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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江南一剑上撩,面前的药人被枭首,头颅落地之时浓郁的血腥味与药材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季江南左手持剑呼吸急促,在他面前已经躺了六具尸体,右小臂被抓出三道血口子,伤口泛黑,使得他的右手微微颤抖。
这些速成的药人浑身携带剧毒,有没有神志悍不畏死,除非将其枭首,否则断胳膊短腿也要扑过来,季江南仓促应战一时不慎被抓了一把,当即感觉右手迅速失去知觉,虽立马封住穴道,但右手是用不得了,亏的季江南平时动武习惯右剑左鞘一起使用,虽然左手剑使得不如右手剑,但好歹不至于太弱。
而且这些药人虽然凶悍,攻击力一般,但一直杀之不尽,地上躺的尸体不少,但从角落里出来的更多。
眼前风声一动,浓郁的药味铺面而来,季江南矮身一剑斩向对方的双腿,对付这些药人,除枭首以外就只有断其双腿,若是直剑刺破心脏,药人不会马上死,而是会卡着长剑继续前冲,季江南右臂的抓伤就是因此而来。
长剑划过,药人扑通倒地,膝盖以下部位被斩断,但那药人还兀自挣扎着朝季江南爬过来,月光之下那是一张还很年轻稚嫩的脸,看着比季江南还要小一些,此时这张脸色泛着一层浓郁的紫红,瞳孔涣散眼球中血弥漫,大张的嘴巴溢血,黑洞洞的看不见舌头,发出低低的嘶鸣。
季江南折身一剑剁下,那个年轻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出一截。
季江南暗自调整内息,眼睛瞄向三丈之外的独臂男子,那男子依旧拿着小竹筒在嘴边无声的吹着。
那独臂男子在用竹筒控制药人,虽然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这些不断从黑暗里走出来的药人的确为他所控,若是杀了他,药人是不是就不会再从角落里走出来?
季江南想着,握紧剑柄,忽而又犹豫了,沈云川就在他身后阵法里,这会儿听得叮当之声响起,阵法应该已经全部启动,若他离开去杀独臂男,那药人若是闯进去,阵法再动,恐怕就不是沈云川能解决的了。
季江南定了定神,看了四面围过来的药人,决定放手一试,当即右脚撤步下压,左手举剑过肩,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能动,不知道能讲将这剑式发挥到几成。
季江南内力涌动,四面药人围来,季江南长剑急出,点划之间极具美感,如见漫天星河,长剑在空中一划,一声清脆的剑鸣响起,季江南全力舞动,左臂带剑将前面划出动剑痕连在一起,半蹲身子旋身一转,身前划开一个半弧,剑光所到之处,药人全部腰斩。
这式“众星拱月”,在飞星逐月剑中单论群战能力仅在“星罗密布”之下,为剑谱后十二招中季江南比较有把握的一招,但与“星罗密布”一样,以季江南现在的内力修为,只能勉强展开半招。
眼前的药人暂时一空,季江南也因为丹田内息骤减而脚步不稳,强力支撑之下足尖一点,长剑一扫直奔那独臂男子而去,杀了他,才能解这个局!
