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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过一片无限下降的光流。
只听“嗙”一声,无尽幽暗袭卷眼前,隐约可觉四围有暗色石壁充满,极静的空气中传来水滴打落的“滴答”回声。
置身潮湿冰凉的环境中,些许幽闭寒冷。
许久。
轲英趴在好似沼泽一样湿滑的地面上问起来:“王兄,王兄你在哪里呀?王兄?”此刻除了他自己喉中迸发的回音不断,一切都陷入如死的沉寂。
“洞中一片漆黑,到处湿漉漉的,王兄不会出事了吧?”他从一堆湿滑中撑身,摇晃而起,站在地上心有余悸。
突然,前方洞穴转角捭阖一阵幽光,火光将一个人影投在渗出滴水的岩壁之上,壁上人影发带飞扬,随洞穴中刮过的微风百卷千肠。
落在湿地上的脚步声渐进,几点火星窜浮洞内,是王温。
她举着一支形状怪异的火把,站在洞口,地上水泽一片,将火光波澜,娇弱的身姿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她费劲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
手中火把一扔,它竟腾空飞起,四处乱撞。
见一团火苗向自己飞来:“啊,啊!”轲英赶快闪躲:“这是什么啊?”
温云珑气喘吁吁顾不上说话,踉跄走到轲英旁的石头边,背对他坐下来。
借着恍惚不清的火光,轲英这才发现她发丝凌乱,脸上还有晶莹的汗渍,只是左边手臂受伤,连接肩处的衣服被一锐物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现在还在渗血。
这只乱撞的火把竟将自己倒挂在穴顶一块突出的石壁上,仔细看去,是一只异类蝙蝠,头上火烧不断。
这洞中总算是有了稳定的光亮,地上一片湿滑,不小心就会摔倒的样子。
温云珑渐渐平息下来,扭头想对轲英解释什么,却见他脱下了外套,现在竟然解起自己贴身的白衣。
她赶紧回身:“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轲英没有理会,只听“嘶”一声,他从自己的白衣上撕下一块布条来,那布条撕到快要露脐的长度。
他一把抓住温云珑:“你要干什么?”她闪躲。
“别动!”轲英对上温云珑稍有慌张的眼睛,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抬起她受伤的臂腕,潜心为她包扎。
她见此,终于全身放松下来。
长蝙蝠时而发出鸣叫,借着这团火光,她看到轲英抖动的睫毛中溢出的关切了得,心中生出一阵暖意:睫毛这么长,皮肤也那么好啊,虽然比起我还差点。
她浅浅笑着:不过,现在看起来,你也没那么孩子气嘛。又将目光攀上轲英晃动的手指:手指也又细又长,和你这身板一样。
“好了!”轲英提醒。
“啊?这就好了?你刚包了多一会儿啊?这能行吗?”温云珑有些失落看着他,表面听起来,好像是怀疑他手艺不精。
轲英看她一眼笑道:“王兄你放心,我的主攻可是医术啊!”轲英起身,去拿放在温云珑身后的外衣,小腹的肌肉和温云珑坐着的视觉持平。
她几分羞涩别过头:“你怎么不撕外衣啊?”
“撕外衣?那也太不成体统了!我要是撕了,别人会认为我这一行……”他幻象自己落魄的样子拼命摇头:“那样也太惨了吧!”
立马将外衣穿上整理好,又看向温云珑有些羞涩回避的表情:“王兄,你怎么……”
“什么?”温云珑轻声抬头问。
火光微弱,眉含少许英气,又分外雕琢天真,温柔的眼中恰有星辰入海,落满灿烂光华,嘴唇弧度似樱花凋零之际翻飞的柔软,这些都流淌在这张楚楚动人的鹅蛋面容之上。
轲英不觉心跳微微加速:“没……没什么!呼!”他环顾四周,转移起注意力:“这昤阳书院的长老们,到底是把我们送到了什么地方啊?”
温云珑看此情形,也不知所以。
正当毫无头绪之时,脚下的湿地微微有些起伏。
两人察觉到异动,不约而同寻找,最终都向身后望去。
背后,地面上突然睁开一只眼睛。
上方就是火头蝙蝠的光亮,地上的眼睛好像不太喜欢,猛地震动,地下湿地“吱!”一声尖叫拱起。
二人脚下一滑,都跟着重重摔在地面上。
“啊!这是什么?”温云珑惊慌失措,和轲英搀扶爬起。
一只浑身布满污垢的怪物从二人面前立起,睁开遍布全身的眼睛,它们以不同的频率眨动,那些污秽顺着他身上的大小眼睛滑落地面,落下一地湿滑。
方口藏于它的圆体之下,这渗人的怪叫,就是从这发出的。
它逐渐觉醒立起身,大略算来,圆身下至少有十条腿在蠕动。
轲英见此略有慌神,突然拉起温云珑大喊一声:“走”二人齐向洞外跑去。
洞外又是昏暗一片,表面太过湿滑,只好放慢速度。
“我们去那!”温云珑指着斜上方的小洞穴,如此小的洞穴,想必那只巨兽也进不来。
二人跑到洞中观望了一会儿:“应该是进不来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找到昤阳入口!”
温云珑突然想起什么:“哎?柳轲英,不对!”
“什么不对?”
“我们应该是滚落进昤阳时逆了!”
“昤阳时逆?”昏暗中传来轲英的诧异。
“书上记载,昤阳考试,历来都是在幻境之中,就算运气不好遇上怪兽,那也是幻化所成,不会让学子真正受伤,而我的胳膊,就是为了抓那只蝙蝠照明才流血的!”
“王兄,你先别急,这时逆到底是什么啊?”
“时逆!时逆!”温云珑攥起拳头在洞中来回踱步,她闭起眼睛尽力回想着书上的记载:“昤阳时逆,至此出现过两次,造成四伤一亡,时逆因天地间几乎没法计算的阴阳间差所致,经由……经由……哎呀!”她更加攥紧拳头。
“经由书院各位长老协力,可开启时逆缝细,于此入封印上古邪兽之地,可将人救出!”说完,她睁开眼睛,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手掌。
轲英更加迷茫:“上古邪兽之地?也就是说,现在除了等书院长老来救,我们只能等死?书院长老何时发现咱们都未尝可知。”焦急的口吻中,渐渐传来一阵异响。
“嘶嘶嘶嘶……”从地面传出一阵细小的声音。
是什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啊!”突然脚下被丝绳一样的东西捆绑一扯,二人“啪”一声齐齐倒地,顺着地上湿物滑向之前的洞穴。
被拽入洞穴之时,因有火头蝙蝠照明,他们看到这堆缠绕脚上的丝线明晃晃从此巨兽身下的口中吐出,地表湿滑没有阻力,手中更没有兵器能将丝绳斩断。
“有了!”轲英从口袋中掏出从幽灵族人那里买来的变境团:“希望这东西真能像鬼一样,带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出没!”
他伸出左手拽过温云珑,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王温,抓紧了!”右手伏在温云珑背后,用力捏碎变境团。
巨兽口下,二人双双消失在雾气尽头,巨兽只知将千万根丝舌塞进口中,不觉脓液从口中渗出滴落。
“吱——”又传来震心震肺之响,它因咬到舌头,大力撞向岩壁。
悬挂穴顶的火头蝙蝠被它的乱撞惊扰,再一次惊慌盘旋后,沿壁出洞。