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Mission 10

R·arnoldii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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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岛像一顶浮在海水上的绿色帽子,顶着纯净的蓝天还有一团团蓬松的云朵。

    岛上有一片连绵的山。山脊很像鱼的背鳍,陡立着,常被流动的云雾拦腰分隔,尖峰是点点雪一样的白。

    远远望去,这个岛很漂亮。Rosewood觉得一点不像死神的坩埚。

    “你在做什么呢?”他问。

    自从上船,Misty就趴在驾驶室的小书桌上埋头写作,时而哼出不成调的歌。

    Misty要再往鼻梁上架一副金丝眼镜就能充当三好学生了。她抬起头,回答:“我在写爱情歌舞剧。”

    Rosewood琢磨着,想不出什么名堂。但Misty做事很少是真的随意,她的目标藏在心里。

    “你觉得A还活着吗?”Rosewood再次凝望万顷碧波之上的小岛。

    “不知道,但我希望是这样。”

    “如果他*屏蔽的关键字*,你就履行不了对leonara的承诺。”

    “所以我才说我希望啊…”

    Misty合上笔记本。应该是完成了创作,得以解放眼睛的她走近栏杆,眺望着陷入另一种沉思。

    这份专注赋予她不同于同龄人的,气质上的稳重和深邃。

    有个遗憾的事实就是,她样样不缺但流于平庸的脸蛋和身体本就不适合娇姿媚态。诚然她深绿的眼睛异常传神,但不会因为这一部分的俊逸非凡,就让整个人都艳丽起来。

    Rosewood端详Misty,心想她安静沉思的模样比笑起来更动人,这能更好的凸显她所经历的凄苦与精彩动人。

    “我永远追随你。”Rosewood和她一并目视前方。海风吹起他珍珠白的卷刘海,露出光亮的额头。

    “不要盲从,我也会犯错。”

    “我答应过,那时候我会揍你。”

    “嗯,别客气。”

    8月6日,13:45分。

    登岛。

    周围很安静,椰子树和棕榈树树影婆娑,铂金色的沙滩纯净光滑。小岛犹如一位从睡梦中初醒的少女。

    但Misty和Rosewood不得不上前打扰。

    同时闯入少女轻盈梦境的,还有一个漆黑的身影。

    “A…”Misty紧紧抿住嘴唇。

    男人的眼睛和头发依旧如乌鸦羽毛一般颜色浓稠,皮肤和嘴唇在阳光照射下更显得苍白。他佝偻着腰,高瘦纤薄的身体好像玻璃骨牌一碰就倒,一碰就碎。

    Misty从他冷落的脸孔上读到了紧锁的空虚麻木,再没了昨晚生动的愤怒,那维系一线生机的爱情之火也熄灭了。

    他或许是来找那位Viola侯爵报复,但旺盛的仇恨横遭了一场暴力的摧残。

    还残留在A身上的疼痛渗透入Misty的神经。她觉得自己某些情感能和他的共鸣。

    A盯着他俩有一会儿,但眼神又没有集中。

    他没有自主意识。Rosewood暗示Misty,A□□/纵了。

    Misty眼前蓦地掠过Vergil的身影,准确的说是黑骑士NeloAngelo。

    “现在流行这种操/作吗?”她不禁捂嘴咕哝。

    Rosewood没琢磨她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他拔出银火的西洋剑,指向A。

    “X-fly。”他沉声唤道。

    Misty头顶的水团子一下子延展,覆盖了Misty的身体。

    “等一下。”她制止了,指着A对Rosewood解释,“我要捉活的,你把他四肢弄成骨折的状态,X-fly再绑牢他。”

    “困难吗?”她调侃着问。

    Rosewood嘴边刚浮起一抹淡笑,人就化作一道银闪冲出去。

    被洗脑的A沦为一台失去痛觉,任何情感都没有的战斗机器。本适合暗杀的吸血鬼刺客,和不得不放水的白蔷薇骑士激烈缠斗起来。

    空间几乎要被银白的火花和漆黑的流影四分五裂。

    Misty半眯起变得血红的眼睛,渐渐能捕捉到超高速窜动的线条。体内深处,一种战斗的渴望自然而然蠢蠢欲动起来。

    她并未察觉,飞落到脚边的石块缓慢悬浮起来。因为只是升起一点高度,很难被发现。

    gravity,Misty确确实实拥有这份本该被他人继承的gift。

    “X-fly!”激斗尘埃中传来Rosewood的声音。

    凝胶恶魔箭一样射出去。

    等扬尘散尽,四肢如麻花般拧成一团的A,被X-fly用身体囚住。

    他面无表情,木然睁开由通红转为漆黑的眼睛。

    Misty蹲下,手贴在凝胶恶魔的黏膜:“你等我。”她对A说。

    刚要把A转移到船舱,A眼睛蓦地一红,X-fly的身体蓦地膨胀*屏蔽的关键字*。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等Misty回过神,已被强大的引力砸向地面,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以A为中心,他的血液延伸出紫红色重力阵。处于其中的Rosewood勉强用剑支撑平衡。

