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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敬如宾那都是互相客气,两个人在一起呢,
就是要说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话,这样日子才会过得下去。”
“恩?何事要需如此的长话连篇?”
“爱情啊。”
骁岩璟:…………
爱情?
见床上的男人默不作声、神情严谨。
顾漠清紧了紧唇,缄口不语。
继续低下头,轻轻地擦拭着伤口细细而不断渗出的脓水。
两条细而黑的小眉毛微微地紧皱在一起,
姿丽的俏脸上是不可否认的认真,认真中还夹杂着一幽心疼之色。
突然,她擦拭的手腕被扼住,由于力道太大,整个手重重按压在腐肉上。
她神色一惊,连忙用力拉起手:
“你干嘛?!小心伤口!疼不疼?!”
不加掩饰的紧张、脱口而出的关心,令他又一次心头犯怔,
内心几番进退,复杂的眼神才逐渐冷却,如常的神色有抹微不可察的冷疑。
如冰的眼睛深盯着她,
许久,
幽沉地道:“你为何对谁都这般?”
顾漠清脑袋微歪,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愣惑道:“什么?”
骁岩璟突然大手一松,放了掌心的纤细,
拿起桌上的药瓶子,打开瓶盖子,将粉末散撒在腐臂上。
顾漠清伸手想要接,却被他手背一挡,
拒绝之意尤为明显。
她微微一怔,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突然转变,
但也只好默默收回手,作了罢。
白纱一甩,长缠在腐臂。
单手娴熟地打上了结,背靠床沿,冷睨着她。
“退下,本王需休息!”
顾漠清打开嘴巴,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而后默默地站起身子,顾不上蹲麻的腿,脚步有些生硬地走出房间,
轻关上房门,脚声慢慢,渐渐行远。
骁岩璟的眼皮微微闭上又缓缓掀开,冷幽的眼底有抹失落在暗涌,
足有半盏茶时间,他才回来神,
而后,满布老茧的手将手臂上的纱布拆下,
随即拿起小桌上锋利的刀刃,举在徐徐燃烧的烛火上来回翻烤着,
最后将受伤的手浸泡在凉凉的水盆里,把烤烫的利刃移至腐肉处,
刃边碰压在腐肉上,呲地响了声。
他浓眉一跳,紧锁着眉心,
但手上动作的速度却是不减。
缓慢而坚决地往下割着,烂肉就像被掀开的树皮,一片片地被割落。
整片腐臂上开始陆续露出崭新而鲜红的肉,
新肉的面上血流不止,很快就染红了一整盆清水。
等手臂上所有的腐肉都被剔除干净后,骁岩璟吞下一粒药丸,
最后往伤口撒上药粉,白纱缠绕,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拿起旁的新帕巾,擦拭着满额头的大汗。
冷唤一声,男奴连忙弓着身子推门而入。
腰一弯,麻利地收拾干净地面,最后端起小桌上的所有东西速速退出房间。
许是疲惫了,骁岩璟靠了没一会儿便身子下移,平躺在床。
最后缓缓地闭上眼睛,紧绷的容颜渐渐舒缓下,
只是毫无血色可言的薄唇却是抿得紧。
屋顶上,一道身影小心翼翼地站起,敏捷而迅速地沿着瓦边下了屋顶。
………………
湿凉的帕巾轻轻地擦拭在白皙光滑的额头上,
骁永纯将帕巾放进水盆,轻挥手,谨荷端着水盆欠身退下,
杏眼流转,望向坐在榻上呆若木鸡的顾漠清,
轻唤一声,道:“漠清在想什么?这两日总魂不守舍的。”
顾漠清如梦初醒,扯出一抹力不从心笑意。
“没什么。”
说着,她凝看了眼床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济儒安。
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又凝了眼公主,眸光幽幽,陷入沉思。
那晚在山头别院里刺杀济儒安的杀手摆明是帝太后派来的,这并不出奇。
出奇的是那群杀手还带有目的的要杀她。
如此说来,那晚来她房里喊报的男奴是帝太后的人,
为的是引她上山,想要一箭双雕的把戏。
但是帝太后干嘛这么多此一举特意地要杀她?
总不能只是因为她“多管闲事”地治好了她那不招她喜欢的大儿媳妇吧?!
还有一点,虽然王府严令不可将济儒安一事外说,
但既然王府里能有帝太后的人,帝太后就不可能不知道济儒安现在身在王府而且还活着。
现在骁岩璟因为伤势的原因,已经闭门不出两天了,
按理说正是府里间谍暗杀的最佳时期的呀,可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还有骁岩璟,他对公主明明就疼爱有加、视若掌上珠,但却从头到尾死活不管公主和济儒安的事,
就任由着事态向着恶劣发展,这样也太矛盾了吧?
顾漠清经不住地暗叹一声,
哎~
王爷心海底针,猜不透啊猜不透!
“漠清,替儒安把脉,看看他恢复得可好?”
闻声,顾漠清停下思索,走上床边,
弯腰替济儒安把起脉,脉搏平稳有力。
顾漠清暗愕,这恢复得也太好了吧?!
这脉搏绝对比济儒安没受伤前跳得还欢!
突然有一丝很熟悉的味道,盈盈飘在空气里。
她循着味道闻去,拿起床头小桌上装续命丹的白瓶子,
细细地闻了闻。
这个味道……
她眼眸一怔,
想起骁岩璟去毒谷中了寒夜草的那晚,
他当时给的药丸就是这个味道。
顾漠清反手握住公主的手腕,把了起来,
霎时大吃一惊!
公主的脉搏跳动得细弱缓慢,偶尔还伴有停博的现象。
细细端看,只见骁永纯粉红的唇瓣由内泛着黑丝,
黑丝细小,难以察觉。
再细看芊指,指甲面有些泛紫,体温也低得不像话。
公主这个状态…
就像个半活的死人。
难怪王爷那天那么激动公主拿续命丹救济儒安,原来这是给公主续命用的!
“公主,你这两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骁永纯微怔,而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除了一直犯困和身子偶尔冷颤,没有不舒服。”
似是想到什么,顾漠清奔跑出房。
“哎?!漠清?”
当她赶到墨竹院时,才发现骁岩璟根本就不在房间里。
原来原来!
之前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现在全都通了。
骁岩璟啊骁岩璟,你想事情的心思可真TM远!
顾漠清跑出墨竹院,去到后厨。
果不其然,远远地就看见沉铭正坐在上梁处,静望着屋下忙忙乎乎的觅儿。
沉铭眼珠一转,就见顾漠清对着他勾了勾手,
虽是心底不乐意,但还是黑着脸飞下。
“何事?”
“王爷他去哪里了?”
沉铭斜眼幽看着她,闭口不言。
顾漠清的眼底幽光闪闪,
片刻,问道:“王爷现下最想要什么?”
沉铭依旧是闭口不言,但深深地望着她回想起她的种种。
缄默片刻。
幽幽说道:“绿水村西村角,白骨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