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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多简直痛心疾首,他不管不顾地闭眼啜泣着。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犯罪份子的气场,完全就像一个迟暮的老年人一样悲伤的不停流泪。
陆鲲又想顺势再问点什么时,徐三多捂着眼:“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陆鲲皱着眉,一声没吭。
申叔走到他身边:“四爷,我送你出去。”
陆鲲看一眼坐在椅子上持续流泪的徐三多,若有所思地跟着申叔离开大厅。
穿过大院,申叔一直送到他走到自己的车旁。
陆鲲给申叔发根烟问:“他到底怎么了?”
申叔摆摆手:“别再问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说罢就脚步匆匆地折回去。
陆鲲坐进车里,粗粝的手磨蹭着方向盘。
发动车子前,陆鲲从兜里掏出手机,将手机开机。
许多来电提醒的消息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出来。
除了许多是徐白打的之外,还有一通是丁烈的来电。
他先给徐白打了一通电话,两人在电话里头腻了几句,徐白撒娇道:“我都等困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陆鲲想了想,觉得卢阅平应该不会天天来他家找事,便松开说:“要是实在困就先打车回家,我还要一会儿。”
“好吧。”
挂掉电话,陆鲲在车里点燃一支烟,静静抽着。
想要弄清楚文物的数目是否和徐三多说的一样,丁烈似乎是很好的突破口。
陆鲲舔了圈嘴唇,踌躇再三,回拨下丁烈的电话号码……
丁烈说自己这会儿还在不古传媒的顶楼办公室。
陆鲲举着手机:“我过来找你。”
话落,他把手机挂断便扔一边,车子冲破夜色,直奔不古传媒。
偌大的窗前,丁烈沉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要不是他有着呼吸,真以为这样一个斯文得体的男人不过是蜡像馆里的一尊雕塑而已。
办公室的门开着,陆鲲抵达后直接走进去。
丁烈转过身:“从哪来的?大院吗?”
陆鲲不急着回话,拉把椅子坐。
丁烈的耐心要不徐三多好很多,他静静等着陆鲲开口。
陆鲲的上衣是白色的,裤子是黑色的。
丁烈也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陆鲲穿着是休闲装,丁烈穿得是衬衫西裤。
这相同的一黑一白两种颜色,衬出两个男人各自不同的魅力。
陆鲲把头微微低了一下说:“上次你告诉我,早点帮老头找到东西。当时我问你,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说,去好好的生活,去爱值得爱的姑娘,这就是你的好处,这些话没忘吧。”
“记得。”丁烈说。
陆鲲性感地勾了下嘴角,随即抬头:“那么恭喜你。”
丁烈的眼中快速流过一丝震撼,立刻又恢复从容。
他走到陆鲲对面,隔着办公桌拉开另一把椅子坐下说:“你的意思是,东西已经给师傅了?”
陆鲲轻蔑地斜了丁烈一眼:“我不想重复一遍已经表达过的意思。今天我过来,除了在这件事上和你通个气之外,还有件事想找你。”
丁烈并不意外。
陆鲲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在他所有的同性别圈子里,他似乎和谁的交情都没那么深。
丁烈看他一眼,十指交缠:“说吧。”
“徐三多那批没出手过的文物,一共多少件。”陆鲲没兴趣废话,而且他也很确定自己问对了人。
丁烈却突然很想知道陆鲲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本来可以大方告诉陆鲲的数字在丁烈的喉咙口滚动一圈后又咽了回去。
丁烈斯文地笑笑:“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陆鲲打量了一圈丁烈的办公室,也能感受到丁烈的圆滑,他语气自然地说:“问你就说,不想说算了,我现在就走人。”
陆鲲的手扶住椅子扶手,作势要起身。
丁烈说:“应该是八十几件。”
陆鲲的脸色瞬间挺差的。
丁烈眉一挑,立刻就意识到什么,问道:“怎么?难不成你拿给师傅的U盘,里头出土登记信息和数目对不上?”
