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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怂包拖一边儿去。”卢阅平发话。
黑虎和陈柯分别拖住梁栋的左右胳膊,把人拖到十米开外的小草坪上。
这时卢阅平笑笑:“这留我一个人就好,你们把账结了,然后去找个吃夜宵的地儿,点几个好菜等着我。”
作为卢阅平的同党,他们从来没担心过三哥的单挑素质。
卢阅平十八岁的时候就和能和有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不分高下。征兵时,哈市老家的村长第一个写的就是卢阅平的名字。可他生性太野,不愿意接受部队管制历练,于是为了逃兵役就毅然选择在身上刺青。
“好咧。”胖子大手一挥,和其余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后院,又钻进人了潮涌动的酒吧里。
夜风凌凌,陆鲲早已卷起衬衫衣袖,平静无波的眼里似乎隐藏着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两人的目光擦枪走火,周围的气温都仿佛降低了许多。
“孬种。”陆鲲凝视着他。
卢阅平四肢发达,摆臂向他走近时,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交替着微突着。
卢阅平斜起嘴角,冷冷一笑:“是啊,你是大英雄,我是孬种,是人人可以喊打的盗墓贼。但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
陆鲲声沉眸:“听你的意思,我一爪子一爪子把你从泥石流里刨出来,还是我做错了?”
卢阅平的脸拧了拧,呲牙咧嘴地吼道:“如果不是那场泥石流,我们就不会认识。不认识,我们后来就不会滋生出什么狗屁的兄弟感情。没有你,现在我就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陆鲲的眼一闭,一拳挥向卢阅平的脸:“你的意志力不到五天就被完全摧毁,而我硬着头皮挺了两年,所以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会是从事正规考古研究的陆鲲,而不是你这个傀儡卢三哥的同党。”
卢阅平反应极其敏捷,大手立刻包住陆鲲的拳头:“要兄弟还是要钱,我是选了钱。可事实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因为你最后一个人逃了出去,也没见得管我死活。所以我哪有什么好兄弟?我拼死拼活的出国挣钱,就为了我的家人吃什么的时候就能吃什么。在这个社会上,做贼不羞耻,最羞耻的就是穷!现在我不穷了,可很多次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他妈都对着天花板傻看,然后问问老天爷,还要多久我才能堂堂正正地和别人说,我想做个普通人,我也想爱国!”
陆鲲猛地将拳头抽去,冷冷地问:“你谈这些还配吗?再这么下去你的贪婪只会越来越多!”
卢阅平目露凶光:“你是我师傅看上的人,所以你逃不掉。他穷尽一生都想验证某种辩证关系。等几年,师傅会许我一个光鲜的身份,我可以带着家人换个地方生活。到那时候,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的人生也能从头再来!”
“痴人说梦!”陆鲲脖子上勃出青筋,忽然就像恶狼一样像身形强壮的卢阅平飞扑过去。
两个男人在夜色下厮打成了一团。
论身形,卢阅平要比陆鲲略微强壮一些。
可当陆鲲微笑着与卢阅平抗衡的时候,卢阅平才意识到陆鲲的拳头也能爆发出如他一样的力量。
陆鲲的动作是那如此敏捷,一招一式都能接得严丝合缝。
卢阅平抄住陆鲲的胳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陆鲲就地帅气一滚,长腿扫向卢阅平的脚肘,结实的卢阅平砸在地上,那声音,直像被人丢了个一百多斤的麻袋。砰的一声。
他们继续爬起,继续厮打。
二人的脸上,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
陆鲲的嘴角渗出血,拳头的关节处也被反作用力给砸破了。
而卢阅平,腰上的血口子才结痂没多久,被陆鲲一脚又给踢裂,鲜红的血液花花往外涌着。
卢阅平皱下眉头,笑得狰狞:“再来!”
