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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甜。”低低的嗓音从头顶上被加重语气,带着股浓郁到可以感知的戾气:“我可以答应你所有事情,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这件事?哪件事?”慕酒甜在他怀中只想笑:“是让你和柳斐煊断绝关系的事情,还是我们计划计划什么时候分开的事情?”
她真的静静的笑了笑:“顾少卿,我的顾先生,一个苏安然就弄得我们之间精疲力竭,明年六月份柳梦瑢就可以回国了,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还能够保持良好冷静的关系吗?”
他没有说话,却能够清楚的听到骨骼作响的声音。
透过他的肩膀,她可以看到办公室门口柳斐煊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被他踹过的左小腿上还有着高跟鞋的印记,却勾勒着得意的笑容。
四目相对,她抬手拍了拍顾少卿的肩头,力道不重:“好好想一下,一面是有着感情和恩情的前女友,另外一边只是相处了半年的人,孰重孰轻,我想你心中清楚。”
“慕酒甜。”
他咬着她的名字,拉开距离,眉目极冷:“你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
“是啊。”她毫不犹豫的点头,笑盈盈的模样冷静:“你放我一马,这样你可以和柳斐煊两个人在柳梦瑢没回来相依为命,当然,我还价值三十个亿,顾先生,以后的交易,请多指教。”
素白小手伸出来,悬在半空中,良久都没有人去握。
眉目笼罩着浓郁的戾气,他盯着那腕内的淤青,顾少卿身侧的拳头猛然的攥紧:“有些事情我从始至终都在重复,你是顾太太,唯一的顾太太,从开始到今后都不会变,也不能变。”
擦肩而过,明明是她按上来的电梯却被他捡了现成。
只有手机在口袋中,连西装外套都没有穿,顾少卿站在大厅里,一个电话便拨了出去:“出来陪我喝酒。”
“被甩了?”顾文斌的声音也听起来兴致不高,随手将烟头掐灭,闲适懒散的开腔:“而且是被你家那个慕酒甜给甩了。”
单手撑着额头,冷然的阳光投射到他的脸上,萦绕出来的都是森森然的寒意,低咒了一声:“怎么话这么多,我在顾氏集团,过来接我一趟。”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嘟嘟嘟”的忙音让顾文斌失笑,半磕着眼眸,挑眉盯着窝在床上还在酣睡的小女人看了会儿,才起身走出卧室。
偶遇帮佣,单手整理着银白色的袖扣,懒散的嗓音漫不经心:“等唐小姐醒了,记得哄她吃饭。”
“好的,先生。”
二十分钟后,暮色顶楼的包厢就被打开了一间,红色的酒水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的摇曳着,抬手往里加了两块冰,碰撞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
顾文斌就看不惯顾少卿这幅样子,啧啧了两声,一点都不像是他往日里的温润有礼的模样:“采访一下,被甩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被甩?”顾少卿良久才施舍般的抬眸看他,眸色寒凉的没有丝毫温度:“你觉得她能够逃脱我的掌心吗?就像是你困在别墅里的那位。”
一说到唐娆,顾文斌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次在停车场被慕酒甜围观的事情。
一时间没有回应,抿完杯中的红酒:“慕酒甜可要比唐娆那个白眼狼要聪明多了。”
“是聪明,还傲慢,脾气大的也不知道是被谁养出来的。”
四周很安静,甚至带着淡淡的死寂,只能看见顾少卿修长的手指捏着杯子,半迷糊的低笑着:“却聪明的让人生厌。”
你希望她聪明的时候,她在你面前毫不破绽的装糊涂,而你希望她糊涂的时候,她却聪明的一眼将所有看穿。
却让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顾文斌的记忆中,顾少卿从小到大都维持着他温淡却疏离的姿态,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息,就算是当初少年慕艾和柳梦瑢分手的时候,也只是站在飞机场里一阵,转身继续去忙他停下一半的工作。
还真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姿态。
低低的笑着,引来对方的关注:“笑什么?”
“没什么。”将已经喝完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熟练的点了支香烟:“唐娆单纯倔强,我可以强行让她按照我的轨迹行进,可慕酒甜不一样,漂亮聪明又傲居,就像是你小时候养在身边的奶猫,还记得它的结果吗?”
“被盛怀暖弄走了。”
想要让它按照自己规定的作息生活,却遭到一次次的反抗和挣扎,用未长成的爪勾毫不留情的挖在他的手背上,逃离却在两个月后怯怯的回归。
最后被他关在了窗外。
还是盛怀暖看不过重新捡了去。
“所以,慕酒甜就像是当年的猫。”半磕起眸子,顾文斌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顺毛摸,不然的话她也像是那只猫一样,那只猫在外面待不下去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但慕酒甜生的一副好样貌,还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能有才能,我不信她低低头,西城区找不到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几乎是火上浇油,顾少卿一脚踹了过去:“你倒是挺了解。”
没躲过,西装裤多了个脚印,顾文斌也不在意,随意掸了掸,嗤笑了声:“不是我这个做哥的说你,好端端的女孩子,你要是动了心就认真追,非玩强迫交易的手段,她能够老老实实跟着你,那才奇怪了。”
掌心的玻璃杯差点被捏碎。
顾少卿阴沉下去的脸色夹杂着碎冰,一字一句叫着对方的名字:“你他妈嫌踹的轻?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
还敢来说他。
用前男友和唐父的性命强迫唐娆。
他顾文斌以为自己干净到哪儿去?