    gravity发动了,由A。

    血之眷属,上位吸血鬼可以赋予仆从和自己相同的能力,但威力会打折扣。

    银光一闪,A的双眼被剑尖划过。目不能视,他暂时性怔愣,随后被Rosewood再次贯穿手脚,这次加上喉咙。这迫使A休克晕厥。

    “重力阵需要用血为媒介,他已经流不出多少。但*屏蔽的关键字*完好无损,他死不了。”Rosewood扶起Misty,让她别担心。

    X-fly的身体又一块一块的碎片重新凝聚成饱满的水团子。这种粗糙的物理攻击对它几乎无效。

    “gravity的真正持有者知道我们来了,但前来伏击的只有A,这不正常。我们登岛很久了。”Misty分析道,“Viola的现任家主,我觉得他很古怪。A在录音笔里也说了,他继位后宣布终止了一切‘医疗’设施的运作,回收了资金,却又不关心后续发展。”

    Rosewood有同感,直觉告诉他要尽早离开。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建议道。

    Misty朝风平浪静的海面眺望,没有任何航船的影子。

    “嗯哼,我赞成。”

    等X-fly重新包裹好A,一个人从茂密的热带灌木中走出来。Rosewood捕捉到脚步声起,西洋剑就久等多时了。

    他一个箭步斜刺出去。

    人类的手指立即变成野兽的利爪。这位来者握住剑刃,在冷火炙烤中强行和Rosewood较量腕劲。

    僵持一阵后,势均力敌的两人同时后退,距离在扬尘和焦糊的味道中被拉开。

    “狼人,你是狼人?”Misty打量他的粗野相貌,覆盖蓝灰毛发的粗壮手臂,还有头顶直立的三角形耳朵,不禁惊讶。

    身躯雄壮的野兽很快变回西装革履,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

    “请离开,不要打搅主人的生活。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他客气地说,却一脸的傲慢。

    或许他才是这个岛的领主。

    Misty不为所动,甚至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她朝前一步,但还在Rosewood的保护范围。

    “这是拍摄于50年前的照片,上边这个年轻男人,是谁?”

    她举起一张黑白照片,从修道院地下实验场发现的。

    狼人管家不言语。

    “他是上一任Viola的家主,这个家里唯一不是衰老病死的。他出了车祸,非常惨烈,当场就没命了。就是从他接手Viola家族起,连同Osborn在内的‘医疗’设施陆续停运。而在5年前所有设施全面停运。你的主人也是这一年正式继承了家主地位。”

    狼人弯下身,重新亮出锋利的兽爪。

    “不准接近他!”他冷眼以对,猛地进攻。

    Rosewood果断与他交手,让Misty和X-fly离开战场。

    违和,太违和了!和这个男人短暂的交流里,Misty的大脑里充斥纷乱的线索和信息。她好像离真相很近,又好像还隔着一层纱。

    直到跑到船上,心情还是乱糟糟的。

    Misty把A放回船舱底层,回到岸边踱步沉思。

    “我应该找侯爵本人谈谈…”

    “我在这里。”

    自言自语得到回应,她惊讶地抬起眼,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白皙的脸上,一双淡绿的眼透出纯粹的友好。

    Misty从他并不魁梧、甚至如女性般纤细的身上感受到深蕴的魔力,好像此时的海水,静谧而温厚,而且干净。

    毫无疑问,青年是目前除了Dante她能感知到的最强者。

    “empty…我父亲、祖父、曾祖父,Viola历代家主的日记中从未提起过。”青年向misty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我认为我是幸运的。”

    “那我就是不幸的那个,大概。”Misty冷静地和他握手。

    没有恶意。真奇怪。

    Misty盯着青年似乎一清二楚的淡绿眼睛,耐心解读:“你不找我要一笔擅自闯入的赔款?”