陆鲲眼一斜,朝他勾手指……
两人精疲力尽,是酒吧的安保人员发现有人在后院斗殴。
但凡是人流热闹的酒吧,客人打架的事隔三差五都要来几回,保安们全都见怪不怪。
几人强势将他们分开,迅速结束这场打斗。
其实今晚他们谁也没抱着要弄死对方的态度,他们都想宣泄,是被相互压制过后那种疯狂的宣泄……
陆鲲托酒吧服务生给梁栋在酒吧楼上开了房间,交代把人送上去,随后立马回到原位。
在和卢阅平斗殴的过程中,陆鲲丝毫不担心徐白会被卢阅平的人带走。因为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一向谨慎的卢阅平是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行为。
事实也如陆鲲猜想的一样,他走进酒吧后就远远的看见徐白坐在原位。
陆鲲抬步往她的方向走。
徐白正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吃着水果,发现有人坐在旁边时,抬眼一看,瞬间愣住。
纤细的手指凑到陆鲲嘴边,想按又不敢按。
她神情凝重:“怎么了?”
陆鲲笑笑:“没事。”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酒杯,触到唇上。
徐白这才发现,不只是嘴角,就连他的手也血迹斑斑。
她迅速扼住他手腕,仔细瞧几眼后抬眼问:“你和梁哥打架了?”
一杯酒才刚入喉,陆鲲想笑,于是呛到咳嗽两声。
他抬起胳膊挂到徐白肩上,调笑着问:“你看梁栋是打架的料吗?他经打吗?”
“梁哥是不像,那你怎么搞的?”
陆鲲不急不缓,又倒杯酒说:“卢阅平。我和卢阅平干了场架。”
徐白眼睛一瞪,紧住眉:“在哪打的?”
陆鲲说:“后院。”
徐白问:“他也在酒吧?”
陆鲲说:“现在走了。”
“为什么会打起来?”
“想打就打了。”
徐白皱眉,没吭声。
许多信息拼凑在一起,早让徐白认识到陆鲲和卢阅平之间应该曾经有过什么故事。
她调整坐姿:“梁哥人呢?”
“醉坏了,在楼上酒店睡觉。”说话间,陆鲲一只手把倒满的酒杯举起,另一只手握成拳,让含有酒精的液体冲洗着自己的伤口,交替了两遍之后,慢慢用纸巾擦干。
他转脸时,徐白盯着他嘴角:“还有血。”
陆鲲掏出手机,打开拍照功能照了照自己的脸,余光撇间徐白担忧的目光。
他放下手机,调解气氛般指了指自己嘴角:“砸秃噜皮了,疼。赶紧亲一下。”
徐白哭笑不得,没接这话茬,她凝视着一大桌还没开启的酒犯愁地问:“回家吧。这酒能存吗?”
陆鲲笑笑,指她额头:“真会过。”随即大手将她手腕一拽说:“回家。”
徐白一步三回头:“不存了?”
陆鲲说:“我都付过钱了。这种低档酒吧来一次就倒胃口极了,还存什么。”
专注夜间服务的代驾司机帮陆鲲把车开了回去。
两人都坐在出租车后排,徐白犹豫了许久,忽然说:“鲲哥哥,我想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陆鲲低头,凝视着怀中女人,没吭声。
徐白扬起头:“这个秘密我没告诉过任何朋友。”
她之所以突然向他提及这个,是因为她很想能够用自己的秘密去交换陆鲲对她的完全信任。
她努力着,试图打开陆鲲整颗心,瞧清楚里头的每一个角落。
可陆鲲的脸色却忽然相当凝重,他最怕的就是徐白某天会说这样的话,更怕徐白隐藏的秘密是他想象中最糟糕的那种答案。
陆鲲仍不吭声。
因为害怕,所以选择性的暂时逃避。
徐白一愣,万万没想到陆鲲会是这种反应。
她以为陆鲲多少会好奇她的事。
她失落极了。
所以之后的一路,徐白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直到回到住所,徐白脱鞋时,陆鲲问:“生气了?”
徐白没吭声。
陆鲲见她伤心难过,黑眸一合,妥协地说:“去房间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