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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姓易的人何其多?
天下叫易初莲的人何其多?
即便自闲山庄所找的就是易初莲,也不能说那个人就是我师兄。
可是,有些事情又想不清楚。
我们此行是为了给大黄寻找家人,真正要去的地方是玉虚昆仑山,为何师兄偏要带着我们绕远来一趟洛河城?
进入洛河城以后,师兄的种种行迹亦是可疑,就好比我说要去云台阁凑热闹,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委实不符合他变态的性格。
我曾怀疑过,若师兄就是自闲山庄要找的人,那么他来洛河城的目的,或许与山庄的大小姐有关,那座云台阁,应该也与那位江家大小姐有着些许关联。
说不定,云台阁就是他们的定情之所。
师兄来此,是为了怀念他们曾经的感情。
但仔细想想又觉着不大可能,虽然师兄时常欺压我,贬损我,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做不出这种始乱终弃的事。
毕竟他那样恶劣猥琐的人,单是有姑娘家喜欢上他,就足够我们师门烧八辈子高香了,他哪来的脸面去抛弃人家?
为了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决定去见江陵,江陵是自闲山庄的少主,身份尊贵,自然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
因此,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拦我的人是当日在云台阁挟持我的领头,见到我,他很惊讶:“姑娘,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面不改色地扯谎:“自从你们把我师兄……我夫君带走以后,我无依无靠,只能投奔自闲山庄当丫鬟,也算谋一个生路。”
领头唉声叹气,道:“姑娘有孕在身,却如此辛苦,真是为难你了。”
想到在云台阁谎称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尴尬了好半晌,才道:“是……是啊,如今世道艰难,没有办法。”
领头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姑娘应该是侍奉在前院的丫鬟,为何会来后院?”
不想跟他多费唇舌,我言简意赅:“我想见少庄主。”
“少庄主?”
领头微微惊讶,道:“你不知道吗,前院的丫鬟要经过一段时间历练,才能调任到中院,在中院服侍一段时间,若是表现的好了,才能到后院见小姐和少庄主的。”
我问:“这个一段时间,是多少时间?”
领头回答:“没有多长时间,少则五六年,多则十几年,我听说前院有个张妈妈,因笨手笨脚,时常砸坏东西,在自闲山庄服侍了快二十年,上个月才被调到中院。”
这个自闲山庄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洛河城的土财主而已,搞得比皇帝的皇宫还要森严。
以我的资质,在山庄待个五六年的时间,别说去救师兄了,若能遇到个俊俏少年郎,进展顺利的话,只怕孩子都满地跑了。
到时候师兄终于被释放出来,我再拉着孩子去接他,两人抱在一处痛哭流涕,感慨世事多变,其中坎坷,都能编一出戏了。
见领头丝毫没有让路的迹象,我道:“你且去通知少庄主,说我有紧要的事情找他。”
领头摇摇头,道:“你现在还是前院的丫鬟,不管什么样紧要的事,都得等五六年后,你能到后院服侍的时候再说吧。”
我问:“你真的不让?”
领头再度摇头:“不让。”
听此,我深呼了一口气,道:“我那个倒霉催的夫君,名叫易初莲。”
……
事实证明,师兄的名字很好用。
自闲山庄的大厅内,我站在中堂与江陵对峙,江陵今日,依旧一身绯红的锦袍,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逗笼子里的翠鸟儿。
他问:“听说你那个夫君名叫易初莲?”
我点头:“不错。”
他又问:“你可知,欺骗自闲山庄,冒充名叫易初莲的人有何后果?”
我摇头:“不知。”
他又道:“前几年,有个书生听说我们在找易初莲的事,以为有利可图,就冒充易初莲的名字来骗我们,我就让人把他丢进城外的洛河里泡了两个时辰,你怕不怕?”
他说的如此可怕,我真是怕死了。
我礼貌性地点头:“好怕。”
“那好。”
江陵把鸟笼子放在桌上,再一次问:“我且问你,你那个夫君真的是叫易初莲么?”
我叹了口气:“少庄主,那个人是我夫君,你们找易初莲的目的,是想给你们家的大小姐寻找夫君,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愿意出卖自己的夫君,把他让给别人?”
江陵道:“我姐姐很喜欢易初莲,如果你肯退出把易初莲让给我姐姐的话,我们自闲山庄定会报答你,给你钱的。”
我抬起头,眼睛放出光芒:“多少?”
师父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是个女子,与君子搭不上边,但也不能为了一点钱,就放师兄祸害人家姑娘一生的幸福。
于是,握拳咳了咳,掩饰尴尬道:“少庄主,我家夫君并不是你们大小姐的良配,为了大小姐的幸福着想,我看你们还是换个人吧。”
“为何?”
