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诡异之地

纸梦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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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重新出发,虽然前路未卜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经过昨天的摸索,我们几乎已经放弃了寻找本地山民的想法,而今能找到一条路快些下山才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看轩辕禹诺的样子,他似乎非常着急离开这里,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一来他身上还有伤,虽未伤及要害,但是伤口颇深万一发生感染也不是开玩笑的;

    二来此番他流落至此皆因我而起,可能他原本想着只是在黑市渡口能将我解救出来,却没想到后来阴错阳差地又发生了种种,导致现在被困于此,虽然他面上没有表现出对我任何的责怪和不耐烦,但是心里恐怕还是有些怨我的吧。

    三来我出逃王府之前,他就几乎一直在军营中,说明军务十分繁忙,加上他曾对我说过北川现在的形势相当复杂,也许是边关动乱......可如今军中群龙无首,也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情。

    我一路胡乱想着,心情有些低落,情绪里夹杂着愧疚、失落和焦急种种......前面轩辕禹诺很专注的样子,可是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收获,这里就像是未被开垦过的原始之地,根本没有一条所谓的“路”。

    而且,时间越久我越是觉得这山古怪,我们待的地方应该是非常靠近山顶的地方,向上看去中间的山峰像把尖尖的锥头似的直插云海,锥体的石头都裸露着,几乎没有没有什么大一点儿的植物,石头里大约还含着某种矿物,故而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炫光,我边走着边梗着脖子抬头张望着才多看了一会儿便觉得头晕目眩。

    “小心。”忽然轩辕禹诺抓住我的手,用力把我的身体扯向他。

    我跌进他怀里,一回神,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绿荫草地前面突然没了路,山体好像是被人垂直的切下一刀似的,断头路下是万丈深崖,幸好他将我抓住,制止我继续向前,否则如果失足坠落,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怎么老是在走神?”他低头问道,语气有些严肃。

    “我......”我稍稍与他扯开些距离,心思紊乱,竟一时语塞。

    “这里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中要复杂,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好在他倒也没有追问,不及我回答,反而放软了语气,好声好气地说道。

    我乖巧地点了点头,两人沿着悬崖继续摸索寻找。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我越发觉得不对劲,为了寻找下山的路我们几乎是贴着悬崖边从南往北走,可是朝东向外的一边永远都没路,全部是断崖,直上直下的峭壁根本没有下去的可能,我们说是向前走,其实倒不如说是在绕圈走,这也不像座山,倒像根拔地而起的石柱子!对就是根削尖了头的石柱子。除了我们所在的地方地势平缓覆盖了植被以外,其他地方没有泥土,植物根本无法着床生长,荒芜的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山”,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再看轩辕禹诺,他的表情倒是很淡然,只是眉头微蹙,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我看见不远处的云雾中隐隐约约地好像有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暗呼不好。忙停下脚,想要去拉轩辕禹诺。

    刚抬起胳膊,才发现我的右手还牢牢地被他拽在手心里,大约就是先前情急之中他把我拽回去,随后就没放开过,而我因为太过紧张和专注于这山的奇特,竟然也没有发觉,就这么被他牵了一路!

    “怎么了?”轩辕禹诺发现我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怎么脸这么红,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我忙矢口否认,不好意思地轻轻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干笑道“可能是太阳太晒了吧。”

    我的小动作他当然察觉了,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我,害羞地不敢正眼看他。

    “你看,我们又转回来了!”我向前指,告诉他我的发现,顺便也缓解尴尬。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向前看。

    云雾中,忽隐忽现的是一条石梁,与我们昨天走过的一模一样的石梁。这么说,我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这么说这座山头正如我先前猜想的那样,真的是个“石柱子”除了这座石梁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难道要再沿着石桥走回去?也不知道那些追兵走了没有,现在回去会不会正好自投罗网?

    我的神经越发紧张起来,心里万分纠结,想着到底该如何抉择。

    “不,不是我们来的那条石梁。”忽然,耳边轩辕禹诺淡淡地说。

    “啊?”我惊呀地看着四周,草地、树木、石梁所有的一切都与记忆中的重叠,他为什么说不是呢?

    他微微颔首,示意我跟他走到石梁边。

    “你看。”他手指向高耸的山峰,“那个就是山顶,昨天我们休息的山洞就是在那下面。”

    我点点头,但是仍旧不明白他的意思。

    “昨天我们是向西走,才抵达了那个山洞,而现在,它在我们的东面。”

    呀!被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你再看太阳。现在尚未到晌午,太阳应该还在东边,你先前还被阳光晒红了脸,可是这会儿你看,我们是不是在背阴处?”

