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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在极乐鸟身上捆了一道，看他被绑得像粽子一样，确信他无法挣脱了，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他现在整个人精神恍惚，万念俱灰的样子，我觉得我就算不绑他，他也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毕竟，这事儿对他打击是人点打。
夏征舒还在从幻境醒来的后遗症中，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我：“喂，这，这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你要杀我？”
这会儿我们连扛带藏的把人形的极乐鸟搬到了屋里子，又加了些安神的熏香给赵成，确保他沉沉睡去，这才安心坐下跟极乐鸟唠嗑。
“别急，我们今日还有很多要聊的。一样一样来。”我递给夏征舒一杯水，又把一杯送到极乐鸟嘴边。他面色很消沉，既不喝水也不说话。
我收回杯子，说：“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我都会一一解释的。我也有很多疑问，也要请你帮忙回答。只要聊完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干涉。”
夏征舒圆睁了眼睛跟我使眼色。我轻轻推了他脑袋一下：“我没哄他。认真的。”
见极乐鸟还是没反应，我说：“我知道你不相信这是一场平等的对话。但把你绑成这样实在晶情非得已经。你们飞禽得体谅一下我们走兽。你们长开翅膀说走就走了，我们别说四条腿，就是八条脚也追不上啊。所以这么绑着您啊，只是想好好说一说话罢了。”
见他还没反应，我又提着带着耐心问：“我的名字是无邪，姬无邪。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不好？”
他还是不理我。
气真够大的。不愧是最记仇的鸟族之一，可能也是最输不起的鸟儿。
“那我总得有个办法称呼你吧，要不，我就先称你为‘极乐’，好吧？”我说，“反正你们这名字也起得挺有意境的。不像我们猫。别人看见我们，不是叫‘喵喵’就是叫‘眯眯’，一点趣味也没有。”
“喂，你是不是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吧？为什么在幻境里你杀了我，我反而会醒过来？”夏征舒是个急性子。
极乐的眼睛终于不是灰蒙蒙不聚焦的样子了，此时也闪出一丝好奇的光芒，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迅速偏头转移了目光，假装不在乎。
真是傲娇。
“夏夏，梦里的是你的记忆重见没错吧？”我说。
他一脸茫然地应道：“是啊。也还是在陈国时候的事情了。有些年头了。”紧接着双呸了一句，“真是让人讨厌的记忆！”
“那有没有什么跟你的记忆不一样的地方？”我问道。
他摸摸头：“实在说有什么对不上的话，就是人脸都变了。不知怎的，仪行父和陈公的脸都不对，变成了栾盈和士鞅的脸。”
“因为我没有见过他们。”我说。
“什么？”他露出一脸迷惑的样子。
“在这段幻境开启之前，我加了一层梦境在咱们身上。”我解释道，“所以我们实际是你的幻境和我的梦境的叠加。我没有见过陈灵公，仪行父和孔宁。所以在我的梦境中，只能代入我见过的人的样子。”
“难怪……”夏征舒不怀好意地瞟着我，“倒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么一手。既然是你的梦境，你干什么不早些出手。还害我们在晨面白白折腾这一番？”
“这梦境的载体还是极乐的幻境，很多东西都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说。
“所以你用梦醒的办法破除了我的幻境……”极乐喃喃说道，猛然抬头盯着我，“这就是你那时候先杀他们再自杀的原因。”
“什么？”夏夏这个憨憨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想你每次在梦里什么情况下一定会醒过来？是不是在梦里死掉的时候？”我明示他。
夏征舒终于明白过来，接着摸摸自己的心口：“姬无邪你好狠的心，就算是梦里，你下手也未免太利落了吧……”
我安慰地拍拍他：“别冤枉我嘛！动作麻利点少受罪。杀人即救人，不得不杀时这是最高的礼仪了哎。”
即便如此，夏征舒还是咬牙切齿：“邪门歪理。”
极乐鸟怔怔地看着地面，突然下定决心似地对我说：“你说我的幻境里有个漏洞，是什么？……”
我眯眯笑：“好奇了呀，你先喝两口水我就告诉你。”说着，我又把那杯还没有冷的茶口递到他口边。
他神色差得像猪肝，看起来十分憋屈的样子，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凑上来喝下了一口水，然后带着马上英勇就义的严峻神色盯着我。
我哈哈一乐：“喂，不至于吧。我可不给人下毒的。快咽下去吧。就是怕你脱水。”
他又气又委屈的样子，但果然乖乖地咽下了那口水。
“嘻嘻这就对了。”我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
“其实，这里最大的漏洞是陈灵公。”我说，“当我的梦境和夏夏遭遇到的幻术重叠之后，人物身份和记忆就发生了错位。陈灵公的脸好巧不巧用的是士鞅的。阿舒哥哥虽然仇恨灵公，但是却绝不可能对士鞅下手的。”
“士鞅怎么了？”极乐露出费解的神色。
我嘿嘿一笑：“你不知道吧。我阿舒哥跟士鞅公子是一对啊……”
话音没落夏征舒就红着脸冲上来捶我头。
“幻术本来就是算计人心的法术吧。若是人性错了位，就难免会出各种纰漏了。”我顶着一头包做总结，“说到底是年纪轻经验不足，你不要太难过啊。”
极乐皱着眉头盯着我，虽然丧气，但看着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黯然了。
“怎么样？”我盘腿坐在地方，仰头望着极乐，“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没有一丝欺瞒。我所要的也只是想听听你跟赵家的渊源。”
“休想！这是我跟赵家契约的纠葛。旁人无从干涉。”他断然拒绝道。
“喔。”我歪头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又仰头跟夏征舒说，“这只鸟儿跟别的极乐鸟有点不一样嘛。”
夏征舒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不一样，都一样虚伪讨厌。跟他废什么话，想知道什么直接动手就得了！”
我微笑地说：“你对契约的荣耀感我很是敬佩。不过你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是有别的方法从你脑中调取你的记忆的吧？我哥哥的最擅长的就是调取别人的记忆了。”
他冷笑着看着我，一言不发。
“而且不只是记忆，我可以探取你的梦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半蹲下来，“你的过往和现在，将在我们一览无遗。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不想被我们知道的秘密？毕竟，阿舒哥哥只是受了文嬴的托付，想把这一桩恩怨和平了结而已。你的别的秘密，我们不想，也不必知道呀。”
极乐还是皱着眉头盯着我，却被煞白的脸出卖了心里的破绽。
他已经动摇了，差的只是临门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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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敞亮？”水清有些意外。
无邪笑道：“先有所予，再有所取嘛。做交易，总要交待得明明白白，省得以后大家意气难平。”
“那你想在我这里取的是什么？”水清望向无邪。
无邪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
水清突然觉得背后有一丝涔涔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