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古井之秘

纸梦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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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爷爷来到院子里,径直走向那座古老的方井。

    我回头看了看毡房,房中还隐约映出巨虫的影子,我不禁暗暗吃惊,“所谓人识分离,真有两个阿福姑姑存在!一个藏在巨虫的身体里,而另一个莫非就在......”

    古井边,爷爷回过头,对我说:“走吧。”

    说完,他没有任何迟疑跳进了井中!

    这一刻的爷爷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果断觉厉,这个世界上能让爷爷失常的果然只有阿福姑姑而已。

    我虽然惊诧疑惑但是也不敢有所拖沓,深吸了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方井口小身窄,勉强只能容一人通过,我这一跳身上免不了磕磕碰碰,难以想象爷爷那样的身材是怎么通过的。

    只是一秒,我便扎进了井水里,虽然心里是有预期的,可是狭隘的闭塞的空间,冰冷刺骨的井水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这一疏忽,口鼻竟也呛了些水。我下意识地摆动双腿浮出水面换气,可是才探头,立即感到脚下被人用力往下拽。

    原来是爷爷在示意我潜下去跟上,我想掉头向下,却不想井口太过狭小,加上水的浮力,我竟硬是调不了头,下不去了。

    爷爷看出了端倪,轻拽我的裤腿两下示意,我立即领会吸气摒住,接着爷爷箍紧了我的脚踝,猛地往下一拽,便将我拽下了井底。

    井下的水域豁然开朗,借着井口射进来的微弱光亮,可以看出井下是个方正的水道,道壁光滑规整,隐约好似还有壁画,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再往里去便越发黑暗,没一会儿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幸亏我手上拉着爷爷的衣带,否则一定会迷失方向。

    水道漫长,我心里暗自估摸着游了足有百米,经过井口的一番折腾,估计爷爷气已不足,行进颇急,我也渐感不支,只觉着肺部压迫地疼,眼见着就要坚持不下去,胸腔内的空气用尽,可是眼前茫茫漆黑一片,却不知尽头,彷佛身体悬在地狱长河,任凭随着水流去往那魑魅魍魉之地。

    万念混沌中,突然听见爷爷哗啦啦上岸的声音,这声音好似阴霾天里的一束阳光,当下心里一喜,脚上好像又有了气力,用力蹬了几下,随即手便触到了一处石壁,爷爷很快将我提溜上岸,我手脚并用地爬上,趴在岸上大口喘气。

    耳边爷爷亦是呼吸粗重,想来也是累得不行,两个人好容易缓了过来。只听的“哧啦”一声,爷爷竟然随身带了油纸包裹的火折子,伴着火折子微弱的光亮,我终于得以看清此刻身处之地。

    这是一个偌大的溶洞,洞内有风故而空气充足,向上看去越往上越向中间收窄,静心听来呼呼的风声正由顶部而来,想来上面必有缝隙通向地面,只是树木繁茂遮住了光线,只容得风得隙而过。这个山洞呈现规整的锥形,而我们此刻就在这锥形山洞的中央,我所坐的地方是一条巨大的石梁,横跨在洞中,生生地将洞分成了左右两半。

    这石梁足两米宽,足够一个正常的男子横卧于上,石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诡秘的符号,或者说是某种文字,只是我不认识,不知上面到底记载了些什么。

    我想寻求爷爷的帮助,却见他正举着火折子仔细地观察着梁下,我也凑上去一看,心下不禁暗暗吃惊,原来这石梁一边是我们过来的水路,另一边竟然是万丈深渊,我顺着爷爷的视线向下望去,只见漆黑一团,深不见底,也不知他到底在探究些什么。

    “爷爷?”我轻轻唤他。

    “嗯?”他转过头看我。

    “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等待。”他平静地问答。

    “等待?”我不明白。

    “对,时间还没到,我们现在过不去。”爷爷答道。

    “时间还没到?我们要到哪里去?”

    “那里!”

    顺着爷爷手指的方向,跨过深渊在石梁的另一边隐约有个山洞,只是距离太远,火折子的光线不够并不容易发现,可是若是仔细去看,还是依稀可以勾勒出洞口的样子的。

    “阿福姑姑......就在那里?”

