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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家一夜之间变得警觉起来，不少人进进出出。
自从阿梧回来后躲着不见人的那几个长老也跑出来了。
朱雀大街上又热闹了起来，各位长老的人都活络起来了。
上一次依家这么热闹，还是依子萧在的时候。
今日的正厅仍然只有五个长老，依子戚依旧没来。
四长老依子昌早就不耐烦了，如今见依子戚迟迟不来，更是火大。
“这依子戚也太放肆了，每次议事都是他最后一个到就算了，如今更甚，直接不来了。”依子昌拍着太师椅扶手，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五长老依子恒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消消气，宽宽心。
有人安慰，依子昌反而更来劲了，还要开口骂几句呢，依莫笑睨了他一眼后，他顿时噤声，避开了依莫笑的眼神，端起茶喝了。
“子戚不来便算了，这事和他也没多大关系。”依莫笑拂了拂袖子，正色道，“历来无双阁主，都由依家人继任，如今无双阁已经搁置了快十六年了。依照圣上的意思，依家得选人出来。”
一听无双阁，在座的人皆闻之色变。原本咋咋呼呼的依子昌更是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依大长老的意思是，由辰玥去？”二长老依子衾皱着眉，看向依莫笑的眼神里隐隐带了些试探。
依莫笑点了点头，“辰玥本就是子萧的女儿，而且，天命盘所载，辰玥就是最好人选。”
依子昌松了一口气，抬头道，“那行啊，直接告诉圣上就行了。”
依子衾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尽是不屑。又回眸看了看依莫笑，见后者嘴角带笑，心里凉了半截。
“子萧当年出走，按照他的意思，辰玥便不属于依家人了。”
“他说不是就不是？大长老还在这里坐着呢，哪里有他说话的份。”
依子昌有些激动，扯着嗓子叫道，“再说了，依家一切行动都按照天命盘指示，依子萧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何必要按照他的意思办事。”
说完，依子昌还看了看依子恒，“你说对吧。”
依子恒笑着，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依子衾是嫡系，要尊敬着，依子昌同他交好，他也得顺着点，如今大长老不发话，他哪里敢站队。
“就算是这么个道理，这些却是答应过子萧的，出尔反尔又哪里是依家做派？”
依子衾最看不惯依子昌这种样子，一张嘴什么都会说，出了事又是他躲的最快。
“那按照你的意思，让辰轩去？”依子昌轻蔑地笑了笑，“那还得看二长老你舍得吗？”
“辰轩是要做家主的，你不是有个女儿吗？怎么，又想置身事外？”依子戚听到他提依辰轩，心里不免火大。
依子昌一听，立马来气了，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无双阁主历来由天命盘指示，天命盘没有指示便是选嫡系出挑的，就算是那死丫头不来，也不该是如溪去。”
“依子昌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也不该，都是依家人，都要担责任，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是几个意思？”依子衾一听就来气，便宜都让庶系占了，还偏偏遇事不出力，也就他能厚着脸皮说这些话。
“呸。”
“行了。”依莫笑觉得头疼，吵来吵去还都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出去。
原本他只是提一下，无论商议结果如何，去的人只能是辰玥。
“辰玥出走，派出去的人也没把人找回来。你们各自派出去的人要是有了消息，记得告知我。”
依莫笑站了起来，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三长老依子慕，“三长老有什么看法？”
依子慕起身拱了拱手，正色道，“一切听大长老的。”
依子昌嘁了一声，白眼翻上了天。
依莫笑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各位先准备起来，来日人回来了，便开始准备仪式。”
“对了，我不希望这件事传到子戚耳朵里。”依莫笑冷冷的笑了笑，提步离开了。
依子衾心已经凉了，依莫笑从不下死命令，如今要对依子戚隐瞒决定，必然是板上钉钉了。
子戚是辰玥小叔，虽说是在外十数年，那日将人背回来他们也都知道了，依子戚是在意这一份亲情的。
不用自己女儿去，依子昌自然高兴，离开的时候都十分趾高气昂。
“依子戚再如何嚣张又如何，他照样也留不住依辰玥那个死丫头。”
心里想着这些，他便舒坦了不少，一改原来各种不满，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依子恒向其他两人点了点头，跟上了依子昌的步伐。
“四长老看起来很高兴。”依子恒凑上前去，一脸笑意。
“自然，我看到时候依子戚该怎么嚣张。”
依子恒嘿嘿一笑，看了看别处，又把眼神收了回来，“那万一，人找不回来呢？”
“不可能。”依子昌一口否决了，“天命盘所定之人，她的命就注定如此了。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大长老和圣上也会派人把她揪回来。”
天命盘，定天命。一切都在冥冥之中，逆天者，唯死一条路。
依子恒知道这些东西，却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无双阁主如此身份，四长老不想为如溪谋划谋划？”
依子昌啐了他一口，朝他翻了个白眼，“依子恒你忘了，无双阁本来就是长渊皇室和依家问天借势的地方。历代无双阁主，你看谁有好下场？”
“别的我不跟你多说，单说依子萧，当年有多风光恣意，不可一世，还不是英年早逝，夫妻双双失踪在尔雅雪域。说是失踪，其实也就是死了。再说大长老，你看看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年轻你不知道，据说当年他能活下来，是他妻子和女儿作了献祭。”
依子恒听得冷汗直冒，他自然不太了解依莫笑的故事，只知道打自己还小的时候，依莫笑就如今这般样子。
如今自己都而立之年了，依莫笑还是这般样子。
“依子戚要是知道，他肯定不同意啊。”
依子恒摇了摇头，对着东西实在有些心悸，怪不得刚才依子衾还一脸正义慨然，说道让依辰轩去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依子昌停住了脚步，看了看依子恒，又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还是太年轻了。依家虽说地位斐然，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可别忘了，皇权至上。单凭依子戚，就算他斗死，也斗不过皇权。”
说完后，依子昌似乎有些难受，满目萧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满树红叶。
风一过，叶子落了满天，飘飘洒洒间，又像极了身不由自的他们，从生时，一直在树上。
或是意外来时早早陨落，或是时候到了自然掉下。
落下来后，也是归根烂在土里。就算能临死一博，借风势去向别处，也终归逃不过腐烂的结局。
依子昌低下头思虑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依子恒时，眼里也是凄凉。
“有时候，做个小老百姓似乎也不错。”依子昌笑了笑，“不知道如溪何时才能回来，大长老居然派她去追那个野丫头。”
依子恒一愣，“大长老派如溪去了？四长老你不担心吗，那丫头去的是尔雅雪域，如溪进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依子昌自然是紧张的，依家人提起尔雅雪域都是有些害怕的。
那个地方埋葬了不少人，失踪的依子萧并不是独例，以前依家赔进去的也有不少人。
“我派人去了，只让她在外围找找，进去是万万不可的。”依子昌舒了口气，“谁想去那个鬼地方，也不知道那个野丫头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或许是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
“有什么隐情，我看就是活够了嫌命长，偏要进去逛一逛，还得让那么多人跟着她去做些无谓的牺牲。”依子昌冷哼了一声，抬脚向自己的院子走。
依子恒跟了上去，笑着说些好话。一如不必担心之类的，又如如溪出色自然不必其他人之类。
依子昌最喜欢听人夸自己的女儿，这么一说来，便又是面带笑意，走路带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