    “是呀!”我用力地点点头。

    “这就说明,我们并没有回到原地,而是......”

    “而是到了山的另一面!”我抢答道。

    “对!”轩辕禹诺同意地点点头。“这里有一条和我们来时一模一样的石梁。”

    “这条石梁通向哪里呢?”

    “我不知道,但如果说,两座石梁一南一北,那么我们就已经沿着外围走了个半径,这座山看来不大,或许只是个通向某地的中转站,你暂且在此处等我,我去另半边看看,证实下是否真的如此,或者还有没有其他的石梁可以通向别处。”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立刻反对,显然这里不是个简单的山头,处处都透着诡异,谁知道会不会碰上些什么,两个人一起至少好有个照应。

    轩辕禹诺微微一笑,说:“别担心,虽然这儿确实有些奇怪,但是好在地方不大,昨天夜里也没有什么异样,如果有什么,昨天我们就遇到了。”

    “可是......”虽然我已经对他猜到我的心思不感到意外了,但还是心里难安。

    “如果这里真的只是个通往某处的中转站,那么我们除了原路返回就只能沿着眼前这条石梁继续向前。这两种选择导致的结果都是未知的,如果能有第三种选择,当然最好,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是我还是想要去证实一下。”

    我当然知道轩辕禹诺说的第三种选择是什么,我与他一样也希望能找到下山的办法,可是,照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情况推测,这种希望是微乎极微的。

    “你留在这里,摘一些果子,或许我们会用得到。”轩辕禹诺交代道,大约是想着给我找些事做,我好不要固执地要跟他一起犯险。

    我见轩辕禹诺执意不让我跟着他,便也不再坚持,决定听他的话收集些食物备用。

    “那你可要小心,快去快回。”我走近他几步,踮起脚又查看了下他的伤口,确保他无虞方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嘱咐道。

    他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搞不懂他有什么可乐的。

    “白宁,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回来,你等我。”他定定地看着我,柔声说道。

    “这里无路可逃,只能等你。”我嗤笑道。

    他也笑起来,环顾了四周,嘴角弯出了个好看的弧度:“如此,甚好。”

    我的眼睛变得迷离,心神有些恍惚,几个月前,在裕王府的院子里,我们似乎也是这样一番对话,只是那时我的脚瘸了,回答的是:“如何跑?没瞧见瘸了嘛。”

    他那时露出的也是这样的表情,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心的笑,是因为知道我一定会等他?是因为知道我会留在他身边么?

    就在我神游中的时候,轩辕禹诺已经走远了。

    我自嘲地用蜷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朝树林走去。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我已经摘了满满一大捧的果子,裁了外衣的下摆,悉心地包起来。

    不一会儿,轩辕禹诺也回来了,完好无损,我兴奋地迎上去。

    他冲我笑了笑。

    “找到路了?”看到他的表情,我难捱激动地问。

    “没有。”他摇摇头,“另一边和这里一摸一样,全是垂直的悬崖,在山峰的另一边,就是我们来时的石梁。”

    “这么说这座山真是座孤峰了。”

    “是!或者说是个巨大无比的石锥子来的更为贴切。若非亲眼所见,真是难以相信世上竟然有这样的地方,它就像是一根针从地里戳出来,孤零零地立在这里。”

    “那你还笑得出来。”我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人总是在不确定的最为纠结,如今尘埃落定,别无选择,在我看来反而可以释然。”他朝我挤挤眼,笑言道。

    “你倒是心态真好。”被他一逗,我也扑哧一声笑出来,心想着虽然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而今要沿着这条新的石梁继续走也不知再会遇到些什么,究竟是福是祸,可至少有轩辕禹诺在,我突然就觉得很安心。

    下午的风明显大起来,云层翻涌一层层地压过来,头顶上的太阳忽明忽暗,更显诡异。石梁上本就雾气厚重,看不清对面的山景,如今它更是深藏在云雾中,五步以外的距离都看不清了。

    “快走吧,就要下雨了。”轩辕禹诺走近,很自然地把一包袱果子系在背上,轻盈地跃上石梁,随即转过身,向我伸出右手,“过来吧。”

    我看着他的手,这次没有任何迟疑地,我一手紧紧抓住他的,两脚先后用力一蹬,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