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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宇看着他执拗的眼神,忍不住叹息,这一家子的牛脾气还真是一模一样。
走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哲,有些事,不告诉你,并不是为了保护你,而是为了保护该保护的人,你是个男人,有些事,该自己去参悟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在你爷爷和妈面前提起了。而那个女孩,你如若对她有什么过界的想法,我建议你收一收,毕竟是对方是有夫之妇。”
楚信哲微微挑眉,心中有种感觉,父亲的阻止,真实原因并不是这个。
“你们还不愿同我说实话?”
楚恒宇摇首,“时机未到,休息吧。”说罢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楚信哲眉头紧蹙,心中怪异感更甚,尤其是那句“不说,并不是为了保护你”。看来,这个家中的秘密是愈发多了。
回到房中,他思量了许久,都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宴会上太多的疑点让他在意。
父母与爷爷的态度,还有赵恬儿那失魂落魄的眼神。
赵恬儿进屋后,大字型瘫软在床上,今夜的冲击令她大脑一片空白,剧痛从心底猛窜心头,像是有人用锥子狠狠扎心脏一般,大脑、太阳穴,连左右的肋骨都在跟随着隐隐作痛。
“是你吗?真的会是你吗?”无助的低喃,眼泪无意顺着眼角滑落。
翌日,没有阻挡的阳光直直照入屋内,床上的受到侵扰,眼皮微微闪动。过了一会,身子动了动。双眼发肿,睁了半晌才慢慢睁开,眼中迷蒙满是水汽。
赵恬儿趴在床上,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双目呆滞,不知在想什么。晕黄的天色,本是暖阳的天,她的心情却阴蒙如冬日的雨夜,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机。
昨夜出现的背影一直在眼前晃荡,她的心被扰的乱七八糟的。
发懵半晌后,终是起身梳洗后,选择了离开。
清晨的街道,只有行色匆匆为生计忙碌的路人,她的悠闲与脸上的低落,令路过的人不禁侧目猜测。
她晃晃悠悠不知走了多久,竟然来到了楚宅所在的山脚下,主宅遥遥可见。双手无意识抓了抓裤子,莫名的紧张,手心汗渍淋淋。
她像迷途的小鹿,那双眼,什么都有,彷徨、失落、落寞、叹息……浓烈快要溢出的感情,无力到了伤情的温柔,眼中朦胧的雾气,令人心碎。
耳边呼啸的风声,挑起她点点恍惚的情绪,怔怔回神后,留下一声长叹,决然转身离去。
回程的票捏在手中,她的心急切的想要去追寻什么,她飘零的心,似乎只有回到曾经安放的地方,才能得到安宁。
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色,她闭上眼,没一会沉沉睡去。
楚信哲起床后,连早餐都没吃,径直离开家,开车一路狂飙去了酒店。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楚玥怡的心满是不安,看着身旁沉着的脸的老公,犹豫、挣扎了半晌才喏喏的说:“老公,你说他这是去哪?”
楚恒宇淡淡的看了一眼早已没了踪影的玄关,裝似无意的说:“你说呢?”
轻淡的话语却好似千斤一般压在她的心头,不安的搅了搅手指,“要是爸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你以为爸不知道吗?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瞎操心了。”
“姐夫,操什么心呢?”悦然的女声令在场的两人身体一震。
楚玥怡扯了扯僵直的嘴角,给了对方一个自认为灿烂的笑容,“没什么,说你侄子呢。来吃饭。”
来人看着她不自然的表情,便知道有事情发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知道罢了。她淡淡一笑,假装不知,“嗯,信哲一直都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你们不用担心了。”
楚玥怡让佣人把粥放在她面前后,笑着不停的点头,心里忍不住腹诽,“他要有分寸,我就不会这么操心了。这混小子!”
楚恒宇看着妻子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力多言。她这个样子,无论是谁看了,都会觉得有事,更何况是本就敏感的小妹。
楚信哲不知父母因他的事情,心中早已鸡飞狗跳了。惦记着赵恬儿,他用最快速度的赶到了酒店,却被告知,对方已经退房离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
前台小姐看着眼前人焦急的表情,手上动作也不敢怠慢,“半个小时以前。”
楚信哲一愣,“她离开时有留下什么讯息吗?”
