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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方唯玉话音落下,石磊身形急退,方唯玉双手持鞭,再分开时,一条软鞭突然变成了两条,左右手各持一条,旋身形似陀螺,两条鞭子一前一后,分别裹住石磊手中的刀和刀鞘,反身一扭,两条鞭子像缠麻花一样缠起,连带着石磊的手臂交叉扭曲,石磊握刀不稳,刀柄与刀鞘脱手而出,紧接着方唯玉一脚踩在飞出的刀鞘上,借力一跃,一脚踢向石磊的脑袋,石磊双手被制无法还击,被方唯玉一脚踢在左脸上,再次翻滚出去。
石磊的头晕得厉害,却仍然踉跄着去捡腰刀,手才堪堪碰到腰刀,方唯玉的一鞭已经闪点般的袭来,石磊连带着手中的腰刀擦着地面跌落擂台,沿路拖出一道血线。
擂台周围又是一静,看台上宋三思大喜,石长老面色紧张,骤然起身,左侧方俢凛见石磊被击落下台,心中竟有一股畅快之感,侧头看向焦急的石长老,心情更是无比痛快。
对比起方唯玉,此刻方俢凛更恨对他玩了阴招的石长老。
方唯玉见石磊落台,随手将两股长鞭一合,缠绕之下,两条鞭子又变回一条,方唯玉转过身来,看向台上的方俢凛,突然后背一紧,身体反应极快,但还是忽然飞来的东西扎进肩膀,方唯玉吃痛,骤然转身,之间擂台边缘,石磊咬着牙爬了上来,原来他方才落擂时抓住了擂台边缘,照规矩,只要不落在擂台之下的地面上,就还不算输。
方唯玉一直微笑道脸骤然阴沉了下来,一掌拍向肩膀,入肩的袖箭自肩后穿出,扎入坚硬的花青石地面,身形一动,速度竟比之前更快,入眼残影都无法捕捉。
方唯玉怒了,不论刚才与石磊斗得如何,在他看来就是寻常戏耍,现下他无防备之下中招,终于挑起了他的怒火,他无意与石长老撕破脸,可现在也顾不上了,石磊今日,必须死。
石磊无法看清对手身形,大喘几口气后身形降低,缓缓将腰刀虚扣回腰间,身体半侧,突然向前奔跑,右手向前一挥,刀光形似一道亮白的匹练,斜斜的横切而上,呈半弧形与那片模糊的身影相撞,一股气流从交手处爆冲而出,石磊连人带刀砸向擂台之外,却见一条黑影迅速飞来,看架势是要将石磊捞回擂台。
落擂认输?做梦!方唯玉长鞭一甩,就要将石磊卷回,石磊今日令他起了杀心,决计不能让他活着下擂!
落出擂台的石磊见那长鞭呼啸而过,心知若再上擂台,今日必死无疑,心一横,重心直下,避过鞭子砸向擂台侧面,借力一点,摔落地面,一路滚出数丈,惊得围观人群纷纷闪避。
石长老见石磊落台,就已经匆忙下了看台,急忙忙赶到石磊身边,石磊已经昏死过去,石长老伸手一探,脸色难看,怒而转身:“大公子!擂台只为比试,为何下如此重手?”
方唯玉看了他一眼,冷冷的收回目光,他现在都懒得和石长老虚与委蛇,目光直直的看向方俢凛。
而季江南此时震惊不已,就在石磊最后与方唯玉一击时使出的拔刀斩,与他记忆里刺杀他的那个戴狐狸面具的绿袍人相融合,电石火花之间,季江南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个绿袍人会那么怪异的以长剑使出腰刀的拔刀斩,举剑之间劈砍多于挑刺,任何武功都可模仿,但下意识的攻击手段却会一直存在,那个绿袍人根本不是个剑者,他是个用刀的高手!
季江南眼中毫无焦距,若那个戴狐狸面具的绿袍人是个刀术宗师,那就决计不可能是季怀远。那么那场刺杀,究竟是冲谁来的?是他季江南,还是季怀远?
