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凭什么

小鱼蛋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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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不唳合上门,温仪的声音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别…”

    周遭昏暗下来,月光透不进来,温仪看着鹤不唳朝她走来,抱紧书向后靠,这一靠就掉了好几本书,温仪倒吸了一口凉气。

    鹤不唳拾起书,她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终于落了一句,“你走吧。”

    他的心透不过气,直到听见门被重新合上,慢慢将书摆进书架。

    一如以前十八载。

    燃尽了她心里最后的希望,温仪抬了抬头,好像在梦境,她真希望能醒来,醒来自己还是那个温府小姐。

    自己的委屈不知道从何说,更不知道和谁说,千言万语也只能往心里藏。

    –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赶早玩耍的孩童扑到鹤不唳腿边,每人手里分到足足一把糖,鹤不唳从前并不喜小孩,觉得吵闹,现在倒觉得可爱起来。

    “哥哥,姐姐有没有给你奖励啊?”胆大的女孩子拉住鹤不唳的手。

    他笑,“姐姐开心就是奖励。”

    乌氏汗走起路来金铃叮当,小孩看了纷纷躲在鹤不唳身后。

    “将军该走了。”

    温仪醒来时春意早已在床榻边等候多时,“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春意覆在她耳旁焦急地说着,“将军走了。”

    “他走不走跟我有什么关系。”温仪起身靠着,多少有点在意,这个家就这么难待吗。

    “昨晚那个异族人喝醉了,我亲耳听到他说将军被征用去驻守西北。”

    “西北,他平时去的还少吗?”温仪觉得春意有些大惊小怪。

    春意伸出手指,“只带七千骑兵。”

    七千骑兵,荒北大漠少说万把敌军,鹤不唳只带七千骑兵是为何,除了有十足的把握之外,只有一种原因…

    她着急下床,“什么时候走的?”

    听到春意说大概一个半时辰,算上上朝的时间她现在去未必就迟了。

    宫城之内十二个时辰轮番巡视,没有出示证件不得入内,想要进入皇宫极其困难。

    任凭温仪怎么说都不肯放行,镶金嵌宝的马车缓缓而来,窗牖上帘子被掀开,谢九重抬了抬眉,啧了一声。

    “呵…”温仪咬了咬牙,用脚使劲踢了马车,小心坐在车夫一旁,凑的真好。

    鹤不唳下朝出了金銮殿后,并不愉悦,又听侍卫说温仪跟着九皇子进宫,她来做什么?跟着谢九重?

    “你是不是故意带我来这的?”

    温仪不熟路,看着谢九重又一副与他无关的样子,心里骂人的话只差一点就冒了出来,强忍着压住怒火,这里是他的地盘,宫内也不是她随意可以乱走的。

    好半晌,谢九重才掀开眼皮,有些倦意道,“这不是来了?”

    温仪坐不住了,“什么来不来?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等她看见鹤不唳进来时,慌乱地站起身,干了什么错事一般。

    他走路没声,白月袍更显他清冷,也没瞧谢九重一眼,拉着温仪就走,他手心热的很,温仪动了动手指,想回握过去又不敢。

    他连半分站定都没有,白色金边长衣,腰间系白丝带,挺直着腰杆往前走,“鹤不唳…”温仪喃喃出声。

    “想说什么。”

    鹤不唳心事重重,说的话也能明显听出变了味,反而握的更用力了。

    “你,要去驻守边疆吗?”温仪看着小鸟在宫城上雀跃蹦跶,又看了看鹤不唳,如果小鸟在他头上蹦跶那一定是自寻死路,榆木脑袋,薄情男人。

    鹤不唳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温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只听他说,“他来找你的?”

    “不是。”

    鹤不唳又不说话了。

    “是他们拦着我不让我进来,顺巧就遇着了,我就想跟着进来好了…”见他还是没说话,继续说着,“不是我想跟他进来…”

    温仪第一次进宫鹤不唳也没带她转悠,就要出去了,心里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再加上鹤不唳没有马,更没有马车,徒步在这么大的宫城走的有些脚酸。

    路上鹤不唳只字未说,看着他冷着脸温仪也不好再说,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有口说不清,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什么谢九重就带着她进来了。

    “谁拦你的?”

    温仪看着大内侍卫齐刷刷地喊他将军,又看着她喊将军夫人,还没反应过来,鹤不唳冷着声道,“你们也知道?”

    又将她带到身前,手顺势抚上腰间的长剑,大内侍卫突然洪亮着喊,“将军夫人好!”

    鹤不唳垂着眼缓缓拍了拍,看上去是衣服上落了点灰尘,听着这声将军夫人嘴角弯了弯。

    温仪愣在原地,说的难听点这不是徇私枉法吗,还是鹤不唳觉得她进不来让自己失面子了,将军府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靠在不远处。

    “你先回去吧。”

    听鹤不唳的话的意思是他要留下来吗,温仪不肯松手,“你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温仪永远别来这样的是非之地,更不要和谢九重扯上半点关系,倘若因为自己牵连到她,就毫无意义了。

    “先回去。”

    她看不透鹤不唳,更用力地握着他的手,“他们想要你死啊…”

    男人抬了抬眼,瞳孔里倒映着的是旭日东升,想起上朝时自己说的那三个字,“臣遵命。”

    “凭什么啊…凭什么你可以对我不闻不问,凭什么我就要对你唯听是从,你不关心我,你也不关心自己吗?”温仪控制着音量,声线却是颤抖的。

    她看见鹤不唳对她笑,温仪松了手。

    “男儿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