江陵疑惑道:“我姐姐喜欢易初莲,为了他甘愿守在闺阁中十年不愿嫁人,只要姐姐跟易初莲在一起,就一定会幸福的。”
我问:“公子认为,为人夫君者,能做你姐姐夫婿的,当有哪些特质?”
江陵道:“温柔。”
我笑了笑:“我家夫君一点也不温柔,跟我打起架来,能一脚把我从屋里踹到屋外,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
我说这话,并非是在编排师兄,在璇玑山的时候,有一年鬼节,师兄躺在屋子里睡觉,我扮作女鬼吓他,就被师兄一脚踹飞到窗外。
师兄武功修为高强,天不怕地不怕,却好像十分怕鬼,可见平日里做过不少亏心事。
江陵又道:“体贴。”
我哈了一声:“你说我夫君体贴?他压根连‘体贴’那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每逢阴雨天气,我俩在屋檐下躲雨时,从来都是我站前面,他站后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江陵疑惑道:“这是为何?”
我道:“因为即便躲在屋檐下,落在地上的水珠也会飞溅出来,我夫君那个人向来爱洁,让我站在前面给他挡雨。”
“……”
江陵咬了咬牙道:“慷慨。”
听此,我都忍不住大笑两声:“我夫君他最是抠门,有一次我做了一只鸡腿,他央求了我半天,告诉我只咬一口,结果你猜怎么着?”
伸出手,做出比划的姿势道:“我拿着鸡腿递给他,他一口下去,骨头还在腿没了。”
顿了顿,又后怕地补充道:“幸亏我手缩得快,不然连我的手也没了。”
“……”
江陵无奈扶额:“罢了,你快带你家夫君走吧。再晚一会儿,怕是连我的山庄也没了。”
他看向领头吩咐:“你去账房,给他们支五百两银子带着,此事总归是我们山庄不好,胡乱抓人回来,误了他们的行程。”
“多少?”
我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再次确认:“你说多少?”
江陵看向我,答道:“五百两啊。”
见到我的反应,还以为是给少了,又向领头道:“五百两不够的话,那就支一千两吧,看你也挺可怜的,嫁给这么一个混账夫君,反正我们自闲山庄有的是钱。”
一两银子等于两百个羊肉串,一千两银子那就是……我在心里暗暗盘算,不由吞了吞口水,同时又在想,若师兄真能娶大小姐为妻,那他们给我的岂不是更多?
于是,又暗暗地把口水咽了下去,道:“少庄主,我觉得我家师兄与你们家大小姐天作之合,实乃良配!”
江陵疑惑道:“你方才不是说,他配不上我家姐姐,是一个顶不温柔不体贴又不慷慨的人么?更何况,他是你的夫君,这天下间哪里有妻子将丈夫出卖给别人的道理?”
我大手一挥,截住他的话头道:“方才是你误解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那次师兄踢我,是我自己不好,故意装鬼吓唬他,他醒来受到惊吓,一时收不住脚,将我踢出窗外,岂能怪他?再说了……”
回想着以前的事,师兄虽然每次都爱跟我打闹,但总体上对我还是很照顾的:“那次我被他踢得半个月下不来床,还是他侍奉床前,当牛做马伺候我,我才好的呢!”
江陵又道:“那他让你一个弱女子站在屋檐前面为他挡雨,也是误会了?”
“这个倒不是误会……”
我尴尬地轻咳几声,又道:“那时师兄是在跟我开玩笑罢了,后来因我淋了雨,感染风寒,还是师兄替我煎的药呢!”
“那他吃你鸡腿的事……”
江陵翘起二郎腿,将折扇端在手中敲了敲。
我嗨了一声:“一个鸡腿而已,更何况后来师兄看我生气,又给我做了许多许多的鸡腿,腻的我好几个月连个走地鸡都看不了。”
见江陵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我又连忙道:“诚然,做人妻子者,不该把自己的夫君出卖给别人……但大小姐为了等我师兄,宁可守在深闺中十年不嫁人,此等深情,感动天地,我也是个软心肠的人,岂能忍心夹在他们中间当那拆散鸳鸯的棒槌?因此心甘情愿退出,成全他们这对神仙眷侣。”
江陵啧啧赞叹道:“真没想到,你还能有此觉悟,只可惜啊……”
他又拿折扇敲了敲手心:“你那个师兄真是个硬骨头,无论我们怎么逼问,他都不肯开口,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我们,还吵着闹着要我们把你也抓进来。”
师兄!我情同手足的师兄!自己身陷囹圄都不忘拖我下水,此等深情,真是可歌可泣!
我嘿嘿一笑,想着自闲山庄的偌大家业,只觉着自己快要发财了。
向江陵保证道:“只要少主让我见到师兄,我就有办法让他答应和大小姐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