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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有所不知，镇子上的土地种不出粮食来的。”伙计左右看了看，神情变的有些警惕，确定没有人在旁边偷听，上前一步小声说道，“镇子上的人吃的粮食都是跟天魔族交换来的。”
“哦？”这倒是意外收获！顾飞雪眸光亮了亮，并没有表现出特别感兴趣的样子，反而皱了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镇子上的人跟天魔族还有接触？你们见过他们吗？”
她还以为天魔族不屑与人类为伍，绝不允许凡人越雷池半步呢，原来这阵子上的人跟天魔族来往甚密！
是他们之前太过孤陋寡闻，还是跟镇子上的人打交道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魔族？
看这伙计并不怎么怵天魔族，也不介意跟她一个外乡人提起天魔族，难道在这里，天魔族并不是忌讳？
要真是这样的话，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就像上次顾云烟她们故意放出消息，引着他们到大雪山一样，这也是一个陷阱，是引着她和萧凉川来送死的吧？
细思极恐！
话又说回来，天魔族的传说早就存在的，不是谁说编就能编出来的。
不像玄阴菩提水那样，就只是单纯的一样解药，并不牵扯到其他的部落族群。
就算这真的是陷阱，他们已经到了这里，也不可能再返回去的，只能继续查探下去。
“天魔的人我们倒是没有见过，魔鬼之森很可怕的，我们这个镇子离魔鬼之森最近，也没人敢过去。客观，您看从我们镇子到魔鬼之森最外围，这当中什么都没有的，都怕去的时候是个人，回来的时候就成一副白骨了！”伙计啧啧有声，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那你们怎么跟天魔族交换粮食？”顾飞雪继续问，看来他们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比实际差远了。
“啊，这个简单，我们只要把粮食准备好，放在院子里，夜里天魔族的人就会把粮食拿走。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怎么拿走的，反正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伙计不怎么在意地说。
一开始他们还觉得很神秘、很可怕，万一天魔族的人来拿粮食的时候伤害他们，他们可打不过。
后来这样的事情经的多了，没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们也就习以为常了。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给天魔族什么交换粮食，银两吗？”顾飞雪越听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好像哪里不对。
想想却又不无可能，天魔族可能真的是跟人类做交易，又不愿意跟人类接触，才会用这样的方法不跟人类见面，也就不会出事。
不过天魔族有无上的生命，还有魔力，在他们眼里人类是渺小的，人类有什么是他们急需的？
“客官误会了，不是呢，天魔族是天神下凡，他们哪需要银两？他们要的是——”伙计说到这儿，脸上露出一种既恐怖又恶心的表情，嘴角抽了抽，才小小声地说，“尸体。”
“什么？”顾飞雪是真吃了一惊，脑补某种画面，瞬间有想要吐的感觉，“你确定吗？”
天魔族这是什么癖好！
“对啊，确定啊！不瞒客官，这些年镇子上死去的人大都没有入土，都是放在院子里，等到过一夜，天魔族的人就会把那些尸体带走，然后把粮食留下。”伙计大概也知道这样对死者很不敬，脸色也不太好。
大家也不想让亲人尸骨无存的，可是没有办法，没有天魔族给的粮食，他们早晚会饿死。
这也是现在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的原因，有一些用亲人的尸体换取了粮食，虽然得以暂时的安然，总归是愧疚不安的，有的会因此而郁郁寡欢，得了病又得不到更好的治疗，很快就会死去。
还有很多人因为不能接受用亲人的尸体换取粮食，想尽办法离开这里，到别处去谋生活。
“是吗？”顾飞雪也能明白伙计的心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估计现在镇子上大概也就有几百个人了，等再过几年，恐怕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吧。”伙计苦笑。
镇子非常大，人越来越少，看起来就特别的荒凉。
“真是难为你们了。”顾飞雪无感慨道。
但凡有一丝可能，没人愿意让自己的亲人死后还要落到那样的下场。
其实真要说起来，这还不算是最最惨绝人寰的，他们毕竟已经死了，没有了痛苦。
那些饿到人吃人的境地的，才是万劫不复呢，他们在饿已经要吃人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子下不了口，易子而食，心中的痛苦更是不言而喻。
“谁让我们出生就在这里，为了活下去只能无所不用其极了，怨不得别人。”伙计声音里都有些哭腔。
他也不愿意拿亲人的尸体换取粮食，也想离开，可是哪那么容易！
不但在离开之后，他要能找到一个做活的地方挣钱养活自己和母亲，在离开这里的路也是需要盘缠的，要不然还是会病死饿死。
最重要的是他母亲因为常年生病，身体虚弱，难以承受长途跋涉的辛苦，他怕母亲在路上出个什么意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怎么办？
顾飞雪对此倒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感觉，没有多说什么。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是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她也不可能见一个救一个，就算她是观音菩萨，也救不了所有人。
镇子上的人哪一个不是像这伙计一样挣扎求生，她跟这伙计素不相识，非亲非故，若是帮了他，对其他的人也不公平。
她向来不会滥施好心，要得到她的帮助，必然是对方也付出了什么。
“哦，对了，那天魔族的人只会带走尸体吗？他们有没有伤害过镇子上的人？”顾飞雪想起此事，忽然问道。
“哦，这个？那倒没有。”伙计愣了一下，忙摇头，“他们从来没有主动伤害过镇子里的人，就只要尸体。”
这也是为什么这镇子上的人越来越少，却没有引起恐慌的原因。
真要说起来，他们对天魔族还是很感激的，他们只要尸体而不伤害人，把粮食留给他们，这个交易完全是自愿的，不愿意拿亲人的尸体交换粮食的人，天魔族也不会强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