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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派狮吼功》吗?泼妇骂街的雕虫小技罢了。”唐龙张嘴,淡淡微笑,丝毫没被撼动。
杜紫魂的双瞳中有一丝惊疑闪烁,但他那狂暴的一拳依旧是粉碎虚空,竟然发出“啵”的奇异噪音,悍然砸来!!
“那是突破音障的噪音,没想到,在燕京市竟然能够有只靠肉身之力,就能突破音障的怪胎……”叶心雯露出一抹惊奇之色,对龙蛇帮的底蕴有些心惊,同时对叶家也重新涌出强烈的忌惮。
破碎音障的一拳,转眼间砸到唐龙面前。
但唐龙却只是平平淡淡的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遗物术悍然发动,护罩蒸腾而起,尽管无形无相,却缠绕在他的指尖,犹如坚不可摧的盾牌,挡在唐龙面前。
轰隆隆!
那一拳形成恐怖的余波,地动山摇,令龙蛇帮的地下赌场都是抖三抖,天花板上镶嵌的瓷砖甚至都簌簌抖落一些。
“啊!莫非地震啦?我们好倒霉啊,先是被敌人强闯,打到内部来,然后又碰到强地震,即将葬身在地下三层……”一个喽啰抱头鼠窜,恐惧令他满脑门的冷汗,五官狰狞扭曲。因为在大地震中,呆在地下三层的他们,根本就没法冲出安全出口,距离地面太远!
“胡说八道。”钱子龙却是微微冷笑,露出满意的神情,“那是我们一方的横练大师紫魂,正在跟敌人交战呢,看来战果斐然啊,他的一拳之威,曾经得到我家老爷子的高度赞赏,认为他将来甚至有可能冲击横练大师们终身无法跨越的门槛——武皇。”
说完,钱子龙洋洋得意瞥向身旁的混血美人海伦,问道:“如何?我们龙蛇帮的底蕴,绝不容小觑,对吧?你的援兵,未必就能扛得住他的拳头呢。”
海伦哑然失笑,也没反驳,只是一撇红唇。
如果所有的摄像头依旧完整的话,钱子龙怕是会惊爆眼球,因为那一幕简直能够吓傻他……
只见杜紫魂的凶悍一拳之威,就诡异的凝固在半空中,被唐龙的一根手指戳破,粉碎,然后唐龙轻轻将手指往前一推,杜紫魂就踉跄摔倒,就像七老八十的虚弱佝偻老者那样,摔个狗啃泥。
之所以如此惨烈,一来是杜紫魂集中十二分力道,竭尽全力的轰出那一拳,所以他力道已尽肌肉僵硬,而且承受了反震的反噬,骨骼险些爆碎,那就好像正常人一拳轰在墙壁上那样,要么墙碎,要么粉碎性手骨骨折;二来唐龙那青苗的那些的一指,将他的所有骄傲全数粉碎,所以,杜紫魂魂飞魄散兼失魂落魄,满脑子的痴痴傻傻,根本就没想反抗。
唐龙却是一脚踩住杜紫魂的喉咙,淡淡的问:“我本来能够一击将你毙命,而且我最痛恨助纣为虐的杂碎,你可知,为何你能免死?”
杜紫魂涩然苦笑:“阁下但有吩咐,在下一定遵从,只是我心愿未了,请你绕我条狗命。待我将心事完成,愿为您做牛做马。”
唐龙冷笑:“你以为我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招揽你?呵……心术不正者,我一向杀无赦。你能做叛出龙蛇帮,做反骨仔,加入我的旗下,将来就能故技重施,将我弃如敝履。私德有亏的家伙,我可不敢用。”
杜紫魂咬唇,依旧是求饶不已,显得很贱骨头。
唐龙的眼中闪烁出一丝鄙视,古武者的心性如果很糟糕,将来不可能成为可塑之才,而杜紫魂倒也怪诞,他明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孬种软蛋,求饶时各种哭爹喊娘,如果不是自己踩着他的脖子的话,想必他早就已经开始捣头如蒜。
不对劲儿!
杜紫魂能够成就横练大师,且浑身伤疤交错,显然历经生死劫难,心境早就磨砺得圆满,像那样的人物不可能是软骨头的。
但偏偏,他求饶时的眼巴巴神情,很是坦荡荡,也是求生之意特别旺盛。
唐龙喟叹,将杜紫魂的面罩摘掉,然后将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甩到他脸上:“那,就是我饶你不死的理由。”
画面上,赫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在进城卖菜后来到摄像馆拍摄的全家福。
父亲母亲面有菜色,有显著的营养不良痕迹,但男孩白白胖胖,可见被抚养得很幸福。
男孩跟眼前脸上有一道带着缝合痕迹的,在鼻梁中心,横跨全脸的狰狞伤疤的青年男人重叠,稚嫩已褪,只有江湖豪杰的痞气,一如整整八年的时光,将那对青年夫妇变成步履蹒跚的老爷爷老奶奶。
杜紫魂勃然色变,呆若木鸡的看向唐龙:“你是谁?!”