对方摇了摇头,迟疑了两秒说:“客人离开时,脸色很不好,双眼凹陷,眼下满是青色。”实在是1706的客人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有一丝生气,不经意的触碰,冰凉一片。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对方是尸体。
楚信哲懊恼而烦躁的恶狠狠的踢了一脚柜台,低声咒骂,“shit!”
前台小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说:“先生,您还好吧?”
楚信哲知道自己失态了,深吸一口气,摆摆手,“没事,谢谢你。”又匆忙离开,去寻找她可能会在的地方。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他猜想对方可能准备离开,从这到客运站的路程正好半个小时,于是又飙车到了客运站。
找来站长与工作人员,一起帮忙寻找,又让手下的人到火车站和机场去找人。
但,三个小时过去,无论是哪,都没有赵恬儿的一丝踪影。
现实弄的他烦躁不已,压下心底的火气,他不知道该去哪找人。终是认命放下了寻找,颓然的回家。
他离开时,垂头丧气的人,丝毫未注意身旁的环境。在他转身的瞬间,他心心念念之人,从身后越过,走到售票处买票。
楚信哲回到家中,进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姨在花园里逗猫,那只平常连眼神都舍不得给他一眼的曼赤肯猫欢快的在逗猫棒下跳跃。
在他靠近时,扭头扫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它漆黑的瞳孔中含着深深的鄙夷,令他不由一顿。
玩耍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扭头看了一眼,看清来人后,幽幽泛蓝的瞳孔闪过一丝亮光,“信哲,你回来了吖。”
清甜的女声不觉中抚平了他躁动不安的心,悄然冷静下来的人走到对方的身旁,下意识想要摸一摸眼前的猫头,只听“瞄”的一声,就跳远了。
楚信哲无语的看着空空的手下,“小姨,它确实是在欺负我吧?”
对话的人听了很不给面子的“哈哈”大笑起来,只是在看到他愈发阴沉的脸色后,才低咳两声忍住了笑意,“没有没有,你知道的,甜甜肚子饿了,要去吃饭了。”
被说成是吃货的甜甜,不满的拉长声线“瞄——”了一声,扬起尾巴跳走了。
敷衍的安慰和猫不屑的冷眼,让楚信哲顿时风中凌乱。
旁人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有不忍,“信哲,你有心事?”
楚信哲回神,嘴角扯起一丝牵强的笑意,“小姨,我似乎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低落的声音如从天边飘落一般,遥远而恍然,却让对方感觉心被什么东西猛烈撞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苦涩的低喃,“我明白,不过是爱上了不该的人而已。”
他此时只是想找一个诉说的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要对方回应,沉吟片刻,继续说到:“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是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明白那种忽然而至非她不可的感觉是什么。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激动的唾液分泌,变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般冲动,不自觉的想要亲近,都仅仅只是看了她一眼。”心中划过一丝荒诞,吃吃的笑了起来。
身旁人猛然回神,摇了摇头甩掉那些奇怪的声音与画面,拍拍他的肩膀,“如若喜欢,就勇敢的上吧。”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楚信哲心头一跳,抬眸便看到对方落荒而逃的背影,加之刚才话语间的慌乱,眉头不禁皱起,“怎么大家都变得这么奇怪?”
当答案揭晓时,他除了苦笑,似乎再也找不到表情应对。
赵恬儿一路晕晕乎乎又回到了南都,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浮起一丝感慨。这一次的她,没了之前的茫然。
像来时一样,她空着两只手走出了车站,径直坐上出租车,报了一个地址,便又闭上了眼。
司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司机了,在南都生活了一辈子了,知道那是南都富人区,不禁多看了后桌的客人两眼。
青白的脸色,粉中发白的双唇,还有那有气无力的声音,都在说明着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他甚至有种她快要死去的感觉。
“小姐,您要不要先去医院看下?看您的样子,似乎很不舒服。”司机终是忍不住小声的劝说。
赵恬儿心中闪过一丝惊讶,睁眼给了对方一个感谢的淡笑,“我只是晕车,谢谢您。”
看着又闭上眼的人,司机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了。
一路无语到了目的地,“小姐,只能到了这了,剩下的路,您得自己走了。”
平淡无奇的话语却如石子掉入平静的湖中一般,泛起阵阵联谊。
赵恬儿给钱的动作稍稍一顿,嘴角扬起不明意味的笑容,“谢谢您,我会的。”
离开时,司机不明觉厉的看着她的背影,“真是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