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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她跑了，便真当她就是个流浪的疯婆子，很快这段经历就会变成他们茶余饭后的一段笑谈。
顾秋荣没把苗秋菊当回事，却的确给舒墨凝带来点麻烦，于是她侧头在下属耳边吩咐几句，才往里面走。
如今她和舒墨凝关系愈发的熟，这次见她说事也不嫌麻烦从市里面开车两个多小时过来。而苗秋菊则是在儿子出事申诉无门，一家老小没有收入来源之后，在高消费的市里过不下去，也承担不起高额的医疗费用，只能带着儿子先回到县城。
县城里还好，没什么人认识他们，若是回老家，指不定背后有多少人还看他们笑话。
自己不好好管教，这次终于碰到硬茬收拾你了吧。
“妈，吃圆子了。”顾秋荣踏进温暖的屋子时，正好听到舒墨凝的声音，面色微霁。
只见舒墨凝侧对着她，正在喂妇人吃冒着温温热气的甜汤圆子，隽洁柔美的脸温柔的氤氲在热气里，微翘的睫毛远远望过去若纯黑的鸦羽，檀木桌上一盏紫铜瑞兽小香炉，袅袅散着浅淡的熏香。
一切都很美好。
顾秋荣都有些不想再提刚才那点子事去让她烦心。
她可以处理好一切。
她从前不喜欢长相出众的女人，觉得这种女人麻烦事多，她也欣赏不来，如今认识舒墨凝，却是大大不同于从前，觉得人还是样貌好看点好，最好是好看成舒墨凝这样子，让人无论何时跟她说话的时候，都觉得在欣赏风景。
舒墨凝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到了，把手中的陶瓷小碗递给一旁的护工。
“顾老板怎么赶这时候来了？”她对顾秋荣，感谢居上，是而客气居多。
顾秋荣这会不太爱她这语气，觉得略显生疏，脸上却纹丝不变：“我带安平来看看，他闹着要吃你做的菜。”
其实在市里的时候，安平就跟着顾秋荣三天两头往舒兰阁跑去吃饭，舒墨凝对待他们，如何会不亲自下厨，所以这到了市里，这母子两个反而成了唯二能够尝品到舒墨凝手艺的人。
若是他们说出去，恐怕会把外面的人羡慕死，谁都知道舒兰阁的分店里舒墨凝极少会亲自下厨，就算是做，也是做给内部人员试吃新品的，有多少人对舒墨凝亲自下厨趋之若鹜。
这般难求，硬是把舒墨凝和舒兰阁的热度都又捧高几分，又添上一丝丝神秘色彩。
舒墨凝闻言也没多问，心中微敞，笑道：“好，我也想安平了，水水那丫头刚好还念叨着要回去送安平礼物呢，这下好，不用等到明年了。”
两人就这么平淡唠了起来，外面的保镖是一脸正气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的人在谈什么家国大事。实际上保镖们也觉得老板一定在和这舒兰阁的老板谈什么机密，不然怎么整天来找她，都到了县城还要亲自追过来讲。
而柯安平则早就由另外的保镖带着去找水水玩了。
顾秋荣不轻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还是提到刚才在外面发生的事：“刚才在外面撞到田坤他娘，让他看到那一枚扣子。”
她说话向来精简，这点舒墨凝觉得与常溯有些相似。
舒墨凝略微惊讶，觉得有点麻烦，原本她以为这事已经算了了，不知竟然又延伸出是非，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让苗秋菊进门。
顾秋荣知她心里觉得麻烦，甚至秀气的眉头都忍不住轻轻皱起，便安慰道：“这事因我而起，你放心，我会给你解决干净。”
熟料她这么一说，舒墨凝立刻拒绝：“这，还是我来解决吧。”
她是被这些大人物的解决给吓着了，想想柯荣卿的处理方式，雷厉风行，手段残酷，让她心里隐隐发怵。
就算前世被人害死，她到最后，想的也不是有机会要恶狠狠的报复回去，气是有的，但若让她亲自回报，恐怕也不会采用这种手法......
所以这会听到顾秋荣开口要帮自己解决，她立刻就制止。想到田坤的下场，她就忍不住想起一些血淋淋的画面。
她身为厨子，却从不会去亲自杀新鲜的食材，这不是假不假仁义，是人的正常反应。
“你放心，我和柯荣卿不一样。”顾秋荣这句话可谓平淡，但舒墨凝分明听出里面对柯荣卿的嫌弃。
“他救你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介意，你不也救他一回，两两抵消。”
顾秋荣说完，又抿一口热茶，嘴角噙着不达眼底的笑容。每每提到柯荣卿，她几乎都是这个反应。
舒墨凝也是这般想，但她又时时思及那日几乎绝望之时，乍见曙光时迸发出来的惊喜。
不知道那日自己救他时，他是不是也是这种感受。
大抵应该是的，不然不会冷淡了这么长时间，忽然又热情起来，时不时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舒墨凝现在忽然有些明白柯荣卿的感受了，不过依旧不敢认同他的做法。
自己是有妇之夫，正常男人的反应，应当尊重，应当忌讳，而非他那般没皮没脸的贴上来。况且他不就看中了这副皮囊。
当初圆圆也救了他，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他报答什么。
想通不代表可以接受，舒墨凝抛开心中的纠结，应了顾秋荣一声：“那就麻烦你了，我也不想再跟他们家人打交道，当初把我妈害的那么惨......”
到后面，她似乎不想再想起常母当时的状况，语音微弱，渐渐不闻。
“嗯，放心。”
顾秋荣端着茶碗轻轻拨动茶叶，眼底沉着一片暮色。
时间若流风回旋，触之不见，感之颇伤，阖眼闭眼之间，已经是年关最后一日。
舒墨凝原先尚能给常溯打通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人真开始出发回来，她反而是联系不上。因为常溯这次回来并非是坐火车，而是带着车队回来的。那边林总本也想让他快些回家，可手边又实在是有一单途径常溯回家路的货要在年前交货。
这一趟回家路上，从温暖到寒冷，从繁荫到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