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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踏入君雅楼开始,薛飞就一直观察着江长安的一举一动,他想不通,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是如何入了青莲宗小魔女的法眼。而且薛飞发现不仅是苏尚萱就连秋霜也时不时地将目光瞟向江长安。
可当他问起秋霜时,后者总是会找一堆无关的理由试图搪塞,如果说苏尚萱是日久生情勉强还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秋霜是怎么回事?
而且君雅楼作为赢洲最为繁华辉煌之处,整个夏周国放眼望去这样的地方除却各大宗门世家,屈指可数。可是看江长安的表现,好奇,只是好奇,只是一瞬间的好奇,绝不会再看第二眼的那种。
薛飞自认为修灵虽是不行,可单是观人察物这一点,年轻一辈中他自信没有敌手。可面对江长安,他是真的看不透。
进了君雅楼,说是楼阁但更像是一个内城,形形色色的人迷醉其中。
苏尚萱蹦跶到江长安面前,伸出小手,一脸坏笑。
奇怪的是笨丫头也学者像模像样地伸出双手。
“干嘛?”江长安有种不好的预感。
“银子,长安哥哥你忘了,我的钱可都是放在你那里了。”长长的睫毛楚楚可怜的眨巴,江长安差点儿就信了。
林太羽闻言瞪眼气道:“什么?尚萱,是他逼你的?”林太羽发誓,只要苏尚萱稍作点头,今夜君雅楼必定会多一具横死的尸体。
苏尚萱没给什么好脸色,冷淡道:“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
江长安摸了摸口袋,又捏了捏干瘪的储物袋,这才想起来,老子掏的这么仔细跟有钱似的。
离开沧州之时他就已经将多年积攒买的财物散出,在青莲宗哪才干不到半年天,哪里有多余银两,更别提这等豪华烧钱的场所了。
最后还是林太羽大手一挥掏出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示威性地瞪了瞪江长安,内心竟有一丝得意。
苏尚萱也不用道谢揣了银票带着若若首先冲去了烹有美食的街巷,秋霜也不便多做停留跟了过去,凭着她的名号江长安也不用多做担心两个傻丫头的安全。
三个大男人选了间湖边小亭,撤下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只留下一桌酒菜。
江长安也不客气,事发突然,他一直在与神府镜中的山石打着交道,根本就没吃什么正经东西。
如今见一桌丰盛菜肴哪还顾得了什么四岁娃娃都懂的食住礼仪,一顿风卷残云。
可怜两个赢洲公子,饭没吃上,还搞了一身油渍。
也不知江长安是无意为之还是为了报刚才林太羽轻蔑之仇,薛飞还好些,就林太羽一身好看的紫色长衫瞬间成了印花袍子。
“江公子,我林太羽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就与你明说了,说吧,要多少银子你才肯离开尚萱?!”
林太羽与自己和薛飞斟了杯酒,刚要放下,江长安连忙说道:“那个,酒就不用给我倒了,我比较喜欢喝茶。”
没人要给你倒啊!林太羽悬在半空的手臂抬也不是,落也不是,一时好不尴尬。还是江长安慢悠悠的倒了杯茶自顾自的品了起来。
薛飞的眼中却更加来了精神,他发现与这个家伙认识的越久,越能感觉到像是与他初次相识一样。特别。
江长安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喝酒,不仅酒没有味道,还葬送了几两好酒。况且,他原本就不怎么喝酒。
江长安放下茶杯笑道:“我倒是讲得出价,就怕林兄你现在已经给不起了,要是放在从前或是几年以后你可能给的起,但是那个时候,你可能已经不在了。”
薛飞飘忽眼神定住,内有异彩。
“你什么意思?以你所言几年之后我还能死了不成?!”林太羽反问道,语气中却少了些坚定,中气不足。
江长安轻佻悠闲的气势一瞬间尽数敛收,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高贵优雅,一举一动,眸子中的深邃与低廉的衣饰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世间的一切皆为尘埃中的蝼蚁一般,卑微到了极处。
此刻的江长安更像是一个落魄了的王公贵胄,再加上嘴角浮起的坏坏笑容,笑道:“小妹妹,你能先出去会儿吗?”
