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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知道吗!”沈景洄激动地抱住百芝娴和佟蓓纯,“哇哇哇!我真的好兴奋啊!”
“怎么啦?天上掉帅哥啦?”佟蓓纯开玩笑说。
自从上次程帆为她开启了通往现实的大门,她回去理直气壮地和爸爸争论,她不会一直让自己的一生都被他摆布,让自己只能做个无用的傀儡。她会像蝴蝶一样蜕变。她没有理由让别人的未来毁在自己手中,也没有理由只为自己变得更好去努力。她错了十多年,余生就让她来弥补,为这个世界带来欢笑,温暖和爱吧。
“不是不是!”她笑得更欢了,“是TFBOYS要来我们这个城市开粉丝演唱会啦!很特别的那种哦!”
百芝娴无奈地摇摇头,佟蓓纯反倒是来了兴趣:“什么时候啊?我也好想去!”
“时间很理想哟,是星期六呢。”沈景洄眨眨眼睛,“蓓纯,你会去吗?”
“就我们这小城市啊,保证不会再有他们这么火的小鲜肉来我们这儿开演唱会。”她神秘地向她眨眨眼睛,“这次,我去定啦,而且门票保证拿得到!”
“为什么?”她们异口同声地问。
“我爸爸是城管,靠人缘讨到三张是肯定没有问题的!”她一拍手,回头问百芝娴,“芝娴,你会去的,对吗?”
“我……我不追星的。”百芝娴摆摆手,依佟蓓纯的性子,演唱会门票的钱肯定不会收自己的,何况,她还有什么时间去看演唱会?
“芝娴,去嘛去嘛!”沈景洄过来摇她的手臂,“我们三人一起去嘛!他们真的很优秀的!而且贼帅贼帅,啊啊啊,看看他们那可爱的小脸蛋,嫩嫩的,哇,我要被萌化啦!”
“我不去。”她不追星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妈妈吧,妈妈就是属于娱乐圈的,她害怕自己又走进那段痛苦中,说过去的都是假的……
“芝娴,你就去吧,”佟蓓纯也过来说,“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不想去。”她不耐烦了。
佟蓓纯和沈景洄心照不宣地无奈摇头,相视一下,走开了。
“不是我多想,我觉得芝娴根本就没有把十年前那件事儿忘……哎呀,就是她还是没有释怀哎!”沈景洄忧心忡忡地说。
佟蓓纯点点头:“赞成!我亏欠她太多,她总是伪装地那么好,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她,她有点自闭,真的,有那么一点儿。”
“所以,我们能做些什么?”后面传来的声音将两个女孩吓了一跳,是高弈扬和程帆,还有方澈。
“你们……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沈景洄一边拍着受惊的小心脏,一边“质问”他们。
“自从你们从宿舍大门里出来就跟着了。”方澈习惯性地绕绕头,“娴娴又怎么啦?”
“有当红明星到咱们这儿开演唱会,我是肯定能拿到三张票的,可是芝娴不去。”佟蓓纯解释道。
“不完整!”沈景洄将手比了一个大大的差,“是当红明星没错,完整的是叫TFBOYS!”
“管他叫什么呢!”高弈扬不在意地摆摆手,“直接……”
“他们叫TFBOYS!”沈景洄皱起眉头,再次大声纠正道。
“行行行。”高弈扬“败”了下来,“我们直接骗她去不就好啦?”
程帆苦笑笑:“你觉得芝娴会被你这智商给骗到吗?你认为会的话可以去试试看。”
“嗯……”他愣住了,不好意思地绕绕颈,拍了拍程帆的肩膀,“喂!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没见过你这种损友!”
“又没有娴娴,你怕什么?”方澈讪笑。
“你们!”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双手抱胸,“那你们说说看,她怎么才肯去?”
