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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注视着六皇子的面容,恍惚却又清醒,目光幽深,缓缓开口:
“妾可没有想到,六皇子也会来参与此事,毕竟这已经是上一代遗留的废物了。”
“如果真要说起,那就要从二十三年前,北疆与南蜀交战时说起,当时北疆一路征伐凯歌,直入腹地,未尝一败,差点就令南蜀亡国。然而最后到了这裁方台,局势却陡然逆转。”
“南蜀国何时建造了这方台,无人知晓,但它第一次亮相,就给北疆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裁方台并不是单纯的石台,它的地下连接着南蜀大片土地,尽管北疆后期已将裁方台大半数炸毁,却已经无法挽回颓势,加之西吴和中唐虎视眈眈,只得撤兵求和。”
“南蜀刚得到喘息的功夫,却又遭到了西吴入侵,几乎无力回天。这时,事情却又有了转折。”
“西吴国的皇帝,在某一天,忽然从皇宫之中消失了。”
“可这又和你捉我来有什么干系?”秋瑾之很不给面子。
美人咯咯笑了两声,继续说下去:“同时,西吴国突逢政变,摄政王扶两岁小儿上位,国内纷争不断,使其远在南蜀的军队不得不撤退。而本以为是大患的中唐不知为何按兵不动。更不用提东幽乃一海中孤岛,弹丸之地,甚至对元气大伤的南蜀都造不成威胁。”
“有此境遇,南蜀才能和平数十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当时西吴帝消失,怎么会引起这一连串的反应?可现在竟然在裁方台看见了西吴才有的兵器和棺材样式,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呢?”
秋瑾之不语,于是美人自顾自道:“当然了,妾身也不知道为何,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棺材里其中一个就是当初消失的西吴帝。”
“至于另一个,是被商人供奉上来的南蜀舞姬。”
秋瑾之问:“所以呢?”
美人的手指纤长,指甲涂有朱色,昏暗的灯光下竟然深邃地发黑,这只手从她的额头划过鼻尖,再向下到锁骨,却在胸前突然停住,收手娇笑道:“所以妾是带六皇子去见镇徳帝陛下与太子殿下呀。”
秋瑾之问:“你之前若说明来意,我也并不是不能听言,可你却偏偏单将我捉了过来,还说一些不明不白的话,又是意欲何为?”
美人道:“殿下言重了,妾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女人……像狐狸一样难缠。故意单独捉她,然后抛出一堆前朝史料引起她的兴趣,最后暗示这一切与镇徳帝有关。
然而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她的眼神还徘徊在秋瑾之的要害部位,也不排除她随时暴起杀她的可能性。
而且,此人应是知道棺中女人身份之贵,却以“舞姬”代称,态度轻蔑,且有隐瞒。这样一个人说的话能够信几分?
秋瑾之反倒镇定自若,对美人道:“解穴。”
见她没有动作,又不耐道:“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殿下高明。”
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秋瑾之重新看向这个美人,“你到底是谁?”
“妾身枯霜,一届小女子罢了。”
*
沈卫之自认自己不是蠢人,可是平常的知识在这密道里竟然完全没有用处。
摸着墙壁,他如何也想不出来是什么原理,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一处地方与另一处接驳,且完全没有违和。
甚至于在水中游走时,水流都没有一丝异常。在此之后,他试着再次回到有杜鹃像的房间,却发现那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四角的灯,也没有了杜鹃像,却多了几扇石门,只是石门周围的墙壁光秃秃一片,地上也有铺的平坦的石砖,并不像有打开石门的机关。
沈卫之在几扇石门上都敲了敲,厚度不大,质地却很坚硬的样子。如果要打开石门,只有找到机关或者硬来。
恰好,沈卫之没有慢慢找机关的时间,便选了其中一扇门,打算一力破之。
他运力深呼吸,缓缓推出一掌,在离石面仅有毫厘之差时猛地用力,最后“咔咔”几声,从他手掌与石门交界之处迅速漫开裂纹,延伸了几寸,这时沈卫之再次向里轻推,便使数块石头落了下来。
他收手向开了洞的石门里面望去,正对上一双惊讶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