青铜炉这会儿在丁烈手里头,他以为有可能文物的总数说不定就差一件。
陆鲲笑笑:“差二十多件。”
丁烈的脸也僵了,这让他大惊失色。
陆鲲从丁烈的反应中看出他并不清楚中间的内情,以至于后面的话也就没什么兴趣再问了。
他起身想走,丁烈拦住他:“一起吃个宵夜。”
陆鲲说:“省了。”
丁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今天要是非想留你聊天,你以为能出这公司大门么?”
陆鲲冷笑一声,眼神极度倔强:“你想怎么留我?”
丁烈摘下眼镜丢到桌上,露出那双斯文背后充满戾气的眼睛说:“我的世界里有两种男人。一种是仇家,一种是自己人。”
陆鲲挑唇:“我的世界也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会喜欢的人,一种是我会厌恶的人。”
突然间,火药味肆意蔓延。
——
徐白打车回去的时候,眼皮已经有点睁不开了。
她下了出租车走了几步路来到大门口,掏钥匙时有一只手瞬间捂住了她的嘴。
徐白吓坏了,整个人都被禁锢其中。
浓浓的酒气铺面而来。
徐白低下头,地上的影子因为角度等原因特别的庞大漆黑,徐白断定从后头冒出来的这个人是一名男性,且身材魁梧壮实。
他的气息窜得很近,仿佛钻进了徐白的脖子里,耳朵里,又热又急。
徐白首先想到的就是卢阅平的名字。
于是她立刻脱口而出。
“卢阅平。是你吗?”
男人听后立刻收了收手臂,徐白的气息被这股力量逼迫的向上一提,只觉两边的肋骨都要被就此勒断了。
卢阅平却在听见徐白的话后,嘴里淌出笑声。
他的嘴唇在徐白衣服上蹭了好几下,低笑着说:“看来你对三哥的印象很深,这儿连话都没蹦跶呢,你就认得了。怎么,是不是在心里,给三哥留了位置?”
“真是你!”徐白得到答案后开始拼命扭动起来:“你放开我!”
“三哥就这么让你不喜欢?”卢阅平抱得更紧,方才还带笑的声音立马就起了层薄怒。
徐白说:“这小区是高档小区,你最好放手。要是陆鲲看见了,一定会拿到小区监控告你骚扰。”
卢阅平就像听了笑话,挫几下牙齿说:“丁烈给我发短信,说陆鲲这会儿在他办公室聊正欢呢,一时半会儿可来不了。有监控怎么了?我会怕这个?你也太小瞧三哥了。”
徐白怕急了:“你干什么!你放手!”
他每说一个字,徐白就能闻到那股烈酒的气味,他每动一下,专属于卢阅平的霸道与野蛮就上演一次。
“嚎什么嚎?”卢阅平没了耐心,震天吼了一句。
徐白腿儿都忽然有些软了。
徐白一老实,卢阅平的语气就软了:“三哥喝多了,知道陆鲲这会儿回不来,就想过来看看你。刚到一会呢,就看见你下了一辆出租车。”
徐白歪了下头,一撮头发的发尾就像鞭子似的猛就抽向了卢阅平的脸。
徐白淡声儿说:“做你老婆可真不值,刚出事没几天,你就在这勾搭别的女人。你良心过得去吗?”
这话到底还是戳得正中靶心。
卢阅平的一条手臂不自觉就松了开。
徐白趁机挣脱,转身就是一巴掌。
徐白这么小一身板,手掌也是小小的,这一巴掌打在卢阅平脸上哪有什么疼痛,他皮糙肉厚的,就像帮他拍了记蚊子。
卢阅平摸了把自己的脸:“就这点劲儿?还老想打人。”
“卢阅平!你无耻!”徐白真是恨啊,表叔说她小时候成天跟着卢阅平,像跟屁虫似的,还囔囔着长大要嫁给他。这事儿虽然徐白早忘记了,可如果早知道卢阅平长大后会变成这德行,还不如将小时候那份不成熟的情谊早早扼杀掉。
卢阅平落寞地笑了下,眼神里阴光乍现:“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骂人都他娘的这么文明。改天三哥教你骂脏话,让你学学什么才叫脏!”
他向前迈了一步,绿球鞋抵到了徐白的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