“办法是肯定有的啊!”程帆眨眨眼睛,一副得意的样子。
众人心照不宣地先前走一步,异口同声地问:“是什么?”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呃……那个……我还没有想到哎。”
无数个白眼向程帆送去,高弈扬不屑地撇撇嘴:“那你怎么还好意思说我呢。”
百芝娴站在能听到一切的宿舍窗前,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真的放不下啊。妈妈在那一年突然逝去,她面对一切丝毫没有心理准备,在妈妈的葬礼上,看着哭泣的大人们,她甚至好奇地问爸爸:“爸爸,妈妈要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那时的爸爸,就流着眼泪,一次又一次抚摸她的脸颊,告诉她没有妈妈也要坚强、要勇敢独立。她现在全部做到了,可是……那个全世界最爱她的妈妈,却永远不能回来了。
如今,她的朋友们那么努力想给她快乐和关爱,她又怎么能不接受呢?
她拿出手机,给佟蓓纯发了一条信息:“蓓纯,我会去那场演唱会的。”
消息一发出,楼下的佟蓓纯就大叫起来:“哇哇哇,芝娴同意去啦!”
接着,下面一片沸腾。她不想再去窃听了,听到的都是自己最不想听见的。她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他们还会觉得自己不够好?明明她伪装,都是为了他们好啊,为了让他们不担心。被打得那么惨,她真的不疼吗?她一直以来忍着习惯了,从前面对方妈妈的责骂她不委屈吗!考试成绩下降她不难过吗!别人的那些对于她不好的传言她不生气、不想为自己辩解吗!只可惜,命运不给她这些勇气,只是给予她无限的忍耐,让她为世界带上一张虚伪的面具。
她当然不是心甘情愿地去看什么所谓中“超级流量男团”“超级尖叫组合”的演唱会,只是想展现一下真实的自己。对啊,真实的她,没有失去妈妈的她,会是什么样的呢?像同龄女生一样叛逆?被妈妈宠坏的千金大小姐?或是如现在一样默默无言的乖乖女?呵呵,她竟然找不到答案。
(晚上,女生宿舍)
“芝娴,景洄,你们知道吗,”佟蓓纯趁闲暇之余,伸了个懒腰,“我爸爸正好是那场演唱会的安保人员呢。他已经开始帮我抢票啦。下周六,我们就可以拿着荧光棒,打扮得美美的去看演唱会啦!”
“为什么要打扮得美美的?”百芝娴不解,“我们又不是去参加盛宴。”
“先不说这些,”沈景洄神秘地笑笑,“蓓纯,芝娴,你们在三小只里面最喜欢哪一个?我来准备应援服和灯牌。”
“没……没必要吧?”她别扭地绕绕颈,“我觉得他们三个都不错的啊。”“
那你呢,蓓纯?”沈景洄问。
“我也觉得三只都不错,就买团的应援服和‘啵’吧。”
“好滴!不亏是我的好姐妹呢,但是我更偏小凯一点啦!可是,我们要互相匹配啊。”她调皮地眨眨眼,“那我结账了哦。”
“多少钱?”百芝娴有些不安,“应该很贵的吧?”
“还可以啦!就五百零点而已。”她随意地说,“我每天就有100的生活费,除了学习用品啊,几乎没什么好花的,现在我的银行卡存有几千啦。”
“蓓纯,”百芝娴皱着眉头,“我认为你肯定会选坐在前排的,那我们仨合起来要多少钱?”
“嗯……”她有些为难,“近四千……”
“到时候我会把钱给你们的。”她温柔地笑笑,“我妈妈给我存了一些钱在银行里,所以不用帮我付钱的。”
“芝娴,不是我说。用你妈妈给你的钱去看你不怎么感兴趣的演唱会,我觉得有些不好,其实,你可以像上午一样拒绝我们的。我们不会怪你。”沈景洄担忧说,佟蓓纯频频点头。
“谁说我不感兴趣的?他们很优秀啊,我也想见识见识啦。一个顶级流量明星要奔波在事业上,还能把自己的成绩搞得那么好,我想亲眼看看他们的努力成果。”她仍是那种令人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的微笑。
“你要给我钱还不如把你的学习笔记给我考试前复习复习呢!起码分数不会太惨。”沈景洄吐吐舌头。佟蓓纯忙应道:“是啊,芝娴。到时候我们周日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哈!不然,天知道高弈扬会对你做什么呢。”她两手一摊,忍住笑。
“什么跟什么啊?去去去,休息好啦,继续写作业。”她的脸简直如猪肝一样红,将脸别过去。
(演唱会当天)
“姑娘们,”三个男生向仨女生摆摆手,“玩得开心点哦。”
“哈哈,这事儿不用你们说!”沈景洄笑笑。
显眼的灯牌,惹眼的应援服,走在大街上,时不时有人向她们望去。今天百芝娴把头发盘了起来,一丝丝细小的短发随着风在漂浮,显现出青春少女的活力。可是,一到体育场门口,原本是焦点的她们就被淹没在人海了。这下,百芝娴终于知道,为什么佟蓓纯说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了,因为,谁都不想给自己家的爱豆丢脸啊!