唐龙又从男孩的脖颈上,扯出一条黑绳,只见其上悬挂的赫然正是半块玉佩,跟先前唐龙得到的一模一样,但先前的半块玉佩是3级遗器,如今的半块玉佩只是劣质玉石罢了。
“认贼作父的杂种。”唐龙双眼眯紧,一句杀意凛然的话从齿缝中钻出,“你的父母整整找你八年,踏尽千山万辉,燃尽生命的最后一缕光辉,你,就用变成龙蛇帮的帮凶这样残酷的事实来回报他们???!!!”
他的双瞳中烈火熊熊,喷出三寸之高,炽烈焚烧,已有将杜紫魂活生生烧死的想法。
杜紫魂先是失魂落魄,随后一蹦三尺高,竟然从唐龙的脚下冲出来,眼中有一抹狂喜滋生:“找我八年?你是说……他们活着?!”
唐龙一怔,眼神阴鸷:“当然。你这个不孝子,你在龙蛇帮应该是身居高位的吧?查询一对农村夫妻的下落轻而易举,你却完完全全将之遗忘,甚至根本没有报平安让他们安心的想法,混蛋!”
“可恶!”杜紫魂一记掴脸甩在自己腮帮子上,咬牙切齿,“我真蠢,竟然被龙蛇帮的小小伎俩骗到,误信了他们洗脑时的那一套说辞!哈哈哈哈,我父母依旧健在……杜青藤,你听到没?”
“我听到啦。”杜紫魂的表情骤变,所有江湖草莽的气息褪尽,竟然多出一种文质彬彬的儒雅风采,眼眸也没有任何凶狠,反倒是多出一丝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谋士风采。
甚至,那句“我听到啦”,嗓音都变了,不像杜紫魂方才那样粗豪,有些偏中性化。
然后……
在唐龙毛骨悚然的注视下,“杜紫魂”开始和“杜青藤”交谈:
“青藤,四年前,我好不容易摸爬滚打,从叶家设置在缅甸雨林的蝮蛇雇佣兵训练营存活,以‘煞神’之名,成为龙蛇帮的第一悍将,赢得高层信赖。那时候,我就偷偷潜伏回生养我的村庄,得知在半年前熊熊大火将我的家烧得干干净净。当地警方根据两具焦尸的存在,说我们父母已死。”
“没错,紫魂。在亲眼目睹父母的坟冢后,我们心若死灰,回到龙蛇帮策划复仇。但……我们的A计划即将发动时,在龙蛇帮的庆典年会上,叶东陵露面,钱无奎现身,那时候我们才意识到A计划的漏洞,也知晓原来龙蛇帮的绝对武力如此强悍。”
“所以,我们两兄弟卧薪尝胆,由我专精炼体,成为横练大师,你则修炼古武者和修道者边缘的秘术——气功,成为气功大师。但虽然,横练大师加气功大师,能够内外兼顾,远近交攻,却依旧绝非武皇对手,甚至也没法跟矗立在古武尊者之巅的钱无奎抗衡。所以,才有B计划——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现在好好思索一番的话,紫魂,我倒是得到一条很容易解释的推理:在我们兄弟失踪后,父母就从村庄离开,去寻找我们的下落,所以我们的旧家已经荒废。而龙蛇帮在意识到你横练大师的天赋后,想将你吸纳为高层,让你从此一心一意为钱家效力。所以,他们就得诛杀我们父母,免除后患,将我们的最后一丝羁绊斩尽杀绝!但是,父母只是无名小卒,他们出去流浪,根本没法找到下落,所以钱家干脆编织谎言,随意在旧家中塞入两具尸体,烧成焦炭,于是,一份走火毙命的案件就定格。”
“原来如此,合情合理。这些年钱家高层招揽其余孤儿时,曾经故技重施过,我记得很清楚。”
唐龙和叶心雯听得一阵鸡皮疙瘩。
叶心雯压低嗓音,道:“师父,那对老夫妻给的照片上,就只有一个男孩。依我看……他们是人格分裂啊。这种症状在心理学上很正常,尤其是童年凄惨的男孩,在被殴打被虐待被侮辱后,分裂出第二人格——杜紫魂,他跟第一人格——杜青藤,亲如手足兄弟。所以,他虽然在自言自语,但实际上是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的对话。”
唐龙似懂非懂。
他一怔后,恍然醒悟道:“精神分裂症啊,疯人院中关押的病人中,很多都是这样的吧?哦,我看的电影《人格分裂》和《神秘钥匙》里,也有这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