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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门因季怀远的到来修改原定计划,而梅花山落梅山庄处,季江南对此还毫不知情。
药王谷医术引领杏林,姜浔与裴榛一身医术为姜回亲授,自然差不到哪儿去,加之季江南又跟嗑糖豆一样吞了好几颗九命丹,几天下来季江南伤势虽未痊愈,但也好了个七八成,被姜浔称为血牛一样的人物。
对此季江南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他本来内伤较重,但现在他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反倒是外伤好得极为缓慢,而令季江南内伤恢复如此之快的,其实得益于天星子赠他的哪一部道门心法。
当日天星子帮走火入魔的季江南修正经脉走向,曾传了他一部道门心法,天星子说那只是上清道门入门道童洗练心境所用,但此次季江南重伤,这部心法却显出几分不凡。
季江南内伤主在心脉受损,瘀血积压,时常半夜呼吸不畅惊醒,令季江南异常难受,清心诀为破妄守心为主,主炼心境,于伤体无用,姜浔唯恐季江南提动真气再牵瘀血入肺,以金针封了季江南的内息,强制修养。
季江南多次请求被拒,就自己尝试引动内息,就尝试运转那份道门心法,试试能不能冲开金针的封闭,结果金针没冲开,季江南体内却多了一丝内力真气,季江南大感意外,丹田为内息所储,眼下他丹田被封,哪儿来的内力真气?
季江南仔细探查后,脸色更加古怪,这丝内力真气,来自他的眉心,眉心,为神宫所在,武者一途,为先天,化海,丹心,凝虚,开神五境,先天开脉,化海存气,丹心凝炼武道真丹,凝虚化开真丹牵引内力真气入骨骼,最后一层开神境,即开眉心神宫,扣开神宫,即入武道帝皇之境。
开神境,为传说中的帝皇之境,几百年来也就黄泉教教主稍微触及门禁,却也只是触及,未曾推开那扇门。
但天星子这套道门心法,居然让季江南神宫溢出一丝内力真气,这简直匪夷所思,但季江南神宫暗淡朦胧,连门户都还未曾窥见,这缕内力真气来的莫名又古怪。
季江南连续几日运转这部心法,破损的心脉居然被修复得七七八八,姜浔再次来探脉时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最终感叹季江南就是一头大血牛,这恢复能力简直世所罕见。
季江南不好直说,只暗暗对这部心法多了几分重视,天星子所言有虚,这部心法绝对不是给初入门的小道童修习的,这种心法,即便在上清道门之内,怕也不是谁都能得的。
至于天星子为何对他如此重视,季江南不得而知。
季江南体内内伤恢复不错,姜浔就将季江南被的丹田解封,之后季江南体内那股来自神宫的内息混入丹田,连带着季江南的气息也涨动了几分。
化海初期圆满,季江南眉头一挑,这抵得上他一年多的苦修了。
能动真气的季江南第一件事就是提着泠泉跟沈云川打了一场,结果不尽如人意,沈云川身为丹心六劫的大高手,即便季江南现在内力修为进步一截,也还差他差得远,毫无疑问季江南又被沈云川耍着玩了。
季江南剑如闪电,极速迅猛,剑剑光华闪动,而沈云川始终悠哉悠哉的躲来躲去,看似不敢接季江南的剑势,实际上一直牵着季江南的剑在走。
季江南脚步一顿,收剑转身就走,脸色不大好看,沈云川是个流氓是个贱人是真的,但他现在打不过沈云川也是真的,他又不和沈云川玩命,这几场打下来毫无意义。
“唉唉唉,别走啊,要不你再捅一剑?我保证不还手。”身后沈云川笑呵呵的开口,小样儿,拿板砖打他的脸?逼他拿门框去撞头?之前他不和病人一般计较,这会儿大好了,不把他耍到怀疑人生他就不是沈云川了。
季江南不理会叫嚣的沈云川,继续往前走,是不还手,从一开始打沈云川就没还过手!要么一直躲来躲去,要么就躺地上一副你砍啊,爷躺着让你砍得架势,气的季江南差点拿剑不稳。
这几日春风很大,梅花山上的落雪也消融得差不多了,枝头绿意攒动,春意盎然。
距离云道舒等人出发,也有六七日,应该已经接近东陵地界,但比起东陵,季江南更想去汴京,而且季江南知道,陈冽并不在霸刀堂,之前云道舒来时季江南忘了说,他想起来时云道舒等人已经走了,横竖他们去霸刀堂也不一定非要陈冽出面,故而季江南一度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季江南伤势于出行已经无碍,而姜浔与裴榛出谷已经多日,是时候回去了,当晚季江南收拾行李,准备第二日一早前往汴京。
月色皎洁,沈云川正倚在窗边喝酒,落梅山庄独酿的梅花酒,酒香清冽,为上品中的上品。
沈云川正眯着眼睛享受,突然耳边刮过一阵小风,沈云川动作一顿,懒散的身形缓缓站直,平日里那股游戏人间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沉稳深邃的气息。
“有事?”沈云川淡淡的开口,侧过脸看向月光照不见的黑暗处。
“东陵有变,主人想让你走一趟。”说话的人声音暗哑,向喉咙里含着一把沙子,磨擦得十分难听。
沈云川转过身来,面露疑惑,蹲在地上的人影站起来,几步走到沈云川身边,附耳几句。
沈云川讶然抬头,而那道人影已经重新退回黑暗里。
沈云川仔细感知了一下,没有气息,已经走了。
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沈云川有些头疼得揉了揉眉心,这怎么就不能让他日子过得轻松一点?