“这石磊倒的确是霸刀堂的弟子,很有可能还是嫡传,那一手‘青龙出海’,可是霸刀堂堂主陈冽的自创绝学。”右首位的汪老再次开口,像是在和方海平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双眼失焦的季江南骤然清醒,‘青龙出海’便是方才石磊使的那一招拔刀斩,相似度与那狐狸绿袍人至少有四五成,威能也比不得那绿袍人,但若是堂主陈冽的话,恐怕威能还要在那绿袍人之上,那绿袍人必定与霸刀堂有所关联,即便那绿袍人不是陈冽,也当时习得‘青龙出海’的其中一人,看来,梅花山之行以后,还得往霸刀堂一试。
季江南稳了稳心神,看向台下,石长老已命人将石磊抬下去医治,阴沉着脸回到看台,对上方俢凛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杀机,脸色愈加难看,坐回椅中。
“石贤侄果然是少年英才,也难怪石长老藏得如此之深,可惜了,若今日遇上的不是大公子,怕是还可以争上一争。”石长老旁边,那日在城主府与他争执的那位长老开口,语气满是讥讽。
若是平时,石长老铁定顶回去,但现在他只是脸色越发难看,却一言不发,此次弄巧成拙,本以为石磊以霸刀堂嫡传出身,必定可以击败方唯玉,孰知方唯玉技高一筹,现在石磊锋芒已露,又间接与方俢凛结怨,此事一毕,无论得胜者是谁,石长老与石磊都不能幸免。
如此,就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了。石长老目光闪了闪,不在看擂台,闭目养神。
台上,方唯玉持长鞭静立,左肩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却黏糊糊的粘成一坨,方唯玉毫不在意,浑身淡淡的杀气缭绕,眼神幽深,与往日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方俢凛轻吐了一口气,从侍从手中结过配剑,起身对着方海平一礼,方海平点头,方俢凛持剑走下看台。
方俢凛一步一步走上擂台,周围百姓见得,一些平日里受方俢凛欺辱的百姓忍不住出言讥讽。
“哟,这大公子还伤着呢,真够没脸没皮的。”
“就是,不敢打就直说,弄这些个没意思的玩意儿,还不如先磕了头认输!”
“干脆啊,别打了,叫几声好,说不准这位大公子还就手下留情了呢!哈哈哈哈……”
周围围观百姓众多,也有一些是外来的江湖人,这些江湖人可不怕事大,损起人来毫不在意,也有百姓附和,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谁开的口,倒是听得众人笑成一片。
方俢凛眼睛骤然一红,转身对众人怒目而视,百姓收声,那些个江湖人可不怕,端着酒碗依旧哈哈大笑。
“喂!小子,别打了,就你那孬怂样,下来这里,赏你碗酒吃。”
方俢凛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毕露,牙齿咬的咔咔作响,台上的方唯玉听得这些话,倒是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看台上的方海平眉头一皱,换来侍从,低语几句,侍从听命下楼,要驱赶那几个不怕事的江湖人。
“得!这是你们奎山城的事儿,你们不让人看,不看就成了,摆那么大擂台,显摆啊?”那几个江湖人虽然不怕事,但也不想平白得罪人,故而嘴上不依不饶的补了两句,却又在不远处的茶楼上蹲着看。侍从见他们不再胡说,也没有再次驱赶,转身折回了看台。
方俢凛被这些胡话刺得眼睛发红,心下越发对石长老祖孙愤恨不已,今日他即便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任何一个奎山城百姓都会说,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打赢了他的大哥。
方俢凛强自定了定神,握剑在方唯玉面前站好,此时方唯玉只着一身白色里衣,左肩一大团血迹尚未干涸,本身方唯玉就生得纤瘦,眼下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有些发白,这乍一看就是地痞流氓欺负弱质书生的既视感。
