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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给顾云烟喂药，都少不了这些无聊的话，她已经厌烦了。
女儿成了这样，没有任何指望了，她也不愿意云求顾飞雪放过女儿，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好了。
反正她也不是顾家的种。
不是她不够耐心，是同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发生，而顾云烟身边服侍的人都被她折腾的快成神经病了，都不愿意喂她喝药，她也不愿意旁人靠近她。
即使她不反对沈芷青靠近她，她一直大呼小叫，说那些人是顾飞雪派来毒死她的，每次都要把药碗给打翻。
她这个样子，喝药不喝药没有太大的区别，沈芷青虽然早放弃了这个女儿，可是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顾云烟死吧。
所以她不得不每天都过来喂顾云烟喝药，看着她要发作一番，同样的情形每天都在上演，她怎可能不烦躁！
“母妃不要走，母妃救我！你不能扔下我不管，救命，救命啊！”顾云烟想追出去的，可是她身体太虚弱，一步路都走不了，一头栽倒在床前，扯着嗓子喊。
沈芷青脸色有些发青，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快步离去。
顾云烟还在叫，却没人过来扶她一把，就任由她尊严全无地在地上爬，又哭又叫，涕泪齐流。
沈芷青回到房间，顾锦程刚刚坐起来，看到她进来，不满地说：“你去哪里了？这么久也不回来，本王渴了，给本王倒杯茶！”
他这段日子一直静养，体内的毒在慢慢清理，他觉得好多了，只是还是没太有力气，除了三六九强打起精神上朝，外面的事他基本上不管，想管也有心无力。
尤其是女医馆，不管他怎么劝顾飞雪，也一点也没有受到她眼睛看不见的影响，热火朝天地办着，女弟子们也都已经选拔出来了，不日就要进入女医馆学习。
这些日子他每上早朝时，都会受到同僚们的恭贺，说他生了个好女儿，如何如何有福气，他心里明明气的要死，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更要感谢皇恩，这份委屈又有谁知道？
“云烟不肯好好喝药，我刚才过去看她了，让王爷久等了。”沈芷青解释了一句，倒了一杯茶，递到顾锦程手上。
现在这父女俩都病着，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张罗，她也很累，身心俱疲。
不过只要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她再累也甘之如饴了。
好在顾锦程对她十分信任和倚仗，一般也不会不给她好脸色，夫妻两个还是一条心的。
“云烟的病还是没有起色吗？那些大夫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顾锦程咕嘟咕嘟灌了一杯茶，一擦嘴，骂道。
他现在还不知道顾云烟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顾飞雪指望不上，他所有的希望就都在顾云烟和顾玉华两个孩子身上。
他对顾云烟固然也有利用的成分，可也是真的挺疼爱这个女儿的。
“云烟这是心病，大夫的药再好，她自己解不开心结，恐怕也……”沈芷青说着，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又是顾飞雪那个孽障！”顾锦程猛一掌拍在自己嘴上，咬着牙骂，“都是她！看看她把这个家都作践成什么样了！”
沈芷青一说心结，他自然也知道顾云烟是在害怕顾飞雪找她算长公主的事，可是尽管如此，他也不觉得顾云烟害死长公主有什么错，也不觉得顾飞雪找顾云烟算账天经地义，反而只知道骂顾飞雪。
就他这性子，恐怕到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了。
尽管他的错只是不作为，在有些人看来根本就不是错，毕竟他没有亲手害长公主，也没有亲手害顾飞雪，但是唯有处在顾飞雪的立场才会知道，顾锦程的不作为，对她和母妃造成的伤害有多重。
那是几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顾飞雪能够做到不找顾锦程算账，已经是看在顾锦程给了她这条命的份上了，若不然他的日子哪有现在这样好过！
“算了，王爷别生气了，还是好好养着吧，现在咱们王府上下可都指着王爷呢。”沈芷青劝了两句，她刚才那话还真不是故意要把顾锦程的怒火引到顾飞雪身上，就是想让顾锦程对顾云烟的病情有个了解罢了。
“那孽障这两天都干什么？又有什么动静？”顾锦程敛了点怒气，问。
他也不过是发泄一句罢了，就算再生气，他现在也不能把顾飞雪怎么样。
为了显示他一家之主的威严，表示自己不是管不了飞顾飞雪，而是懒得搭理她，他最近都没有去潇雨院，有什么事情都让沈芷青传话。
“飞雪这几天倒是挺安静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平时也就是过问一下女医馆的情况，也极少上街。”沈芷青据实说道。
“哼！一个瞎子，还能到哪里去，上街也是丢人现眼，让人笑话，我还丢不起这个脸，她最好少出去抛头露面！”顾锦程愤怒地说。
听听他这话说的，但凡正常的人，做父亲的哪有这样骂自己女儿的？
顾飞雪眼睛坏掉了，但凡他对顾飞雪有一点点父女之情，就该想办法帮她治眼睛。
就算他没这个能力，不心疼就算了，至少也应该对顾飞雪表示一下关心，而绝对不应该这么冷嘲热讽、诅咒怒骂。
他和顾飞雪之间总不能像其他父女一样相处，都是他自己作的，怨不得任何人。
“哦，飞雪的眼睛吗？我倒是听说……”沈芷青话说到这，似乎又有什么顾忌，接着又闭了嘴，脸上表情有点奇怪。
顾锦程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解地问：“听说什么，怎么了吗？那孽障又做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吗？”
“那倒不是。”沈芷青看了他一眼，想着应该让他知道，“我只是听说七煞阁的那个薛神医似乎找到了什么灵丹妙药，飞雪的眼睛就快好起来了，喜事一桩啊。”
说着喜事，她却知道顾锦程绝对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