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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瞠目,结舌,笑意浮现。
孟璃忍不住悄悄弯下了腰,笑的两眼泪花弥漫,感觉脸皮笑的酸疼,她抬手揉了揉,抹去眼角泪花,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背着包袱要去地府的黄脸女鬼?这倒是个新鲜事儿!若寻不到杀害孟兮的凶手,势必会被那些迷信之人谣传成鬼怪作祟。
孟璃默了默,回头瞧了眼那几名面色惊惧的妇人,颇为无奈的离开了此处。
出了民顺街,拐到了兴安街上,孟璃无所事事的路过盛德茶楼时,听到的便是里面说书先生讲述昨晚发生的那几件事情。
刺史府婢子出逃,民顺街窄巷命案,更夫夜撞女鬼。
台上的老头捻须晃脑,讲的不亦说乎。台下几位听客目光炯炯,低低的议论着,却只是闲言碎语,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作罢,各自低头喝茶。
孟璃习惯性的趴在门口,听到有人疑问:“婢子,命案,女鬼,皆是女流之辈,且都发生自昨晚,这三者之间可否会有联系?”
台上老头摇了摇脑袋,醒目一敲,喃喃称道:“这些自有府衙的人前去探查,有无关系,不日便会知晓。”
“我看难喽!京都来的户部侍郎赵大人前脚刚至允州城,后脚便出了这等事,这般凑巧,怕是背后有人故意为之!我还听闻,刺史府与府衙官员本想极力隐瞒,却仍是惊动了赵大人。”一名身躯宽大的商客唏嘘着回道。
“可不是!我听说,刺史府昨夜不仅逃了名婢子,还闹出家仆与婢女私奔的丑事,那赵管家虽然下令严禁对外言传,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还不是闹得人尽皆知。”有一模样普通的年轻男子跟着附和。
似有人不明状况,好奇追问:“那民顺街的命案呢?”
“听说有人夜半跑去府衙报官,里面几位大人原本是想悄悄压下来,事后再议,谁知消息传到了赵大人耳中,当即命人连夜彻查,若非如此,怎会封锁城门,严查出城之人?”原先那年轻男子继续补充道。
“如此看来,那户部侍郎赵大人当真是位好官呢!”几人连连称赞。
“那是自然!那赵大人先是因命案一事迁怒府衙众官,今早又听闻了刺史府发生的事情,便不再登门拜访魏刺史,改成魏刺史赶往府衙求见赵大人。”那商客抿了口茶水,颇为得意的迎接着众人投来的奇异目光。
官家内事,小小商客竟如此了如指掌,孟璃不禁多瞧了他一眼。
如今听完诸位的言辞,她的脑袋不由胀了起来。被卖进刺史府后,不但做事疲累,还消息阻塞,竟不知允州城何时来了这么一位大人物。
孟璃收回目光,转身望着人来人望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吆喝叫卖声中,忽地多出几道“啧啧”惊叹之声。
顺着声源望去,在不远处一块告示栏前忽然聚了不少过路行人,有人扯着嗓子念起了上面新贴的告示,“刺史府昨夜出逃粗使婢子一名,姓孟名离,年十六,面黄体瘦,身高四尺有余,着一碧色粗裙,背一褐色包袱,若有知其行踪者,赏银二十两。”
待那话音一落,孟璃不由垂眸望了一眼身上的包袱与粗裙,想着赵管家之所以会知晓她出逃时的衣着,应是从那名叫怀民的家仆口中问出来的吧!
不过这赵管家的速度也是真快,早早就派人堵着城门,现下又命人广贴告示悬赏,真是铁了心要将她找出来绳之以法!
眼下进退两难,若再不想办法出城,怕是真的就被人发现抓回刺史府领赏了,届时,怕真如垂茵所言,被活活打死……
孟璃瞧了眼那边依旧热烈议论着的人群,慌忙垂下了脸,回身沿着狭小巷道拐拐绕绕行到了长寿街西面的柳家酒铺外。
酒铺门口,有几名褐衣男子进进出出,个个搬着酒坛要往驴车上装。看这阵仗,像是要往哪里去运酒。
孟璃立在棕毛驴子旁,瞧准时机拉住一位刚放好酒坛的运酒夫,问:“你们酒铺今日是要往哪里运酒?”
那运酒夫抬眸瞧了她一眼,也不避讳,简单答了句“尧安镇”后,便匆匆返回酒铺去搬酒了。
允州城北面十里的尧安镇,柳家酒铺要运酒去那儿,必然要出城……
觉着机会来临,孟璃眸中掠过一抹喜色,忙绕过驴车小心地踏进她再熟悉不过的柳家酒铺内。
内里一片忙乱,朱掌柜埋头伏在一堆账簿册上,圆润的右手飞快拨打着算盘,而前面的空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子,时不时有人进来搬酒出去。
见那朱掌柜未注意到她,孟璃拎起裙摆抬脚上了二楼。如今之计,只有希冀那位人美心善又大方的柳二姑娘来助她一臂之力了。
因之前在这里打杂做事,孟璃轻车熟路的便到了柳知莲的房外,抬手敲开门后,露出她那张娇媚耐看的小脸。
似是未料到来者会是孟璃,柳知莲略略一怔,奇怪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背着包袱的姑娘,“怎么是你?你不是被你阿娘卖进刺史府做婢子了吗?”
倒未想到柳知莲会知道此事,孟璃内心又激动又忐忑的伸手握住了柳知莲的纤细手腕,蜡黄的脏脸上,露出一抹可怜祈求的神色,“你能不能让我假扮成你运酒的小厮,借机出城?”
话一出口,她有些不确定的望着柳知莲的神色,在她心中,这位柳二姑娘虽然大方讨喜,但其实性情里却透着股淡淡的冷意。
柳知莲神色微微游疑,若有所思的看着孟璃,联想到今日外头所传的那些事情,不由惊讶的开口问道:“昨夜刺史府出逃的粗使婢子说的不会就是你吧?”
被她一语中的,孟璃也没想否认,哀叹着地应了声“是”。
“没想到你能耐还挺大的?”柳知莲缓了神色,心如明镜般扫了孟璃一眼。
“所以,能不能帮帮我?”孟璃恬不知耻的本性暴露无疑,一副她若拒绝就下跪纠缠的模样。
柳知莲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侧开目光锁眉沉思。
趁她犹豫之际,孟璃忽地闪身进了她的房间,从包袱内取出一身粗衣褐衫换上,又将垂落的长发全数束于头顶,并戴上了一顶破圆帽。
见她如此装扮,柳知莲不由无奈的扫了她一眼,相识一年有余,她大抵也了解了她的脾性,只要是她打定的主意,便是赠她银子也拉不回来,所以只得默许了她的祈求。
将包袱藏在车架下面,孟璃便跟着另外两名运酒夫赶着驴车向北城门驶去。
越往北行,她的心便越发激动,想着只要过了城门口的检查,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驴车在城门前被护卫拦住,几名模样凶狠的护卫上前简单盘问了几句,又粗略的扫了眼驴车上的酒坛,便准备放行,然而立在一侧的几名刺史府家仆却直勾勾的盯着孟璃看个不停。
孟璃不禁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一身男装,怎可能被认出来,低垂着的头轻轻抬了抬,不卑不亢的跟在驴车旁大步向门洞内行去。
与此同时,一辆装饰普通的宽大马车正自城外徐徐驶近,在驴车与马车将要交错之际,那头棕毛驴忽然失心疯了般猛的跳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