沈云川拿过窗台上的酒,突然就不想喝了,忽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上扬,扬手将酒壶丢出窗外,转身往季江南的房间走去。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苦差事当然是找个人来帮他办最好咯。
“去东陵?”季江南诧异的看过来,十分不解沈云川的脑回路,要去之前跟着云道舒去不就得了,这会子抽什么风?
“没错!”沈云川像个没骨头的,走哪儿都要找个物件靠着,此事他正靠在门后的一个花台架子上,打了个响指,两眼放光,“你不是说是陈冽杀了你父亲吗?你不想去找他报仇?”
季江南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沈云川:“陈冽不在霸刀堂。”
“别啊,他不在但他的徒子徒孙还在嘛,你就不想让他断子绝孙?”沈云川忙道。
季江南脸色一黑,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断子绝孙?要断子绝孙一刀阉了不就完事儿?
季江南不理会抽风的沈云川,继续收拾东西。
沈云川一阵嘬牙花子,想了想又开口道:“嘶——不过我可是听说,你那位好大哥,可也在此次东陵之行的人物里边。”
季江南直起腰来,皱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呐,他这次不是以季家家主的身份去的,是以以宸王府客卿身份去的,啧啧,手底下,可还带着江南道行军都督和江南道六扇门的人,那叫一个威风八面。”沈云川抱起双臂,啧啧有声。
听到六扇门三个字季江南眼神一凛,瞬间又想起那日他回江州,在官道上被六扇门的人堵住,迫使他不得不走小路回江州,只是,季怀远何时与六扇门扯上了关系?
季江南一把丢下行李走到沈云川面前,紧盯沈云川:“说清楚!”
沈云川闻言一笑,小样儿还怕你不上钩?
“季怀远现在是宸王客卿,在宸王面前分量不小,可代其行走南域,至于为什么朝廷会出动,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东陵,我倒是可以在路上说与你听,”沈云川眼珠一转,道,“而且,汴京,可是这位宸王殿下的封地。”
季江南眼中眸光大盛,他自莫涯处得知季怀远腊月前的踪迹,大致推测其为汴京方向,而现在沈云川告知他季怀远早为宸王客卿,一切事件似乎在此时可以连接起来,如果,季怀远身后的人是宸王,那就不难理解他为何可以调动六扇门的人,但他为何听命与宸王?甚至不惜杀害季安承夫妇?
不得不说沈云川给了季江南一个不得不去的理由,沈云川不会在这个事情上骗他,因为季江南知道沈云川非要带他一起去东陵肯定不是好事,但无论利用也要请求也罢,沈云川都抓准了季江南一定会答应。
季江南深吸一口气,道:“好,明日我随你一起去东陵。”
明知被沈云川利用,但季江南此趟非去不可,他要去见季怀远,和他背后那位宸王殿下。
沈云川嘴角越发上扬,笑得像只狐狸,张口又开始犯贱:“答应这么干脆,我可还有好些话没讲呢,要不我现在再问一遍?”
季江南忍了忍没忍住,拔剑转身一斩,沈云川抱着手往后一避,却忘了他身后是个花台架子,架子本就窄小,沈云川这往后一压,花台架子就倒了,沈云川连忙稳住,而季江南的长剑又迎面划来,沈云川往侧边一避,这一剑是避过去了,可他腰上拖拉的长剑却别在了架底部,他往侧边一躲,长剑拖着本来直直倒下去的花架往沈云川的方向倒来,沈云川速度很快,才躲开季江南的剑,还没站稳,就被压上来的花架吓了一跳,一掌击飞花架,花架上摆的一盆兰花却直直的砸在沈云川脸上。
沈云川拿开砸脸都花盆,拨开一脸的泥土,鼻孔里两股熟悉的热流再次向下,沈云川愣了两秒,破口大骂:“你奶奶的季江南!又给老子玩这套!”
季江南淡定的收剑,这次真不关他的事,要怪就怪沈云川从来不肯好好系腰带,导致他那把剑一直拖来拖去,不被绊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