年轻的太子殿下想起了每日从御书房往东宫送去的一摞摞奏本碟报。

    他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听有一人站了出来,恭声说道:“今天下在圣上的治理下政通人和,若贸然变动恐惹人猜疑,致朝局不稳。圣上正值春秋鼎盛,万望圣上垂拱而治,以安百官之心,以全圣上之德。”正是当今的皇长子——萧翼。

    太子本就深得帝心,且能力出众,百官信服,若此番再由他监国,那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圣旨已下,岂能出尔反尔?!此事就此定下,退朝!”

    一锤定音!如此,太子身份更加贵重了起来。

    萧纳侧过身子,眼神从大皇兄萧翼脸上滑过,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要你多嘴!这下事成定局,无法挽回了。”

    然而,太子的眼神落在萧翼的眼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意思。方才他请求父皇收回成命,怕是让太子记恨上了。“要抓紧筹谋了!”他在心里想着。

    ……

    太子监国的消息飞一般的迅速蔓延至后宫的各个角落。

    倚翠殿内,淑妃屏退了满宫的下人,紧紧地捏着手中的茶杯,关节发白,“陛下就如此器重那贱人的儿子么?!”

    “母妃慎言!母后为一国之母,母妃岂可如此不敬!且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如今父皇龙体违和,由殿下监国再顺理成章不过了。”一名面色苍白的瘦弱男子倚靠在圈椅上,脖颈上围着一条暗红色风领。男子似是身体羸弱,说话间时不时地咳嗽一两声。

    此人正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

    “母后?!你喊那个贱人母后?你可知道若不是她抢走了皇后之位,如今居太子高位的人就是你!”淑妃听了儿子的话,勃然大怒,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尖了几分。

    二皇子淡淡地看着上头近乎发狂的妇人,神色依旧平静如常,说道:“母妃还是想开些,此话若是传到父皇耳中,怕是现下的荣华富贵也保不住了。”

    淑妃稍稍冷静了些,定定地看着手中茶杯散发出的雾气,思绪穿过眼前的迷雾飘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她出身高贵,父亲为当今太后的嫡亲哥哥,官拜当朝第一大员——太傅。

    自小,她便由当时的皇后姑母养在膝下,同太子表哥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姑母说等日后长大便将她嫁于太子为妃。而她,也早已对那个丰神俊逸的少年芳心暗许。

    后来,萧国战况危急,太子萧正焱率兵出征,是她始终陪伴在姑母身侧,姑母说等太子班师回朝便将她嫁于太子为妃。就为着这一个承诺,她等啊等,等了整整四年,将自己熬成了一个“老姑娘”。

    终于他大获全胜,班师回朝,也顺利登基为帝。她满心期待,以为从此她便是他的皇后。却不想,他带回了一名身份低微的女子,甚至忤逆母后,力排朝臣众议,将那女子册立为皇后。而她,却成了一个笑话。

    她恨,她真的好恨!

    二皇子看着淑妃的神色,从欢喜,到悲凉,最终转为愤恨,他知道她又陷入往事之中了。

    “母后,既成的事实,多想无益。还是保重身子要紧。”他劝慰道。

    淑妃听到儿子的声音,将自己从飘散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喃喃道:“皇儿,你的病何时才能大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