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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子,舟子……你等等我们……”
徐舟正要说话,瞥见马群和吴胖子正撅着屁股往这边跑,诧异道:“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后面有藏獒撵啊?”
“纪学姐好。”俩小子看到纪繁星,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
“学弟好,不用那么客气。”纪繁星巧笑嫣然。
俩猥琐男平时吧啦吧啦碎嘴,在纪大校花面前居然都变成了彬彬有礼的乖乖仔。
马群暗叹,刚和新生第一神颜窦寇在食堂里撒狗粮,来到停车场又有纪大校花等着,别人是开学,舟子这家伙是开挂啊!
“舟子舟子……”吴远达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终归还是太胖了,跑一段路就喘得不行。
“是不是找到合适的自行车厂了?”徐舟笑问。
吴胖子接这个任务好几天,也该有眉目了。看他那个激动的表情,徐舟就知道基本没跑。
马群和吴远达竖起了大拇指,对于徐舟料事如神的本事,他们是真的服气。
“我表哥刚给我打电话,说找到了一家符合我们要求的自行车厂,他都联系好了,那个厂长最近就住在厂里,欢迎我们随时过去谈。”
“地址有吗?”
“有,表哥发给我了。”
“行,那咱们现在就去吧。”
“好叻。”
徐舟转向纪繁星,笑道:“学姐,你急着回家吗?”
“不着急,”纪繁星笑了笑,“有事?”
“那好,你不是说要还我个人情吗?现在来机会了,”徐舟微笑道:“征用一下学姐的车,我们要去一个地方,我的车坐不下。”
“没问题,不过你们得自己开。”纪繁星皱了皱鼻子。
纪大校花毕竟有自己的矜持,不太愿意给马群或者吴远达做司机。
“你们两个,谁来开?”徐舟问道。
“我来吧。”吴远达自告奋勇,两个人都有驾照,不过马群是本本族,吴远达家里有车,经常开,有实操经验。
简单地给吴远达讲解了下驾驶玛莎GT的注意事项,见徐舟发动了车子,纪繁星便拉开法拉利的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学姐,这是我老婆的位子。”徐舟一本正经。
“你有老婆吗?”纪繁星淡然道。
“迟早会有。”
“那等你有了再说。”纪繁星秋波流转,“怎么着,车子都被你征用了,你不会想让我步行回家吧?”
“那不能够,欢迎学姐随车监督。”
“是要好好监督,看看你们几个皮猴子想干什么坏事。”
徐嘿嘿一笑,待吴远达将车子开出去,一脚油门,跟在了他后面。
徐舟把顶蓬打开,初秋凉爽的街风从侧面吹过来,吹乱了徐舟和纪繁星的发丝,也吹皱了内心的一池春水。
你是第一个坐在我副驾驶的女孩。徐舟心道。
你是我第一个坐副驾驶的男孩。纪繁星如是想。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收音机里在放着一首耳熟能详的小情歌:
霓虹灯闪烁,
你我并排而坐,
初秋的凉风,
吹乱我不羁的发梢,
耳边的汽笛声
是爱情鸟在吹哨……
这首歌竟然出奇地应景,空气中氤氲着微醺的味道。
徐舟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梦幻。
回忆起上个学期,偶然瞥见纪繁星从林荫道上经过的情景,那时的他,只能仰望她如在苍穹顶端的美。
那时的他,打死之后救活再打死再救活死完再死死去活来也想不到,那颗悬挂在苍穹顶端的星辰,突然有一天下凡,落在了他的身旁。
徐舟,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单手开着法拉利,副驾驶上坐着祸国殃民的美女,这大概是每一个骚年的终极梦想。
徐舟庆幸,梦想真的应该有,因为一不小心就特么地实现了。
你说气人不?
徐大少香车美女,快意人生的时候,廖学民的头顶一片愁云惨雾。
作为“飞歌自行车厂”的厂长,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在那个自行车为王的年代,飞歌自行车厂曾经创下无数辉煌,那时候的家庭,都能以拥有一辆飞歌自行车为荣。年轻人结婚时的四大件,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自行车是排在第一位的,而飞歌就排在所有自行车品牌的第一位。
可以这么形容,在那个年代,飞歌就是自行车品牌中的劳斯莱斯。
后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进步,新式的交通工具不断地更新换代,从摩托车,电动车,到汽车,华夏社会以令全世界瞠目结舌的速度,大踏步地向前迈进。自行车从主流的交通工具,逐渐沦为可有可无的鸡肋。
廖学民作为飞歌自行车厂最后一批工人,见证了这个庞大的王国由兴盛走向没落。后来国企改革,拥有自行车情结的廖学民和几个人合伙,接下了飞歌自行车厂这个烂摊子。
廖学民是个极具匠心的技术狂,他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营销手段,而是专注于钻研产品质量。开始几年,飞歌自行车厂推出了几批颇受欢迎的产品,很快扭亏为盈,也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甜蜜期。
但好景不长,随着人们对自行车越来越不感兴趣,再加上飞歌品牌市场定位不清晰,细分市场没有规划好,导致销量越来越差,最终积重难返。
廖学民想不通,他们家生产的自行车,质量是同类竞品中最好,为什么销量反而是最差的呢?合作伙伴也和他在经营理念上产生了分歧,他们更倾向于把精力放在营销上,产品质量不需要做的那么好,外观花里胡哨的,只要年轻人喜欢不就行了?至于质量,拜托,现在什么时代了,谁指望一辆自行车能骑二十年呢?再说,车子质量那么好,十年不用修不用换,你生产的那些零件卖给谁?怎么二次创收?
但廖学民始终觉得,做任何产品都要有匠心,产品质量才是王道。在不停地扯皮和争吵中,最后大家分道扬镳,只留下廖学民一个人独撑大局。
厂子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差,廖学民只好把所有积压的产品以白菜价卖出去,给上游供应商结了部分货款。没有钱发工资,他就把家里的房子卖了,老婆一气之下带着孩子回了娘家。但这么大的厂子,这么多工人,房款也只是杯水车薪,最多只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而已。
今天晚上,是廖学民生平最难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