可面对这个“弱质书生”,方俢凛却升不起半点轻视的意思,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应付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鞭子。
“兄长请。”方俢凛精神高度集中,抱拳一礼,他即便想要胜了方唯玉,大庭广众之下也做不出欺负伤号之事。
方唯玉一笑,周身杀气奔涌,石磊挑起了他的杀机,却没能杀了他,眼下方俢凛上台,那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就落在了方俢凛身上,当即也不客气,长鞭一甩急冲而来。
方俢凛长剑出鞘,翻身一跃,剑光有如皓月,洁白无瑕,迎击呼啸而来的长鞭。
双方一出手,就毫无保留,各自施展开来,然而长剑虽利,但方唯玉的软鞭显然不是一般材质,缠裹石磊腰刀拖行都未曾断裂,故而即便对战受伤的方唯玉,方俢凛也未占得丝毫上风。
剑法刚猛,鞭法轻柔多变,二人缠斗数十招,依旧胶着,方唯玉突然抽身一退,身形骤然隐匿,残影飞闪,将方俢凛围困其中。
控鹤擒龙!又是方才对石磊的那一招控鹤擒龙,不过比起对阵石磊,方唯玉此次施展的控鹤擒龙更为全面,速度更快,人影飞烁只见一片白色围墙,根本无法捕捉影迹。
方俢凛面色那看,他感知不到方唯玉的存在,具体来说,四面八方都是方唯玉的气息,根本无法辨别虚实。
突然,一阵轻风吹过,一缕极淡的血腥气钻入方俢凛的鼻孔,方俢凛顿然一喜,竟然闭上了双眼。
人群又是一阵惊呼,有人大叫狂妄。
突然,方俢凛双目睁开,骤然转头看向左侧,右手剑光一闪,半趴在地长剑往上一挑,周围的影象突然停下,只见方唯玉单膝跪地,右手握住剑峰,左手握着一把袖刀,袖刀已经插进方俢凛的脖子,因方俢凛察觉不对极力闪避,只穿过脖颈边缘的一层皮,深深的扎进背后的花青石板。
方俢凛疼得额头冒汗,袖刀距离经脉仅三存距离,他若是躲得稍微慢一丝,扎穿的就是他的喉咙。
方唯玉眼中凶光一闪,握着袖刀就要往下横切,方俢凛大惊,抬手点向方唯玉臂上穴道,方唯玉左手一麻,方俢凛趁机一把握住方唯玉手中的袖刀,抬脚一踢,方唯玉被踢得往后一摔,方俢凛脱困,立马起身远离方唯玉。
方俢凛握着袖刀一阵颤抖,若是拔了这刀,势必会大出血,但若是不拔这刀,等会儿再动手时,一不小心就会伤及主心脉,方俢凛咬了咬牙,一把将袖刀拔出,瞬时鲜血四溅,方俢凛动作不慢,立马伸手封住几大穴脉,扯下上衣绕着脖颈开始缠绕。
这边方唯玉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左肩的伤口再次撕裂,半边肩膀鲜血淋漓,肩膀的疼痛反而使得方唯玉眼中凶光更甚,长鞭一甩再次上前,方俢凛见状顾不得还未包好的伤口,提剑抵挡,两人现下都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倒像是两只厉鬼,饶是平日里对方唯玉颇有好感的众人,此时也噤若寒蝉,看向擂台上两人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畏惧。
眼见两人越打越狠,不像过招反而像是开始搏命,不至对方与死地誓不罢休,杀气萦绕着整个武场,看台上的众长老终于看不下去了,再打下去,这两人多半要同归于尽。
汪老转头看向方海平,方海平脸色不佳挥手示意,之间汪老身形一闪,瞬时就来到了擂台之上,形如鬼魅,挤入二人之间,劈手夺下方俢凛的长剑,右手一把揪住飞舞的长鞭,方唯玉长鞭受阻,身形跃起俯冲而来,汪老回手一掌,方唯玉倒飞出丈余,摔在擂台上,张口吐了一口血。
眼见二人还挣扎着要再来,汪老一声怒喝:“够了!这场,你二人平局!”
方唯玉很是不服,可很快,就有人将他二人强行拖下擂台,只留下擂台上大片大片的血污。
此场平局,那么,胜负定夺,就在第三场,双方此次皆有请外援,至于最后是谁入主奎山城,谁滚出奎山城,就看第三场结果如何了。
陆续有目光投向季江南,季江南放下怀里的剑,缓缓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