顾文斌笑了笑,看着眼突然响起的手机,从沙发上起身:“我回家抱老婆去,你自便吧。”
顾少卿没有阻拦,他走到半截,突然转身回来,薄唇微勾,笑容温和懒散着:“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个别的消息,可以加速你认错的步伐。”
“有屁就放。”
皱了皱眉:“昨天郊区发生了场动用木仓支的围追,似乎是针对慕酒甜那两位刚刚从法国而来的朋友,还是慕酒甜将盛怀暖找了过去才结束,也就是说她差不多全程都参与了。”停顿了下,看着顾少卿变化的而脸色:“事情被盛怀暖压了下去,所以你不清楚也是正常。”
怪不得一连七通电话都没有接。
有些头疼,顾少卿捏着眉心,烦躁的情绪翻滚着,想要立刻给慕酒甜打电话,却想起她和狄克斯的晚餐之约,一时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晚上十点,没有让狄克斯送,慕酒甜自己驱车回了青宅。
于婶还没有走,听到声音迎了出来:“太太,您回来了?”
扶着墙壁,在玄关换上拖鞋,再顺手将外套搭在衣架上。
慕酒甜身上沾染了点酒气的微笑:“嗯,于婶有煮醒酒汤吗?能不能帮我端一杯出来?”
“诶,我这就帮您端。”
汤汁澄清,热气蒸腾,可见于婶煮了不短的时间。
刚准备端起来喝一口,玄门的大门又被人打开了,司机扶着顾少卿走了进来,看见慕酒甜瞬间眸子一亮:“太太,先生有些喝醉了,您看这要怎么办?”
迎面而来的酒气要比刚刚自己身上的还要浓郁。
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慕酒甜用手指了指楼上:“你先把先生送回卧室吧。”
男人身子本来就重,更何况是喝醉的情况下。
司机点头,慕酒甜转身重新坐下继续喝醒酒茶,未跟着上去。
没一会儿,司机便重新下来,对着她颔首:“太太,我把先生安置在床上了。”
“麻烦了,早点休息。”
“太太客气。”
大门被重新关上,于婶从厨房里走出来:“太太,先生的醒酒茶也煮好了,您还需要什么我再给您准备。”
同样的香味,同样的纯白茶杯。
不知为何,慕酒甜看着有些厌烦,点了点额角,半眯着杏眸,心头盘踞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于婶,你上去帮我照顾一下先生吧,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怕一会儿折腾的再生病了。”
“可是……”
“没事的,他醉了,你喂他喝两口醒酒茶,然后再帮他盖好被子就行。”慕酒甜知道于婶在顾虑什么,独属于她温凉的嗓音缠绕着某种笑意:“我今天和他吵了两句嘴,想必顾先生现在也不愿意见我吧。”
于婶双手相互摩擦了下,担忧的眼神多等了几秒钟,这才点头答应下来。
可是没两分钟,楼上就传来杯子打破的声音,于婶匆匆忙忙的又走了下来:“太太,先生本想自己喝醒酒茶的,但没有想到醉的太厉害没拿稳,现在衣服什么的都湿了,您还是上去看看吧……”
慕酒甜捏了捏眉心,原本想要拒绝。
可于婶却担忧的厉害:“太太,这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您这样不见面不沟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有些失笑,她和顾少卿,算哪门子夫妻?
摆了摆手,慕酒甜也不纠结这些:“我上去帮他换个衣服就是,于婶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太太。”
从一楼到三楼没有几步的路,慕酒甜推门走进房间,顾少卿已经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了,只有床头的小灯开着,光线昏暗,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真切。
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她才上前,俯身在床边,轻轻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没有任何的反应,她伸手便想要推他,却猛然被温热有力的大掌扣住,下一秒,天旋地转,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被扔在床上,身上也随之覆上沉重而附有酒香的身躯。
男人本身的气味夹杂着微弱的酒味钻入她的口腔,并不难尝,却带着铺天盖地的战栗。
她下意识的挣扎和妄想推开他的动作,都被顾少卿毫不在意,认真到几乎全心全意的亲吻,粗暴却也缱绻。
他很少吻女人,四年间身边干干净净,四年前就算是对梦瑢,也是点到即止的蜻蜓点水。
黑眸微眯,盯着脸色绯红的小女人,含含糊糊的嗓音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的:“酒甜……我的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