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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白非墨仍然会想起这一夜。或许记忆差错,她总会搞混是否这夜下了雪,是否这夜秋风萧瑟。但她绝对不会忘记的是,那个少年立在月夜下,月白色斗篷越发衬得他长身玉立。他那一半映着月光一半笼罩在阴影下的面庞,嘴唇微启,扬起嘴角,轻轻说他来了。
在那时候,白非墨说没有动心是假的。这是什么人间白月光啊。明月那个称号应该也冠在他头上才对!在白非墨的心里,他就是那个披着月光,步伐翩翩,偏偏表面上还一副睡不醒模样的蟾宫使者。他披着月光,步伐翩翩,偏偏表面上还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这一眼,万年,也是她今后数年执念的源泉。
“你怎么还在宫里呀?”她记得秋猎过后,大家都散了。昭阳又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他也不能住在游园里。
“公主一直叫我留下来。”他一副无奈的样子,“我也确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斗篷,道,“准备在宫里过夜来着。”
“然而你就过来了……”白非墨挑挑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欠一欠身让他进来。
白非墨关了门,听到临风衣袂翻飞,知道他已经去外面守夜了。
昭阳边走边道,“上次我生病了,你哄我睡觉。这次换我,来还个人情。”他解开斗篷的结,白非墨这才发现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衣。看来刚才是真准备在宫里睡了。
说起上次的事情,其实白非墨很不好意思的,她说是过去看他,要哄他睡,结果最后二人还是睡不着。
“荣幸之至。”白非墨连忙钻进被窝,拍拍被子,笑道,“快来。”
昭阳看着她,忽然道,“这样子会不会影响不好。”
“怕什么!”她才不怕这种事的,老王也没有说让做这个事,毕竟她将来又不嫁人,相反的,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你要真是为我好,就不该叫我遵守那些吃人的法子!”又催促他,“我是请你过来睡觉的,不是过来磨磨蹭蹭的……”说完还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委屈道,“你再不过来,我这一晚上都睡不起了……”
昭阳已经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脸生死看淡,“你抱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那你不躺下么?”白非墨问道。
白非墨一遍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上下其手,动手的时候,又是摸又是捏的,忽然狠狠埋头吸溜了一下鼻子,道,“你今天没有染香么?”言语之间倒有许多失望。
“嗯。”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许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昭阳知道白非墨差不多已经把那件事忘光了。忘光了,也就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临风也真是的,这样我怎么睡得着啊?”白非墨埋头进被子,忽然嘟囔了一声。然而话说的再小声,昭阳还是听见了,低头看了一眼道,“怎么还睡不着呢?”
白非墨瞥他一眼,“明知故问。”她末了,道,“这毕竟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睡觉……”
昭阳提醒她,“然而上次你不是已经在我府上……”
话还没说完,只见白非墨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嗫嚅道,“上次你不是病了嘛?”
“……?!”
什么叫他上次不是病了吗?这话说的怎么叫人这么慌?所以呢!他今天没生病,所以她睡不着?嗯?哪里怪怪的?!
“我念书给你听。”昭阳坐靠着枕头,装作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也假装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见白非墨放在床头上的几本书,抓起第一本,随便翻几页看看。
“哦。”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过了许久,白非墨看到他不出声,眼神有点慌张,“怎么了。”
“这个小说不好看,换一本。”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知道什么原因了。只怕他一不小心又拿到了那本书。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在他书上胡乱点了一点,她知道那全本都是画,无论那一页,都是极为高超的。她带着乖巧的讨好的笑容,“就试这个动作,可以吗?”
“不可以。”昭阳把她的手挪开,放进被窝里。然而白非墨反手把他的手腕捏住了。右手一寸一寸地往手臂上挪。
昭阳默不作声,然而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白非墨一个飞扑,拦腰抱住了昭阳,埋着头在他腰间,死死地不放手。她语气软糯,柔得不像话,“好哥哥,你就从了我吧!”
死就死了。白非墨心里一横,说实话,她今天就要把昭阳给办了!这么一个人间水蜜桃,她真的好想吃干抹净啊!
这声好哥哥叫得昭阳头皮发麻。白非墨以为他终于受不了要炸,没想到他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放开。”
“不放,放了你就该跑了。”她立马忏悔,笑脸一皱,“我错了,我错了,好哥哥,我错了还不行么!”
艹,事情果然是有点难办。白非墨真要怀疑昭阳是不是有病了。看个书都能看的津津有味,然而叫他付诸实践又推三阻四,假装听不见。
“不准叫我好哥哥!”
“好好好,不叫就不叫。”白非墨连忙放软语气,“我错了,该死该死!”
这偷鸡不成蚀把米,昭阳若是真的被吓走了。她以后都要再想这件事,门都没有。
真是个老迂腐啊。白非墨心里白眼翻得飞起,她咋知道昭阳是这样的人呢?要是向以前那样随便撩撩她就好了,勾勾小指头的事么!保准成功。
也许是以前受过这方面的伤害,所以昭阳对这件事抵触很深?
“好,我不走了。”听到这句话,确认昭阳真的不是要走,白非墨才放开了他。大呼好险的白非墨抹了一下虚汗,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计谋得逞时微扬的嘴角。
好不容易才哄昭阳躺下来,白非墨保证自己不动手动脚。然而自己气得背过身去,离他远远的。
忽然听到昭阳沉声道,“以后不准对别人那样子。”
“什么样子?”白非墨没听明白。
他伸手一捞,白非墨像滚白菜一样,滚到他面前。
“不准叫别人好哥哥,不准用那样的语气和别人说话,还有……”他的语气幽幽,带了一点软糯的请求,还有一丝小小的霸道,“不准和别人做这件事。”
她依稀看见黑夜里昭阳的眼睛,笔直的鼻梁,还有滚动的喉结。
白非墨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然而气愤道,“你这是不下蛋的母鸡还占窝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