    “其实你不来,我会挑个日子主动来找你。自从…你叫他A是吧,那就是A了。自从他给我说了你的事,我很震惊,没想到存在能处决吸血鬼的吸血鬼,还是Patricia的继承者之一。”

    Misty端详青年。他的相貌和黑白照片里的男人很相似,显然俩人是父子,拥有典型的贵族打扮和气质。但他的眼睛过分的清澈,Misty定睛凝视,在瞳孔深处发现了闪烁的凄厉艳美。

    她想到了A,想起了他的眼睛。

    一心求死的眼神。

    “你…!”意识到这一点,Misty的思考停工了一瞬。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指,指着他。

    青年似是有些腼腆地垂下头:“被你发现了…?”

    一点Boss该有的气场都没有!

    另外一种对方特地等她来赐死的荒诞既视感陈铺眼前,Misty真不知道怎么接话。

    视线游移中,她瞥到他璀璨的金发间夹杂一根禽类的绒毛。她把手指换了个方向。

    “噢,这个呀…是枕头里的鹅绒。”青年顺她视线找到,取下,“我刚在睡觉,昨晚上因为一些事忙了很久。是leonado和你的同伴战斗的动静叫醒了我。还好我赶在你走之前找到你了。”

    意思是,和A的对峙他没有察觉?

    Misty只觉得好不容易消停的脑子里,负责思考的细胞们又嚷嚷起来。

    青年只见她龇牙咧嘴地挠起头,过一会儿,她盯着他,问:“怎么称呼?”

    “gra…”他顿了一下,改口:“Yates,YatesViola。”

    “Misty,比起empty我也更想你这么叫我。”Misty开始踱步,好像是展开长篇大论的前奏,“Yates先生,现在…”

    青年插嘴,笑得很客气:“是Yates。”

    Misty举双手妥协,继续说:“Yates,听着,虽然刚开始听说绝症患者痊愈,代价是迟早变成恶魔这件事,我很震怒,我认为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所以,我最初是想揪出凶手……干掉他。”

    “我在这里。”

    “我指的不是你,至少…现在还不是。”Misty努力让嘴巴跟上思路,“自从你父亲那辈起,Viola家的所谓疗养所、医院都在陆续停运。等到你继位后,就彻底没资金投入了。”

    “我只是遵循了父亲的遗嘱,我指的他平时对我说过的话。你可能不知道他去世得很突然,其实没有立下遗嘱。”

    “不,我知道。他出了车祸。”

    “这样啊…”Yates表情有些落寞,很快他又恢复微笑,“那你知道,我当时是家中最年轻的孩子吗?”

    Misty摇头。

    “我还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们都*屏蔽的关键字*,为了争夺继承权。我亲眼看他们用从祖先那里继承的力量、财富和人脉,把一切能利用的都用了,包括健康的陌生人,这样能制造出稳定性更好的*屏蔽的关键字*机器。”

    Misty惊疑到:“我们…只是继承了力量,寿命还是人类那样短暂?”

    Yates神色凝重地点头:“衰老是避无可避的。但gift会通过血脉传承,一直传下去。我,就是在堪称家破人亡的时候,被迫带上沾满鲜血的王冠。”

    “继位后,我来到只有家主才能进入的房间,看了先辈们的手稿、遗嘱、日记……我好像看到Viola从一个慈悲高尚、默默守护同胞的骑士,慢慢被唯我独尊的傲慢和无尽的贪婪腐蚀,最后膨胀成一个真正丑恶的吸血鬼。”

    “接受了这样强大却污/秽的血脉,我如此的怯弱不堪,我是个没有责任心的懦夫,无力救赎世代积累的罪业。”

    Misty听后,过了好一会儿才问:“所以…你让那些设施关闭后,不管不问了?”

    “嗯,我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做,要怎样才能让那些冤屈的死者安息呢?用我的和Viola的消失可以吗?要是能成,我甘愿永远被流放于深渊尽头。”

    “财富、地位、声望、赞誉、崇拜……这些积极美好的,对我来说统统没有意义。我成不了像第一位Viola那样的救世主,但也不允许自己堕落得和之后那几位一样丑恶。”Yates朝着大海展开双臂,好像要拥抱阳光和风,“一直以来,我只在幕后指挥。leonado,我的执事替我在台前打点一切。默默无闻的感觉很好。”

    “Misty,有时候……得到超出你驾驭范围之外的力量,真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