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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内心期待这一天快一点来,但看到乔志梁时,余喜龄还是觉得对乔志梁太不公平,这里头的事,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来。
不过宋清瑜不可能不认回乔志梁,而她也不会允许余建国继续活在谎言里。
教室的黑板上,早早就写下了高考倒计时的天数,复读班的气氛尤其紧张,但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老师还是把余喜龄拿出来的资料公布出来,并特意拿出两节课,仔细给同学分析学校的专业的选择。
原件还给了余喜龄,各班班主任手里的是老师们加班加点复刻出来的资料,现在信息滞后,教育部印发的资料,顶多只是让学生们知道有那所大学,对具体的专业大家都不了解,余喜龄的资料可谓是及时雨。
和余喜龄担心的不一样,资料出来后,反倒是是大家打了一针强心剂,有了明确的目标才更能为之努力,大家的学习状态更加积极。
高三的时间过得特别快,所有课本复习一遍,再抬起头时,黑板上高考倒计时只剩下短短的十天不到,这其中还有两天的假期。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先填志愿再出分数,余喜龄按照先前和余喜山分析的填好志愿,便交到了班主任的手里。
她不知道的是,乔志梁去办公室领四模试卷时,“恰好”看到了余喜龄的志愿。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黑板上的数字变成单数,徐招娣也越来越紧张,这段时间只要余喜龄兄妹在家,徐招娣就肯定在家,每天换着花样给她们兄妹做好吃的,补充营养。
宋清瑜也格外关心起乔志梁来,当然他不敢出现在乔志梁的面前,只能偶尔地守在家属楼下,看上几眼,好在乔大姑将乔志梁照顾得十分妥贴,宋清瑜才克制住自己上前的冲动。
但看着乔志梁大部分时候都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宋清瑜心里就难受极了,心里更恨叶听芳。
高考对余喜龄而言,就是一场普通的考试,在那个大环境下,紧张是不可避免的,但她向来镇得住场子,两天的考试一过,收拾好课本交给余喜山,就直接赶到了省城。
厂子里有一批布料出了问题,库房管理人员没有注意到屋顶漏雨,一大批布料都被浸染严重,损失巨大。
余喜龄她们的工厂,主要是自产自销,还有一部分订单是来料加工,被浸梁的这一批正好是客户的布料,交货日期在这个月的月底。
现在再去责怪库房管理已经没有用,杨三叔也第一时间去调了一批同质量的布料过来,但被浸梁的这一批被砸在了手里不说,因为布料涨价,客户的订单她们不仅挣不到钱,还亏了不少。
余喜龄从库房看了下批布料,是一批白色的的确良布料,用来做衬衣的,现在被染得黑黑紫紫,还有黄色的污渍。
“白色布料是客户的,当然现在是我们的了,还有一些是我们库存的花布料,那些布本来就是被淘汰的布料,损失可以忽略不计。”杨三叔心痛地看着这些被损毁的料子,心头滴血。“会计估算了全部损失,大概在五万左右。”
工厂投入不小,再加上市里两家服装店铺开张,现在还没有扭亏为盈,这一损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补上。
陪同来看的两位设计师对着那一堆布料也是一筹莫展。
余喜龄看过之后,暂时也没有什么主意,和杨三叔又回办公室讨论一下,才回房子那里休息。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从顾钧家里出来的詹秘书。
见到余喜龄,詹秘书也很意外,要知道昨天高考才结束,而很明显,余喜龄是直接从房间里出来,难道是高考一结束就直接到了省城,这也太拼了一些。
“你这是?”余喜龄看着詹秘书手里的箱子,挑眉问他。
詹秘书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来,“顾书记停薪留职了,新领导和我不是一个路子,我干脆辞了职,准备去北京投奔书记去。”
箱子里是顾钧指名要的一些文件,他准备去京城时一起捎过去。
停薪留职?余喜龄还真的挺意外的,她知道这个年代有很多在体制内混不下去,或者有远见胆识的人下海,但到顾钧这个职位还下海的,真没见过。
“那你们不会回清远了?”余喜龄跟着詹秘书一起下楼,见詹秘书没有开车来,开车门让他上车。
詹秘书把箱子放到后备箱,“这得看顾书记的意思。”
先前他跟着顾钧到清远来,便把妻儿都带到了这边,现在孩子已经在上学,就想是想回京城,至少也得等学期结束才行。
余喜龄点点头,不再多问。
“你放心,书记离开前,把纵向发展工业区的案子批了下来,你们那片已经被划到了工业区的开发范围内,接下来会加大投资力度。”詹秘书想了想,提前给她透了点底子。
这倒是个好消息,余喜龄扬唇一笑,“顾书记是个好书记,江省的经济多亏了他。”
上辈子顾钧大概是不在省城任职的,余喜龄记得本省的经济正正发展起来是在千禧年后,不像现在,工业区已经初具规模,入驻的企业不在少数,等到顾钧关于工业区蓝图完成的那一天,省里的经济至少要提前十年腾飞。
“谁说不是呢。”詹秘书叹了口气,顾钧处理政务时极有魄力,说放下权力就放下的魄力也不小,也不知道京城那边会怎样震动。
京城这边,顾钧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家里三个兄长轮番来劝他,顾母也一下子被他给气病了,正在医院疗养。
“你说说你,有什么事不能缓着来。”魏爷爷看了眼给他削梨的顾钧,没好气地虚点了点他,“我看魏敢那臭小子就是学了你,一声不吭扔个雷下来,自己屁事没有,全惊着了别人!”
