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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清越踏入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噤声了,他们从未想过十一二岁的年龄竟可以如此倾国倾城。
淳宁帝楚旭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女孩儿真像沈君欢。
顾清越没有跪拜,只是微微福了福身。
“云国云裳公主顾清越觐见。”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山涧的溪水叮咚淌过。
顾清越不知道,她这一句话让楚景瑜永远地记住了她。
楚旭微微点头,“你父皇母后就那么放心把你们两个都送到南宁吗?”
“有陛下这样的明君,怎么不放心呢?”
顾清越表面上是笑魇如花,心底里却早就将楚旭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大臣们纷纷颔首称是,楚旭也暗自叹服顾清越的镇定自若,倒有几分她母后沈君欢的影子。
“不愧是沈君欢的女儿,朕很满意。”
顾清越腹诽道,何须你这楚狗满意,不过她还是笑着答道:“谢陛下夸奖,只是不知陛下将如何安顿我?”
“公主不必担心,自是不会亏待了公主。”
然后就有相关大臣进言道:“云裳公主千里迢迢来至我南宁,臣自当为公主挑选合适的府邸。”
顾清越就是在等这一句话,她微微笑道:“不用太过麻烦,一切从简,我愿意入住世子府,我们姐弟也可以相互关照一二。”
“既然公主如此识大体,朕就准了。”
淳宁帝有些和蔼地笑了。
顾清越也笑了,是天真无邪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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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五年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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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曾经肉嘟嘟的小明川,现在脸上的奶膘已经没了,男孩子长得慢,他还是比顾清越低些,只是他粘人的脾性却是一点都没改,晚上还是喜欢去顾清越的寑殿,顾清越撵了他一次,他便像个孩子似的在顾清越面前耍起了无赖。
面对着那样一张天人共愤的脸,谁受得住啊。
顾清越便许顾明川可以住在她的寑殿里,但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床了。
顾明川面上虽撇了撇嘴,私下里却欢喜地让下人搬床去了,,。
在南宁为质,几乎所有人都对顾清越姐弟避之不及,而他们除了不得不去的场合,也很少见客。
寄人篱下,谨言慎行。
只是有一人却常常去世子府做客,那个在朝堂上盯着她看了许久的少年皇子楚景瑜。
他声称是拜访世子顾明川,然而一进世子府他便会去寻顾清越,他每次都会给她带许多好玩的或者长安城名吃,可是每每顾清越都会拒收,她心里已经有人了,虽然爱而不得,但她不能辜负她无意的人。
后来,楚景瑜又想了另一个和顾清越接近的办法,他去找顾清越下棋,可是顾清越往往下不过他,慢慢的顾清越便有了极大的兴趣和他对弈。
但是顾明川却常常中途捣乱,然后就变成了他看着顾明川和顾清越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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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次朝堂一别,顾清越很少见过楚慕言了,她虽心里念着他,却也没有刻意去问他,只是听见别人谈及他的时候,顾清越都会竖起耳朵去听。
她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曾鲜衣怒马迎她入京。
楚慕言他是年少的欢喜,亦是年少的期许。
纵然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也误会了她。
可是万般不如意终究抵不过曾经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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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顾宣和母后沈君欢也常常给顾清越顾明川写密信。
交代最多的就是让他们不要担心,说父皇母后很快就会接他们回家了。
可是后来啊,收信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一封信只写了两个字。
勿念。
第五年楚旭昭告天下,答应将顾清越姐弟安然送回上华城。
没有人知道载满刺客的马车驶出长安城的那一刻起,顾明川就被御林军带走了,顾清越被囚禁在世子府。
刺客被冷老将军斩于上华城楼下,南宁便以云国斩杀南宁使者为借口,发兵云国。
很快云国上华城破的消息便传回了长安城。
人们都说云国皇后沈君欢一把火烧了寝宫,却不见云帝和云后出来。
一天一夜的时间,昔日宏伟的殿落和繁华盛景都随着顾宣和沈君欢化作了灰烬。
当噩耗传到顾清越耳朵里时,她还不相信。
顾清越不相信五年的时间,凭顾宣的能力云国兵力竟还不敌南宁,她也不信平生无羁如顾宣沈君欢怎会就那样轻易死了。
她怎么能相信?!
顾清越慌慌张张去问世子府大总管,然而总管告诉她云国已灭,云国陛下和皇后自焚而亡。
他还说,还说世子顾明川在狱中受尽酷刑,随他父皇母后去了。
顾清越只感觉眼前一黑。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在顾清越头痛欲裂之际,一向和善的大总管却欲对她行不轨之事。
顾清越已经忘记自己是经过怎样的挣扎才从他手里逃脱,她衣衫不整一路奔至后院芳心湖边。
都死了留着她做什么?
她大云的公主宁死不受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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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越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尚书府了,并得知淳宁帝赐婚于她和未见过几面的三皇子楚子煜。
这狗皇帝又有什么阴谋?
当顾清越把三尺白绫悬上梁的时候,楚慕言的暗卫容枫出现了,他递给顾清越一封来自楚慕言的密信。
顾明川还活着。
公主,不如我们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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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尚书府从小体弱多病的顾二小姐刚刚去世,尚书府却秘不发丧。
外面都说足不出户的顾二小姐落了水得了失心疯,淳宁帝皇恩浩荡特地派了御医给她医治。
顾清越不知道楚旭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她只知道御医开的那些药都是损伤心神的,她吃了些也偷偷丢了些,吃的那些对她也根本不起作用,可她还是按照楚慕言说的,装疯卖傻瞒过了淳宁帝。
楚慕言答应顾清越帮她救出顾明川,但是前提是顾清越每月都要给他一小瓶她的血。
顾清越并没有追究楚慕言要做什么,她单纯得信他。
就像大家告诉她的一样,她是顾府的二小姐。
半年后淳宁帝才相信顾清越真的失忆了,便定了成婚的日子。她曾向楚慕言表露过心意,却被楚慕言轻蔑地拒绝了,她还记得他那时说他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
往事像风儿一样,都过去了,喜不喜欢都是她一个人的事了。
现在她只能嫁,前路不明,也没有退路。
楚子煜是八抬大轿去顾府娶顾清越的,当她在花轿里坐稳的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真是可笑,自幼就被父母抛弃,收留了她的生还谷一夜灭门;后来遇到顾宣夫妇,可现在整个云国也没了;她的皇弟顾明川生死不明;她年少时一见钟情的那个人是个专一的男子,可是他喜欢的却是别人,被他喜欢着的那个女子该是多幸运啊。
当轿子行至一半的时候,顾清越感觉到胸口疼痛无比,她突然察觉自己中毒了,是什么样的毒居然让从生还谷出来的她一开始就察觉不出来,是该怎样毒的毒,居然让百毒不侵的她都无法承受,又是谁竟这样想让她死。
可惜了,小川,皇姐真的要先行一步了。
顾清越讽刺地笑着,黑色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
只是外面啊是十里红妆锣鼓喧天,好多姑娘都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