    “嗯。”爷爷点点头。

    那洞口准确说来在我们所在石梁的右前方,洞口呈奇怪的倒锥形。我沿着石梁走到溶洞边缘,想着是否可以有办法沿着洞壁攀过去。爷爷显然察觉了我的意图,也跟了过来。

    “没有用的,我们过不去,只有等待。”爷爷举着火折子,在我身后幽幽地说。

    爷爷的话么有错,火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壁被打磨得非常光滑,根本没有着力点,而石梁与这洞壁间也留有一掌的间距,它们竟然不是连在一起的,我心生狐疑,忙向反方向跑去,爷爷叹了口气留在原地,没有爷爷的火折子,我依然顺利地跑到了石梁的另一边,伸手一探,亦是一掌的间距。

    太奇怪了,这石梁竟然没有连接在洞壁上,难道......难道它是悬浮在洞中的么?我百思不得其解,回想之前在水下,手触得石壁的地方,脚是悬空的,可见它确实只是一条石梁而非一块拔地而起的石壁,那么它又是靠什么支撑起来的呢?

    我满怀疑问地看向爷爷,可是爷爷的表情并无波澜,想来早已清楚习惯这里的一切了。

    他默默地在石梁中间盘坐下来,闭目养神起来。

    “爷爷,这是什么地方?”我轻轻走过去,心下越发惴惴不安。

    爷爷摇摇头,“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和你一样惊奇。”

    “我们在等什么?”

    “等水。”

    “水?”我瞥了一眼先前过来的水道,此刻水面平静如镜,我不明白爷爷还要等什么水。

    “你看那里。”爷爷看出了我的疑惑,举着火折子向左上方指出,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好像有什么图案,好奇心大起,顺手接过爷爷的火折子,走到石梁边一边能更看得清些。

    走近了才发现,溶洞的石壁上方竟然有壁画,这些壁画用阴刻的方式雕画在岩壁上,那些壁画首尾连接,颇像一幅连环画,爷爷手指的这方,画的是许多人悬在一个锥形的山洞中,他们的脚下是一条宽宽的石梁......

    这情景描画的不就是.....这里!只是,画上的石梁周围,都画了波浪的线条,应该是代表水,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一边是地下水道引过来的水,形成的半圆湖泊,而另一边则是万丈深渊,与画上似有不同。

    爷爷说等水,难道是说深渊被水灌满,就和这画上的情形一样?

    我连忙又看向右边的壁画,那里画的是一群人在开凿一个类似地道的东西,而地道的顶端趴着一只只虫子,这些虫子会发光,给工人们照明。

    我经不住好奇,继续向右移动火折子,再看一幅就是一个人好像是首领,他的身后跟着许多人,他手指着一座山,山下有个巨大的湖泊,他的身后是另一座山,那山形状怪异,就像是一个锥形的石柱,这......这里好像我和轩辕禹诺逃命暂避的那座山,看到此处,我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再想要看,就是石梁正对的方向了,火折子的光线有限,实在看不清楚。

    于是,只好转向,朝画有石梁的壁画左边看去,那里的壁画画的是当空一只巨虫,巨虫发出巨大的光芒,底下所有的人都整齐排列着,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再往旁边就又看不清了。

    我又走到石梁的另一头,那边果然也有壁画,一幅画的是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躺在床上,其他人跪在地上。再旁边只看得清半幅,是一片波浪的花纹,好似一片海域。再回过去看画的另一边,是一个神的画像,神出现在半空,底下的人民都欢呼雀跃。再往左就是那个倒锥的洞口了。

    这些壁画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根据序时顺序描画了一圈,记录的应该是发现这里,建造这里,以及......我并猜不透后面的意思,画中会发光的巨虫应该是指荧虫吧,难道这里才是荧虫的老巢,东奥族人专门建造的荧虫的老巢?

    “这些壁画太神奇了,那些人为什么要建造这里?为了祭祀?为了豢养荧虫?”我感叹着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不。”爷爷闭着眼,摇了摇头。

    “那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重生吧。”爷爷低沉地答道。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重生?这是什么意思?刚想再问,突然耳边巨响,吓得我立刻噤声。

    只听得巨响之后,哗哗的水声震耳欲聋,好似旁边有个瀑布,巨大的水量倾泻而下。

    爷爷拽进了我的手,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描画着他的嘴形,我想他说的应该是:“时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