“老爸!”佟蓓纯朝着在指挥粉丝有序进场的安保叔叔跑去,她给他递了一瓶水,“喝水!”
“嗯,谢谢啦。你们快进去吧。”他接住纯悦,有意无意地盯着百芝娴看了很久。
“你认识我老爸吗?”佟蓓纯碰碰百芝娴的胳膊,“为什么我爸看你看那么久?”
“不知道呢。”说不激动也是假的,现在这些杂乱的声音就够让她心怀期待的了。莫名的,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这样。
又在座位上等了很久,今天的主角终于出现啦!一个少年,表情温和,咧嘴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另一个少年,面带微笑,笑得有些俏皮;还有个少年,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成熟可靠。
“大家好,我们是TFBOYS!”这简单明了的开场白,在座的所有粉丝心照不宣地尖叫起来,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或是灯牌,欢呼着。
“我是TFBOYS王俊凯。”
“我是TFBOYS王源。”
“我是TFBOYS易烊千玺。”
情绪到了高潮,大家伴随着他们洪亮清脆的声音一起高歌。
在这一刻,百芝娴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受到那么多人的喜爱了:帅气,阳光,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给人无穷的动力,让这个世界洋溢着青少年的奋斗和努力,使自己变得更加光彩夺目。
当然,百芝娴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身边的这位小姐姐,长得很好看,一只手拿着橙色的荧光棒,另一只手本应该放在腿上不动的,可是却在不停的摇。况且,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应该穿短袖才是啊,可是,她却穿着一件长袍,莫非……
百芝娴斜着眼,顺着她手的摇动,她隐约看到在唱歌的王源脸上有一个圆点点,而且,他的表情明显是在伪装痛苦。这种表情,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她蹲下身,假装去系鞋带,看见小姐姐是手里拿着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很像笔的东西。发现事情不妙,她拉住身边正唱得尽兴的佟蓓纯:“蓓纯,我身边的那个姐姐,拿的好像是激光笔,像是在射王源。”
佟蓓纯显然一怔,她微微侧着身,看了看隔着一个座位的女生,冷笑一下:“放心交给我吧。”她打开手机,刚想播爸爸的电话,可是周围杂音太多完全,是肯定听不见的啊。思考片刻,她打开微信,发了几条信息,继而对百芝娴说了什么,两人点点头,伪装成刚刚的激动模样。
“哎呀,哎呀……”百芝娴念出台词,弯下腰捂着肚子,“啊……我的肚子好疼啊……”
那个漂亮姐姐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出声,佟蓓纯见机行事,把手搭在百芝娴的肩膀上,和漂亮姐姐说:“姐姐你好啊,我这闺蜜可能是上午一下子吃了三个冰淇淋吃坏肚子了,你知道这里哪里有卫生间吗?”百芝娴有些无奈,明明是沈景洄吃了三个冰淇淋行不行?她就吃了一个而已。
“我……”她有些犹豫,“我不知道。”
“姐姐,如果你知道请告诉我,我们都是四叶草家族的,一家人嘛!”佟蓓纯苦笑一下,“芝娴,你挺一挺啊,我去找一找卫生间,有的话马上告诉你,你就先坐这儿休息别乱走哈。”
她点点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坏笑一下。
没过多久,佟蓓纯就领着她爸爸过来了。那漂亮姐姐一惊,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像跑,百芝娴一把拉住她:“姐姐,你要去哪儿啊?不看演唱会了吗?”