一个为其看茶的侍女直觉得心儿一阵狂跳不止,脸上火烧一样的通红。
两大公子出身富贵人家,自小锦衣玉食,自然比谁都清楚这种气质绝不是装就可以装的出来的。
江长安不急不慌道:“林太羽,嬴州州牧林荀之子,林荀有七房妾室只可惜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林兄弟你了,而且据我所知,林兄弟只是养子而非亲生。”
林太羽有些恼怒,紧紧握住白玉酒杯,旧伤疤被人重新撕开的滋味不过如此。
江长安又看向薛飞说道:“薛公子就恰恰相反,兄弟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八个,但也就是多,所以家产之争更加惨烈,两个公子虽然出身有差别,但目的却殊途同归。”
薛飞轻声笑道:“你说的这些都对,但这件事并不算什么秘密甚至是整个嬴州都知道的事情。江兄到底想说什么?那所谓的目的这与钱多少没什么关系吧?”
江长安笑的更加明显,口中淡淡吐出两字。
“谋位!”
砰!
林太羽手中玉杯碎成了齑粉散落在地。任是定力超人的薛大公子此刻眼中多了一抹失措。
小小亭中这一刻安静得可怕,一切犹如凝滞。
直到林太羽身上涌现汹涌杀气,目标指向江长安。后者还是捧着茶杯,舍不得茶凉。
短短两字,却正中下怀。
正如江长安所言,两人于家族中的位置一直如同浮萍一般没个定数,这种同病相怜也直接促使了林太羽和薛飞两人成为了最为要好的兄弟。
见林太羽动了杀意,薛飞刚要开口劝阻却见林太羽站起后深深躬下身子,目含诚恳道:“还请先生教我。”
江长安示意其坐下,四周看了看,忽然指着亭旁一刻几乎已经坏死的树枝道:“一棵参天大树的生成极为不易,你们现在面临的境地就是如这棵虫食近残的树一样,两位是想除虫呢?还是将树砍了重新种植一棵呢?”
“先生说的意思是……”拐弯抹角的话确实难为了林太羽。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这树如同一个家族,这树上的虫就像一些家鬼和外贼,树养虫,虫蚕食。但这没有深厚实力,莫说重立家风,如今就连一些臭虫都不将我们放在眼里。哼,四大公子,看则表面风光哪个不是有苦难言!”薛飞期待的看着江长安,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解法。
“无法可解,只有强取。”
林太羽急躁脾气有些不耐烦:“先生莫不是刻意消遣我俩?若是有足够的实力我两人还能等到现在?”
江长安摇头道:“那如果我说我能帮两位拥有强厚的实力呢?”
林太羽猛的窜起,由于用力过猛,身后的石凳砰的一声倒在一旁。
“先生所言当真?”
薛飞藏在长袖的手有些颤抖,脸上依旧镇定自若,“先不说真假,先生想要什么?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如此帮助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闻言林太羽也冷静下来。
“我说过了,想要的你们现在还给不了,等时候到了你们也就明白了!”
江长安看向院中燃起的烟花,多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过这种热闹之景了?他记不清了,记得的只有清冷,杀戮,满手的鲜血。
三年,就像是一场噩梦,我归来时,便要拆那皇城,宰那皇室,将夏周搅他个天翻地覆!
自己既然已经配不上这种温热感觉,那就取了这天下一角,入怀取暖。
秋霜不知何时出现在凉亭之中,站在他的身后同样抬头望着享受这片刻美好,这个时候,只有她真正懂得江长安的叹息。
“什么时候回去?”江长安问道。
“过两天,很快,等解决掉一个人,虽然规矩在前,但是凭咱俩的关系,我可以破例告诉你,这个人是四大公子中的一个,你猜一猜是谁?”秋霜打趣说道。
“岳守金?还是那个神秘的嬴州第四位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