顾钧微微一笑,把削好的梨递给他,“魏叔,您情况好不容易才稳定,医生说您不能动气,吃个梨消消气。”
看了眼时间,估摸着顾母那边病房里,兄长嫂子应该都已经离开,便起身慢慢往隔壁病房去。
以顾母的级别,住的病房比魏爷爷还要好一些,单人的小套间病房,带了个小厨房能给病人煮着粥汤。
顾钧把保姆温在灶上了粥端了过来,顾母看是他,轻哼一声撇开了脸。
“妈,先吃点东西才有力气骂我生气。”到了顾母面前,顾钧的表情比在别人跟前多一些,但也只是多一点点而已。
顾母看着自己这个最小儿子,心里闷得慌,生顾钧的时候,她已经四十出头,中年得子本来应该视若珍宝,但因为当时条件不允许,顾钧被寄养当时一个农民家庭,直到八岁才被接回家里来。
紧接着就是特殊时期,她和丈夫被下放到干校改造,顾钧的几个哥哥不是在参军就是去当了知青,顾钧跟着他们夫妻到了干校,那段时间吃得少做得多,还要被批评教育,被小红兵欺负。
也就是那时候起,孩子就变得不爱说话起来。
再加上后来魏慧的事……顾母轻叹一口气,家里四个孩子,她对顾钧亏欠最多,这样一想,对他停薪留职的决定,也没有那么难接受起来,“扶我起来吧。”
顾钧把顾母扶起来,把病床摇高了些,体贴地把毯子给顾母垫在腰后。
“你想去做你想做的事,妈不反对。”顾母接过粥慢慢喝起来,看了眼顾钧的脸色,“但是慧慧已经走了那么久,你是不是要带给媳妇回来给妈看看?”
顾钧有些无奈,心知顾母既然起了这个头,轻易就不会停下来,态度极好地应下,顾母说了一通,发现他只点头虚应,知道他又是在敷衍她,一时又被顾钧气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在顾钧的三嫂及时出现,顾钧才能得以脱身。
送完詹秘书后,余喜龄直接回到了厂里,立马召集起厂里现有的设计师开起会来,她想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全部染黑,改做黑色衬衫。
杨三叔还有些犹豫,现在流行穿白色衬衫,再不济花色衬衫或者浅蓝的确良衬衫都是可以的,谁会穿黑色衬衫呢?
像余喜龄说的衬衫裙,那就更不可能了,衬衫怎么没当裙子穿,再说了,现在流行各种鲜艳的色彩,市面上所有的裙装都是带花的纯色的都有,独独没有黑色,谁会买一身黑穿在身上。
杨三叔心里充满了怀疑,就连设计师其实也不太看好。
但全部染黑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所幸布料虽然被染污,但因为发现及时并没有在污水里泡得太久,及时晾干,对布料的材质没有任何影响,再加工也是可以的。
布料被送出去重染后,余喜龄便跟着设计师一起琢磨怎么这批布料做好,吸引更多人来购买。
等到余喜龄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回到清远时,乔志梁已经和宋清瑜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