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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谁指使你的?”
江氏心中也怕这张婆子死都不肯松口,这会儿见她被拖回来,假装冷静地开口询问。
“是……是……!”
张婆子昏昏沉沉地张口,声音实在太***得江氏不得不上前几步,附耳细听。
“是四老爷身边的人去浆洗房取衣服的时候无意间说您去看望二老太太,老婆子才过去的。堵住您的那条路是孔姨娘身边的丫鬟告诉老婆子的。”
张婆子一句一喘地说完,人已经再次昏死过去,江氏弓着身半天没有站立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牵扯到岑故和孔姨娘!
这贼婆子已经去了大半的性命,想来应该没有说谎,可是江氏想不明白为什么?
原本岑故是管着整个岑家外院的庶务,以前有公公阁老名声在外,后来有岑敛为官在朝,他到哪谁不敬一句“岑四老爷”?
若是岑敛身世败露,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有孔姨娘,江氏对她没什么印象,以前家宴聚会,她根本就没有参加的资格,只知道以前是四太太贴身服饰的丫鬟,后来不知怎么爬上了岑故的床,生了洲哥儿。
对这样的人,江氏从来没放在心上,不曾想有一天竟然被她算计!
可没了岑敛这棵大树,孔姨娘凭什么认为她还能安生的做她的富家妾室?岑子洲以后又依仗什么?
江氏直起身坐回到椅子上,端着茶盏思索,却找不出眉目。
让人重新把张婆子拖回柴房管着,脚步沉重地回去照顾岑敦,心中的疑问像百斤枷锁一般压在胸口,闷得人喘不上气。
翌日一早,岑子衿到荣嘉堂的时候,江氏才被丫鬟从岑敦的床边唤起。
趴在床边一宿,直起身的时候腰部咔咔作响,厚重的妆容都挡不住满脸的憔悴。
“婶娘千万照顾好自己,大叔父还要靠您照料,要是您也病了怎么办?”
岑子衿看着她雀青的眼眶,担忧地安慰。
江氏摇头。
“婶娘还没用早膳吧?让人送些清粥点心来先垫垫吧,您这样不吃不喝,大叔父醒来又该难受了。”
不再征询她的意见,岑子衿直接命下人将早膳端上来,准备伺候着她用上一些。
“不必麻烦了,让她们给宥哥儿送一些过去吧,昨夜他也在房外守了一夜。”
江氏挥退众人,也不要岑子衿服侍,简单用了一些白粥和小菜,这才精神了些。
“难为你一大早过来,这里没什么事儿,你还是早些去学馆吧。”有些事不适合晚辈知道,江氏不想将三房也拖进这泥淖里来,婉言下了逐客令。
明白她的心思和顾虑,岑子衿心中自责更甚,只是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扯动唇角点头。
“好,我让胡叔装了两根百年老参过来,如果还有什么用得上的,婶娘记得差人告诉子衿。”
江氏疲惫点头,捏了捏她的手就放她离开。
出了厢房,瞥了一眼柴房的方向,岑子衿抿唇离开。
苗老太太是中午的时候才知道儿子病重在床,将屋里的下人下令打罚了一顿,快步去看望自己的儿子。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病的这么重?你怎么能让她们瞒着我?”
江氏站在婆婆身后,“就是身体不适,大夫说调理几天就好了,母亲不必太过担忧。”
“这是调理几天的事情么?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清楚?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敦儿自小就多病多灾,我为了他也算是半个大夫,你觉得你能瞒得住我?”
苗老太太在儿媳面前难得强势。
因为身体的原因,岑故的性格有些偏执,在当时,婚事也一直不好定下来,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回来跟她说要求娶京都江家县主,更令她诧异的是江家居然同意了。
不是说自己的儿子配不上儿媳,只是都是为人母的,江氏的身份地位都不低,又是才情出众,样貌也是没得说,就算进到宫里去做妃子娘娘也是应得,没想到竟然成了自己的儿媳妇。
开始的时候害怕这江氏有县主脾气,为了儿子,苗老太太也准备忍了,可晨昏定省,礼数敬重,江氏都做的很好,更重要的是和儿子恩爱和谐,因此,苗老太太对这个儿媳妇是十二分的满意,从来不跟她说一句重话。
“你跟我老实说,昨儿个发生什么事儿了?”
苗老太太牵着儿子的手坐在床边,冷脸问江氏。
“都是儿媳的不是,昨个儿因为宥哥儿的事儿和夫君拌了几句嘴,换季的时候,他本来身体就有些不适,这才气急攻心,都是儿媳的过错,求母亲责罚。”
病情瞒不过去,江氏只能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哪怕是因此遭了婆婆怪罪,总比将真相说穿要好得多,就算岑敦清醒着应该也会赞同她的做法。
苗老太太听了她的话,怒火中烧,而后又平静下来,责备地看了低头埋首的江氏一眼,不再说话。
一直到下午,岑敦都没有醒过来,苗老太太和江氏心急如焚。
常大夫进来两次,信誓保证,大老爷性命无碍,只是身体虚不受补,恢复极慢,这才迟迟没有醒来,她们只需要按时给他服用汤药即可。
到底是年纪大了,在床前守了一下午的苗老太太还是没有等到儿子醒过来,人已经疲乏的支撑不住。
江氏劝了几次未果,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肯她再守着,和嬷嬷一起扶着她回到上房。
简单梳洗过后,搀着她躺会床上,“娘,您也上了年纪,还是要先顾着自己的身体,夫君那边我会照顾的,您好生歇息。”
待老太太闭上眼睛,江氏才匆匆赶回房。
只是她一离开,苗老太太又重新睁开锐利的眼睛,“去,给我打听清楚昨儿个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房中伺候的钱嬷嬷一愣。
“我那儿子会跟江氏拌嘴?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见他跟江氏红过脸?哼,这夫妻俩明显就是有意瞒我,江氏更是不惜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也不愿意说。”
钱嬷嬷吹熄房中的几盏灯,只留下床头一点烛火摇曳,温声劝阻,“大老爷和大太太年纪也都不小了,要是他们觉得不用您知晓,您这又是何必呢?”
苗老太太挪了一下头,偏过脸沉声道,“再大也是我儿子!他们夫妻性情单纯,我不怕别的,就怕他们吃了亏还不肯跟我这个老太婆说。”
月光撒进窗棂,照的地上一片银白,苗老太太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