而此时阵法之内,沈云川也极不轻松,他本以为那个给陈冽布阵的多半是个半吊子,结果入了阵以后才发现他想错了,这阵法组合传统公输机关阵法和奇门遁甲之术,铁柱中还设有密密麻麻的飞花弩箭,奇门遁甲为道家之术遵天地八卦,公输机关反之违天地之道强行以人力通天,这二者相悖,这个千机唐门的弟子,算得上有些才情,但也足够离经叛道,相反的两种东西结合在一起,要么融合,要么同归于尽,道家讲阴阳太极,但机关一道为世代众生的结晶,两者之间绝不可能融合,强行融合只会是互相攻击。
从这座阵法布置来看,这应该也是那个千机唐门弟子的试验之作,道家阴阳太极,机关至刚至猛,所以他在铁柱上悬挂天丝绢匹,与机关铁柱结合,使两者之间达到短暂的平和。
沈云川一剑斩过,三支极细的箭弩落地,深深的扎进地面,而后仿佛被这三支弩引动机关,四面的铁柱唰唰打开,一时间箭弩漫天入雨,沈云川面色一边,一把扯过铁柱山上的天丝绢,迎着箭雨一卷,大半箭雨被收拢。
沈云川闷哼一声,左手揪住大腿上的箭弩一拔,剪头带着血肉一起拔出。
沈云川嘴唇颤了颤,心中对千机唐门那群神经病暗骂不已,这这哪个混蛋玩意儿搞出来?真他奶奶的疼。
飞花弩是千机唐门常见的一种弩箭,名为飞花,是因为弩箭剪头是由特殊材质打造,出箭一瞬没有异常,但剪头一旦进入人体,箭头就会像开花一样打开五瓣,深深的勾进筋肉,若是动手拔,就是连皮带肉被勾出来,要是不拔,那五瓣的箭头就会像随着筋肉的运动逐渐往里挤,直到破洞。
飞花努在江湖上大名鼎鼎,是为分辨千机唐门弟子的一个重要因素。
这阵法布的极秒,一发而动,一旦一根铁柱的飞花弩动,其余铁柱上的会同时射出,沈云川进来一刻钟,已经经历了两拨箭雨,这是第三波,虽然沈云川没被扎成刺猬,却也中了一弩,弩箭进入极深,又连皮带肉一起拉出来,这个过程简直不能再提神。
沈云川一把将弩箭摔落看着那五瓣剪头上的碎肉糟心不已,转过头来,经历了三波箭雨,沈云川差不多摸出点门道来,箭雨发射频繁,但有时间间歇,这座阵机关阵法不多,主要是奇门之术,自他进阵,就方向全失,再也找不到出口,这套组合阵,奇门阵主困,机关阵主杀,现在机关阵暂停,他必须抓紧时间破开这奇门阵。
“渭生两仪,步走四象,这应当是四星宿位,但这主的是那一方星宿?”沈云川仔细看了看,眉头拧起。
“铁为金,金位对白虎煞位,但绢纱揽风,风位对青龙云位,啧,”沈云川自顾自念叨,有些焦急,他本不擅此道,能周旋到现在仅凭着幼时先生教过的一些东西,到现在要用才觉得不对。
“白虎独煞,不走群居,所以应该不是白虎星宿,那应该就是青龙星宿。”沈云川焦躁的琢磨了一会儿后右手一翻,就要奔着青龙星位打去。
掌风即将临近,一阵夜风将绢傻吹起,沈云川突然福至心灵方向一变劈向身侧的铁柱。
一掌落下,一直在缓缓移动的铁柱停了下来,沈云川有些紧张的看着,忽然周围的铁柱开始移动,朝两边分开,露出沈云川的身形。
“哈哈哈哈哈对了!火助风势,这他娘的不是青龙也不是白虎,是朱雀星宿!”沈云川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被浓郁的怪味呛到,不由得转过去,看着一地的残尸挑了挑眉。
“哟,砍这么七零八落是准备上架烤宵夜?”沈云川望着一地端手断脚断头顶尸体笑道,随后又嫌弃的捂了鼻子,“就是这调料的味道有点恶心。”
季江南杵着剑坐在一旁,急促的喘着气,他现在已经没力气和沈云川互怼了,在他脚边不远处趴伏着独臂男子的尸体,独臂男子现在已经没有手臂了,那只手臂紧握着刀落在更远的地方。
季江南与这人缠斗了一阵,两人都只能用一只手,后独臂男失去了他唯一的一只手,被季江南一剑刺破心脏捅了个对穿,独臂男子不是药人,自然不可能没有感觉,被季江南一剑当胸后当场死亡。
此刻月下的小院尸横遍野,乌黑的鲜血流了一地,血腥加药材的味道弥漫开来,惹得月亮都染上了几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