“放开我!”她用力挣脱她的手,却怎么也没有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用那只拿着激光笔的手向她照去,正好射到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可是又感觉脸的其他部位火辣辣的,很疼,但是没有收回拉住她的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你放开芝娴!”她听见佟蓓纯的声音,紧接着,脸上的刺痛感减少了不少,但是眼睛,真的是有点疼。
“跟我走。”佟蓓纯的爸爸抓住那个女孩的手,她被拽了出去。
明白事情的经过后,沈景洄连忙囔道:“芝娴,演唱会我不想再看了,我们快去医院!快点,去看看你的眼睛有没有伤!”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这可是你最喜欢的明星的演唱会啊,不要为了我就中途离开,我是会自责的。”她仍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脸上挂在平静安谧地笑容。
“我不要看了,也不要再喜欢他们了!我只要你去医院!你是不是不知道激光笔的危害有多大!芝娴,快去医院啊,你快去啊……”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和佟蓓纯一起硬把她拉出了演唱会现场。和那个姐姐一起出了体育馆。她们一眼就看见等在门口的三个男孩儿。
高弈扬冲上前去,抓住她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问:“娴娴,你没事吧?嗯?”
“没事的啦,别担心。”她还是闭着眼睛,嘴角上扬。
高弈扬的手突然松开了,他疯狂地向那个照伤百芝娴眼睛的女孩冲过去,一拳把她打倒在地,周围人一看他的怒气不小,很有可能继续的趋势,马上把他拉住:“小伙子,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过,至于她,我们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放开我!”少年的声音冰冷,“她的眼睛要是好不了,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放开我!”
“高弈扬,你冷静一点。”程帆和方澈上前拦住他,“警方会处理的。”
“你们让开!”他猛地推开他们,瞪着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手指指着坐在地上被惊吓到的那个女孩,“你给我过来,过来!”
女孩不停地往后退,害怕极了。
正当高弈扬要把保安的手推开时,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弈扬……”
他停下来,看着她。她闭着双眼,俏皮地笑了:“你们不是说要带我去医院的吗?你为什么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呢?我希望可以你陪我去医院。”
他的眼泪滑落下来,不再挣扎,只是看着少女。周围的人都明白,便走开了。
“我没事,真的。”她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让人有很强的信服感,“只是现在我的眼睛有些酸酸的,还有点疼而已,肯定没什么大碍的。”
“那你为什么闭着眼睛?”他哽咽,面对面问她。
“因为,你现在哭得太难看了,我不想看见这样的你。”她幽幽的说,“等你不哭了,我就睁开眼睛,而且,我还要看见一个笑得很温柔的高弈扬。”
“你的要求还真多。”高弈扬吸吸鼻子,“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程帆他们已经先去帮你排队挂号了。”
“嗯。”百芝娴点头,“他们唱歌好好听啊,是天籁呢。”
“唱的是什么?”高弈扬随口问道。
“《第一次告白》。”她想也不想就说出来。
“呃……”他有些羞涩,同时又有点庆幸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变化,“怎么唱的?”
“歌词我还没记住,等学会了唱给你听。”她开始坏笑,“我怎么觉得你的脸红啦?”
高弈扬怔了一瞬,这丫头还真是聪明,简直料事如神:“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出租车到了,我们快上去吧。”
(医院病房)
“没事的,小姑娘。你按照我的方法每天滴眼药水,很快就会好啦。先试着睁开眼睛可以吗?不用怕。”医生阿姨温柔地笑说。
她睁开了眼睛,虽然觉得视力有些下降,但是幸好情况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幸好,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就看见了……高弈扬。
她怎么可能会怕呢?她能拥有这么多好朋友,开心还来不及呢。
“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那么冒险了,好吗?”和她告别时,高弈扬忽然拉住她的手臂问。眼里满是担忧和自责。
“好。”她和他道别,“再见,明天上午见。”
他目送少女上楼,但是心中的怒火还是难以平息啊,为什么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全不在身边?为什么每次受伤了她依然强颜欢笑?为什么明明很疼还要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使他更加自责?他好恨这样的她啊,她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他可以帮她分担一点就好了,一点点就好。
可是,他没想到,往后的日子里,她的痛苦都是他为她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