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刀劈断鬼魅剑,言恐江湖要变天

碎银八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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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站在楼梯间,望向一楼,只见一楼有一髯面大汉,正挥舞着手中一把巨型弯刀,劈向一名瘦弱男子,这名男子虽然看似瘦弱,可身手却极其灵敏,面对呼啸而来的弯刀也不惧怕,侧身一闪,那弯刀便与自己擦肩而过,硬生生的劈到一旁的桌子上,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周围也抱着看热闹心理的喝茶人,生怕殃及自己,纷纷后退,可见这髯面大汉,力道实属不低。

    看着这激烈的打斗场景,刚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张草儿,瞬间来了兴趣,游历江湖这么久,对没有武境,没有修为的他来说,能看到各路江湖好汉比拼一般,也实属是自我满足的一种乐事。

    那髯面大汉见一刀未中,愤怒的举起弯刀,想要再一次劈向瘦弱男子。

    “钱铁塔,你还来啊,老子不就是说了一句你的刀中看不中用吗?老子说的是实话,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那瘦弱男子半蹲在一张桌子上,看着这名大汉说到。

    这名叫钱铁塔的汉子,一听此话,黢黑的脸瞬间气的黑红,眉毛在一双虎眼上方不断抖动,指着半蹲着的瘦弱男子粗声说到:“罗猴子,莫要诋毁我的刀,我的刀可是斧山流传出来的,你小子见过什么世面,能认得斧山的宝刀?你要敢再诋毁我的刀,我今天就用这把宝刀,把你碎尸万段!”

    听到汉子说自己的刀是斧山名刀,这名叫罗猴子的瘦弱男子顿时捧腹大笑。

    “就你这把宰羊都要磨半天的破刀,还好意思说是斧山流传出来的,你怎么不说是斧山掌门亲自送你的?我罗猴子没什么能耐,可看你们手里的家伙可是一看一个准,你就别在我面前夸海口了。”

    说罢,罗猴子干脆坐在桌子上,晃荡着两条细瘦如竹竿的双腿,端起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原来是因为一把刀,闹出的打斗。

    刘小屏看着两人,实属无聊,心里想着,怎么自己每到一处客栈,都要遇到一些事?“醉不回”遇到了人肉修武师,而到了这里,不仅遇到了说自己父亲是她恩人的明镜台虫师李唱晚,还碰到眼前这两名男子,虽然和自己无关,可刘小屏毕竟初入江湖,对此类热闹之事,实属不感兴趣。

    于是回屋拿起行李,拽着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张草儿就要下楼离开。

    张草儿见刘小屏打断了自己的兴致,也知道他对此类事不像自己一样爱凑热闹,并且急于早日赶到武当,于是也不言语,回屋拿起行李,跟在刘小屏身后。

    虫师李唱晚,则静悄悄的尾随其后,在她看来,不管刘小屏怎样拒绝自己,她都要陪着这位年少的恩人之子在江湖游历一场,以报当年他父亲刘月安的救命之恩。

    张草儿眼睛直盯着楼下的两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

    三人前后走下楼梯,绕过楼梯口那张被劈的碎烂的桌子,径直往外走去。

    而正坐在桌子上和那名汉子冷眼相对的罗猴子,见到有三人从楼下下来,也不在意,毕竟这客栈又不是光有自己一人,少不了住宿的其他人,可当罗猴子瞥见走在前头那名少年,腰间挎着一把没有鞘的刀时,只是看了一眼,便顿时双眼精光突现,连忙扔掉手中的茶水,也不再理会那汉子的抬杠,双手撑着桌面,一跃,便挡住刘小屏三人的去路,俯下身子,盯着尚无刀鞘的“君眉白”,作势想要仔细端详。

    见状,刘小屏慌忙后退,刚走下来的李唱晚,见此情形,一个箭步便到罗猴子面前,体内气机流动,怀内皮囊中的虫卵,受到气机牵引,逐个破裂,方才想要袭击刘小屏的透明虫子,瞬间飞出,在李唱晚胸前呼啸盘绕。

    这罗猴子估计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物,看见李唱晚一袭黑披风,脸戴黑纱,又有奇怪虫子从披风内飞出,杀死漫延,顿时惊讶道:

    “明镜台虫师?”

    李唱晚也不言语,伸出芊芊细手,那只透明虫子便落在自己手指上,抖动着巨大弯角,盯着罗猴子,似乎在等李唱晚一声令下,便冲向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

    身后的张草儿此时才发现刘小屏身边多了一名奇怪女子,扭头看了看刘小屏,刘小屏只是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那罗猴子往后退了两步,随即突然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想不到这小小的寿洲,竟然有斧山的名刀现身,更有一生苦修虫,不成不下台的明镜台虫师出现,难道这江湖要翻天了?”

    顿罢,又指着那名大汉说到:“知道什么才是斧山名刀吗?看看那少年腰间之刀,那才是货真价实的斧山名刀!”

    说罢,指着刘小屏腰间没有来得及缠上白布的“君眉白”。

    刘小屏下意识的将“君眉白”往身后移,并且谨慎的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他有何居心。

    一直用气机牵引着指尖虫子的李唱晚,此时开了口。

    “你知道的挺多,可你挡着我们的路,是想和我的虫子玩耍吗?”

    体内气机突然加强,指尖上的虫子,似乎有些狂躁,不断的震动翅膀。

    罗猴子笑了笑。

    “跟明镜台虫师作对,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江湖谁不知明镜台李修,以虫修武,硬是突破大宗师的武境,离仙人只差一步。我罗猴子只不过是一个见了好刀好剑走不动的寻常人,今日既然在这小小的寿洲,见到斧山的名刀,双腿更是不听使唤,所以今天就算跟你明镜台虫师作对,我也要摸一摸这把斧山名刀!”

