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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一边拿笔敲着桌面，一边继续说道。
“但是有一点，我有些疑惑。他家的孩子，跟你边边大的样子，大的应该还没大学毕业，小的正在上高中。家里只有死者的妻子，在一家老纺织厂做出纳。按理说这个收入供两个孩子上学，应该很吃力。但是两个孩子我都见到了，穿的用的，看起来都很光鲜。我查了一下家里所有人的个人资产情况，也没发现什么未知账目，反倒是一点存款都没有。”
简亦皱了皱眉。
“张叔，他们现在生活在哪里？有时间，我也想去拜访一下，看看能不能聊出点什么。”
张叔犹豫了一下。
“行，我一会发给你。但你量力而行，还有我们警察呢。”
简亦嗯了一声，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张叔，资料里那个赵未生，你们接触过么。”
“有接触过，因为他就在本市，也是第一个联系到的他。他挺配合的，和当年的口供完全一致，听不出什么漏洞。唯一的一点就是，出事之后，他就去了国外。那几年在国外的时间，我们查起来很费劲。那几年在国外白手起家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不少，这个说明不了太大问题。只不过他出国和回国的时间，有些值得推敲。出事之后没多久出国，关键性证人去世后没多久又回国。这有些过分巧合了。”
简亦想了想之前彭宗和她说的情况，基本差不多。
“知道了张叔，辛苦您了。”
“这有什么，这是我们的工作嘛。不过，照目前来看，完全找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要有心里准备，可能最后没有任何反转，或者，又是个漫长艰难的过程。”
简亦点点头。
“我知道。”
挂了电话，没多一会，张叔给她发来了那家人的住址资料。
她们住在隔壁城市的一个小镇上，离这不算太远。
简亦心里盘算着，哪天去一趟试试。
第二天，队里主要给新人加训，程肃本来不想去，结果一大早被彭宗从被窝里拽了起来，强拉硬拽过来当起了教练。
彭宗向来提前到，连带着程肃也来的异常的早。
程肃坐在P房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气。
他昨天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愣是睁着眼睛瞪了一宿，直到天亮了才睡过去。
可梦还没做，就被彭宗强行叫了起来。
他抻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准备去后院抽根烟。
刚推开门，隐约就听到了墙转角那边，有叮叮当当的响声。
听起来像…铁盆？
队里什么时候有老鼠了？
他叼着烟，迈步拐了过去。
然后，愣住了。
前方墙角里。一帮在铁盆里上蹿下跳的小奶狗，也愣住了。
一只稍微大一点的狗，快速挡在了几只小奶狗的面前，弓起身朝他呲牙咧嘴的恐吓着。
“…”
哪来的狗？
再往旁边一看，被塑料布半蒙着的，是一大袋狗粮。
“…”
平时队里其他人抽烟，基本都是去前院。
这个P房是他们队里专用的，就算是赛场的开放日，别人也是进不来的。而且P房和P房之间都有墙，看这几只狗的身高，也不能是隔壁蹦进来的。
再想想那天撞见的简亦车后的一堆空餐盒，然后简亦天天中午，就给自己关后院，整得他都没地方抽烟，当下明白了什么情况。
带那么多饭菜，不给他们吃，然后到后院喂狗？
狗粮应该是因为这几天出差，怕狗饿着。
程肃顿时觉得心里堵的上。
一开始可能他还自以为是的觉得简亦给自己送饭，是看上他了。
现在看看这堆惹人厌的狗，再想想昨天简亦的否定。
程肃第一次没啥优越感了。
可能给他吃饭，就跟喂狗，是一样的？
程肃不知不觉的，把烟抽到了根，直到烫手，才一激灵回了神。
简亦骑着小摩托往训练场开，摩托上还挂着装满餐盒的大书包。但现在这份超额午餐并不能困扰她，反倒是几天没见那几只小奶狗，还有点惦记，心里合计着正好今天有鸡翅，能给这帮狗子改善下口粮。
到了训练场，简亦把车推进后院，第一时间就跑去转角那头，查看她留下的狗粮有没有吃完。
几只小奶狗正在狗粮盆边，吃饱喝足的晾着肚皮。
盆里满当当的狗粮，水盆里也被填满了清水。
就像这几天根本没吃一样。
简亦吓了一跳，肯定有人发现这些狗了。
好在，应该是个不讨厌它们的，还帮着填水填粮。
但到底是誰？
她也不好因为这个挨个去问不是。
几只小奶狗老远就闻见了简亦的味道，跌跌撞撞的朝她跑了过来，在她脚边卧倒，露出肚皮让她摸。
“几天不见，你们几个好像长胖了呢。”
小奶狗用舌头舔着她的手心，痒的简亦一个没蹲住，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然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宠物就是这样，超级治愈。简亦觉得这几天阴霾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几分。
刚刚跟进来的程肃，站在转角墙边没有动，他低着眼眉看着远处这一幕，再看看简亦摩托车上挂着的大书包。
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上午，程肃有两次，想跟简亦说话。可刚走过去，简亦拿他当空气一样，转身就躲开，一个眼神也不给。
别说是同事了，这架势就跟躲仇人一样。
程肃莫名其妙的憋了一肚子火气，可又发不出来。
张扬倒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在偷笑。
哥，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你没听过么。
中午休息，简亦趁着大家不注意，依然按时溜到了后院，准备把背包里的鸡翅，给小奶狗们打牙祭。
可到了摩托车边，背包不见了。
她一开始以为，可能小狗们闻到了香味，把背包拽走了。可找了一圈，小奶狗们都用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哪里有书包的影子。
这时，张扬从后院口喊了她一声。
“简美女？”
简亦走过去，头皮一僵。
张扬手中捧着的，不就正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保温盒么。
“你咋还不过来吃饭？今天鸡翅做的太绝了。我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馋死了。”
“…”
简亦有点哑口无言。
“你…饭…哪找到的？”
张扬端着餐盒往嘴里划拉了一口。
“我哥拎过来的啊，你不就挂摩托车上了么。怎么了？”
“…没事，吃吧。”
简亦硬着头皮跟着张扬进了屋。
程肃和彭宗也都坐在桌边，吃着…她带来的午餐。
彭宗朝她点点头。
“麻烦你了，很好吃。”
程肃勾了下嘴角，盯着她的脸，往嘴里递了一个鸡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