    一把缠身软剑,瞬间从罗猴子腰间弹出。

    刘小屏此刻异常头痛,怎么自从自己离开了神仙镇,遇到的,都是此等之事,这江湖难道就如这般险恶?

    刘小屏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怒气,体内气机也越发蓬勃,与“君眉白”刀身的一缕气机牵引,也越发躁动。

    就在李唱晚指尖虫子将要飞袭手握软剑的罗猴子时,刘小屏突然上前一步,说到:

    “不就是想看我的刀吗?今天成全你。”

    李唱晚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脸上已有怒气的刘小屏,知道此刻这个少年已经有些生气,于是制止住躁动的虫子,往后退了一步,不过仍未让那虫子回到自己皮囊内,毕竟刘小屏初入江湖,江湖险恶的地步并不是他能想象到的,况且对“君眉白”尚不了解,并未有刀术可言,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李唱晚并未切断与虫子相连的气机。

    刘小屏怎会不知自己并未习得刀术?只是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实在令他恼火,并且自己自从拿到“君眉白”,就没有试过此刀,而眼前这名叫罗猴子的男子,又明摆着和自己叫板,这让一直都不惹是生非的刘小屏更是恼火,于是才决定要和这罗猴子较真一次。并且就算自己输了,身边也有李唱晚这名高手,足以保护自己的安危。

    想到这,刘小屏心里多了一些底气。

    见刘小屏主动站了出来,张草儿也不担心,反而后退了两步,毕竟当初在“醉不回”,刘小屏一招未用,就将郝鼎天震翻在地的神仙行为,张草儿现在想起来,仍历历在目,况且眼前这名瘦弱的男子,跟满身戾气的郝鼎天比起来,实在要逊色的多。

    看着刘小屏稚嫩的脸,和一双甚是好看的碧桃眼,手握软剑的罗猴子不敢大意,先不说此人武境多高,修行多少,单是一把斧山名刀就足以让他打起十分精神。

    而他这次能够大胆挑衅有明镜台虫师护身的刘小屏,并非因为自己武境有多高,只有冲二武境的他,纯粹是因为那把斧山名刀。

    罗猴子同样做为一名游历江湖的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希望在游历中寻得名师,习得武境,而是在游历中,四处寻找江湖名刀名剑,对于这些的爱好,罗猴子要远胜过对武境的追崇。

    并且罗猴子对名刀名剑,天生带有一种独特的灵敏嗅觉,只是看一眼,或者闻一闻刀剑身上的味道,便能知道刀剑的好坏和出身,所以江湖人,都称罗猴子为“罗狗鼻”。

    抱着对刀剑近乎痴狂的热爱,罗猴子率先舞动手中软剑,只见软剑如蛇舞一般,以鬼魅的角度刺向刘小屏,而刘小屏压抑住心中的怒气,提起“君眉白”,刀身做挡,软剑瞬间刺到“君眉白”刀身,一串火光迸溅而出。

    见一剑未成,罗猴子变换脚步,将软剑收回,又是虚空一掠,软剑呈劈状,从上而下,毒辣的直奔刘小屏的面门。

    刘小屏此刻内心怒气更是高涨,没想到此人竟然一招比一招毒辣,招招逼向自己身体的软弱之处,于是体内气机斗然汹涌,握着“君眉白”的右手,微微抖动,又结合着《息金法》中的我可望星辰,迅速将体内气机充沛到右手之上,顿时右手气机暴涨,刘小屏趁势,大喝一声,抡起“君眉白”从下而上,直冲那鬼魅软剑。

    “咣当”一声,软剑与“君眉白”碰撞在一起,一串更为耀眼的火花一闪即逝。

    罗猴子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握着软剑的双手突然颤抖,随后一声痛苦的闷哼声,伴着嗓子内一股猩甜的液体,从口内传出,而那柄软剑,在空中与“君眉白”碰撞后,早已断成两截,碎落在地。

    旁边围观的人,吃惊的看着一刀断剑的刘小屏。

    刘小屏也不知自己这一刀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不仅将罗猴子的软剑断成两截,更将罗猴子本人震的口吐鲜血。

    自己第一次使刀,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刘小屏心里想到。

    不仅是刘小屏,一旁的李唱晚都大为吃惊,第一次使刀,就如此蛮横,难不成……

    李唱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年少的刘小屏,脑海中浮现出他父亲、明镜台恩人刘月安,当初在明镜台上一刀抵挡百名傀儡师的震撼场景。

    受到内伤的罗猴子,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水,看着刘小屏,缓缓的说到:“不仅刀蛮横,人更蛮横,你体内的气机,和与刀牵连的气机,不是常人拥有的,名刀配高人,这句话果然不错。我罗猴子心服口服,刚才,多有得罪,实属冒犯,不知英雄如何称呼?”

    见罗猴子此刻有这般歉意,刘小屏心中的怒气也飘去大半,收起“君眉白”,轻声说到:

    “英雄不敢当,在下刘小屏。”

    罗猴子重重点了一下头。

    “好一个少年郎刘小屏,今日我算见识了这斧山名刀的厉害,今后算我我罗猴子欠你一个人情,我其他本事没有,但凡以后有需要我罗猴子的,尽管言语,江湖这么大,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罗猴子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早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掌柜,随后头也不回的走向门外,边走边说到:

    “斧山刀,配儿郎,这江湖,恐怕是要变天了。”

    话语刚落,便消失在客栈外,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